18.他給我剝了一塊糖?!
第二日清晨,天微微涼,初陽升起。
小肉就起來將藥煎上。
小甘也起得早,許是蘇乞兒說了一夜的夢話,而她翻身一貼著蘇乞兒,就像貼著一個火爐,急忙躲開。
小肉見小甘起來了,抬起頭看她,言語有些剛起床的懶散:“姐姐..好了么?”
小甘點點頭,舒適得伸了個懶腰。
“我剛才摸姐姐的額頭,感覺已經(jīng)不燒了,這長嶺街的大夫就是不一樣?!?p> 等到小甘洗完漱回房間時,見蘇乞兒動作大了些,上前準備將被子給姐姐蓋好,被蘇乞兒一手擋住,又自己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眉心。
“我懷疑你...是想悶死我?!鼻乙呀?jīng)掌握了證據(jù)。
小甘難得沒在嘴上爭論,蹲在床頭眨著眼睛,“姐姐,你好些了沒?”
好多了...就是做了一晚上分不清虛實的夢罷了。
蘇乞兒昨天晚上做了場噩夢...其實也算好夢吧。
她夢到自己回到了現(xiàn)代,外公還在,帶著外婆來英國看她,她一個人在公寓里生著病也難得去看,外公還生氣說要走,外婆也怪她不好好照顧自己。
在異鄉(xiāng)見到熟悉的親人,她大哭了一場。
哭得整個眼圈都泛著淚水,看不清了,她用手去抹眼淚,畫面卻變成了一家醫(yī)院。
莉利婭告訴她,她睡了很久,一切都變了。
外公不在了,外婆也跟著去了,她父親公司上市了。
而她一無所有了。
她閉上眼睛,黑暗里出現(xiàn)一個人,穿著黑西裝,身材高大,逆著光朝她走來。
她看不見他的臉,卻聽見他清冷的說了一句:“別怕,我?guī)湍恪!?p> 心中咯噔一聲,蘇乞兒便轉(zhuǎn)醒了,醒來仍是這間破爛而又溫馨的家。
蘇乞兒無聲地笑起來,沒有回答她,默默小甘的頭。
小肉端著藥進來了,蘇乞兒抬起頭視線一鎖定到那瓷碗后,就開始皺起眉頭,絲毫不愿意動一下。
從內(nèi)心深處的拒絕中藥。
小肉靠近一步,蘇乞兒往床后滑一點,他進一步,她退一步,直到抵攏墻根,她毫無退路了。
小甘見狀,思索了一下,站起身跑到桌前抓了一顆糖遞給蘇乞兒。
“姐姐,你是不是怕苦。”
蘇乞兒頓了頓,伸手接過糖,“你怎么知道?”
小肉一臉無奈,端著碗坐在床沿,“昨日喂你藥時,你就一直不愿意吞?!?p> 蘇乞兒暗暗思索。
“那我最后怎么喝進去的?”
小甘:“就是這個呀,昨天那個冷臉哥哥給你剝了顆糖,你就喝了?!?p> 糖?昨天?
啊!凌漠,她依稀記得她睜眼的時候有看到凌漠的。
可..這給顆糖的行為不太符合他的個性啊。
蘇乞兒也不管那么多了,看著小肉一副‘要是你不喝,我就給你灌下去’的‘惡毒’模樣,她快速剝開手中的糖塊,一副赴死的樣子端起瓷碗一口悶了進去。
沒想到?jīng)]有覺得很苦,苦澀的中藥味和甜膩的糖塊搭在一起,居然混合出一種奇怪的味道,有點她去年在英國喝到的奶蓋美式的味道。
甜中帶澀,苦中帶甜。
小肉收拾起碗,嘆了口氣,指著小甘,一副要告狀的的神色。
“姐,你快管管她吧。昨日拿完藥回來,就像中了邪,纏著人侍衛(wèi)不讓人走?!毕肓撕?,又微微開口問:“昨日那兩個人是誰啊?!?p> 小甘白了小肉一眼,惡狠狠道:“你管那么多,人家是救命恩人,是武林高手!”
昨日,小甘聽到大夫說姐姐沒事,就跟著影舟去送大夫順便拿回藥材。
沒想到回來的過程中,影舟就飛身躍起,一下子就消失在她眼前,害得她在后面追了好久,回家的時候一個勁地大喘氣,結(jié)果影舟沒事人模樣都打算跟著凌漠走了。
要不是小肉攔著她,她真打算上去就地拜師學(xué)藝了。
影舟走的時候,小甘還一副不情不愿,依依不舍的樣子。
想想小肉都覺得惡寒上身,雞皮疙瘩渾身起。
蘇乞兒抬手打斷二人幼稚的斗嘴日常。
“他算是欠我一句抱歉的人?!?p> “不過現(xiàn)在,換我欠他啦?!?p> ...
影舟敲門進入的時候,凌漠還在理著自己的銀白色袖袍,微微轉(zhuǎn)身看他。
“王爺,昨日的兩幅畫我已放在書房。”
凌漠點點頭:“影竹查得如何?”
影舟拱手答道:“回王爺,影竹還在調(diào)查,不過已證實,當(dāng)日不少人看到一個白衣書生賣畫,所以應(yīng)該真的和蘇姑娘無關(guān)。但有一個疑點,其余買畫的人手中的畫都是平常畫作,并未出現(xiàn)王印?!?p> 凌漠應(yīng)下,彎下腰身穿上黑靴,站起身往書房前去。
“裘護那邊呢?”
“裘小將軍今日隨大將軍入宮,會借口去王宮國庫瞧瞧?!?p> 凌漠點點頭,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揉了揉眉心。
另一頭,王宮,御書房。
“裘愛卿,今天來是何意?”王上笑著踏進御書房,伺候的總管立刻將龍椅拉開。
裘大將軍見王上來了,欠身行禮。
裘護也跟著作揖行禮。
“都是一家人,起來吧?!蓖跎仙焓治⑽⑼蠑[了兩下子。
“王上,此次征戰(zhàn)回來,我養(yǎng)了幾日,身體是大不如從前了,我這兒子也大了,所以我想我到了從前線退下來的時候了。”
王上立刻皺起了眉,臉色也僵住了,“心柔可知道?”
裘大將軍搖搖頭,“我這是舊疾復(fù)發(fā),不想讓王后過度緊張。”
王上深深嘆了口氣,笑起來,“罷了,當(dāng)年我?guī)П鲬?zhàn),也是你護我周全,你的傷也和我有關(guān),此次征戰(zhàn),你又護我兒周全?!?p> 王上像是想起了些許往事,臉色也變得柔了些。
“姜勇。”
身后的太監(jiān)總管快步走王上面前作揖行禮,“奴才在?!?p> “去拿圣旨,朕特封裘護為四品中護軍,先跟著禁衛(wèi)軍一陣子吧,至于大將軍日后就在軍營中為我朝操練精兵吧?!?p> 裘大將軍身子一震,從后拍了裘護一掌,兩人都謝恩起來。
“謝王上隆恩。”
“謝姑父。”
裘大將軍一聽氣笑了,又拍了裘護一掌,“沒大沒小。”
王上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盯著裘護那雙桃花眼,滿意笑道:“無礙,一家人。小的時候你就最喜歡跟在朕身后一個勁兒姑父姑父的叫,可愛得緊,這雙桃花眼和你姑姑生得是一摸一樣。后來你大了又跟著你父親在軍營里長大,又跟著去了不少戰(zhàn)場,朕是越來越少見你,現(xiàn)在一見,護兒都長這么大,這么高了?!?p> 裘護見氣氛回暖,話鋒一轉(zhuǎn),“那姑父是否還記得小時候你說等我成才要賞我一方寶劍,現(xiàn)在可作數(shù)?”
裘大將軍作勢又想打他,王上笑著上前來攔。
“朕說的,自然作數(shù),姜勇你帶著護兒去國庫,隨他挑選。”
裘護一聽瞇起了好看的桃花眼,笑得很燦爛:“謝謝姑父?!?p> 王上點點頭,轉(zhuǎn)頭對裘大將軍說,“阿達,你這兒子笑起來是越來越像心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