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驕陽緩緩升至高空,縷縷光線撒了下來,墜到青蔥的枝頭上,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
萬里碧藍,溫暖肆意,是個極好的日子。
薄西站在客廳,細長手指摩挲過寸寸雕花柜子,心里染上密密麻麻的悵然。
這是她和薄衍自小長大的地方。
只是如今歲月不再,連帶著那一家四口的歡聲笑語都消失了。
……
“姐,怎么樣?”薄衍穿了一身純白禮服,梳了個大背頭發(fā)型,漾著大咧咧的笑意走出來。
尚未等到回應,兄弟團紛紛比上大拇指調侃,“得,衍子,果然人靠衣裝啊?!?p> “就是,俗話說結婚這天新郎最帥還是有道理的。”
“和雜志上的模特也有得一比了?!?p> ……
“去你們的,過了啊?!北⊙苄χ驍嗨麄冊絹碓礁叩拇蹬?,轉而正視道:“姐,到底怎么樣?”
薄西一步步緩緩靠近,細碎的眸光落在那張褪去青澀與稚嫩的臉上。
她抬手理正薄衍頸間的領結,在他寬闊的肩膀上撣了兩下,眼底漫開柔和,“我家弟弟真帥?!?p> 薄衍的目光攫住她,忽地握上那雙白嫩的手,“姐。”
抬眸對上,薄西等著他的話。可等了幾秒,他也沒往下說。
薄衍深深看著她,似乎要看進她的心里去。
他其實想告訴她。
他現在可以獨當一面了,是她可以依靠的弟弟。
而今他幸福了,他也希望她可以幸福。
只是話至嘴邊,卻像是被水泥堵住似的說不出。
——叮咚
有人按響了門鈴。
薄西收回目光,唇角含笑說:“我去開門。”
“嗯?!北⊙茳c頭,走到兄弟團那堆去了。
……
薄西以為那晚她的態(tài)度那般不客氣,憑陸境南的性子怎么也不會再多加糾纏,可她沒想到打開門會是他。
一身西裝筆挺,盈盈生光,堅硬的輪廓如當年絲毫未變。
她條件反射想要關門,卻被男人抬手用力抵住。
兩相僵持不下時,薄衍方才察覺,忙過來阻止,“姐,讓南哥進來?!?p> 薄西被那句南哥的稱呼打得措手不及,她皺眉開口:“你說什么?”
當初薄衍和陸境南是有多不對付,她都看在眼里,任她磨破了嘴皮子都不能相處融洽。
現在竟能親昵稱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是不是?
“來者是客,你別拒人于千里之外啊,免得被人說我們老薄家不懂禮教?!北⊙芾_薄西,讓陸境南邁開長腿走了進來。
“哥,你先坐會兒?!北⊙苷泻糁值芙哟懢衬?。
陸境南應道:“好?!?p> 兄弟團沒想到知名陸導會來參加婚禮,個個都搶著熱情接待。陸境南謙遜有禮的聊了幾句,余光止不住瞥向另一邊。
那女人滿臉的不樂意,清晰可見。
……
薄西拉著薄衍進了房間,劈頭就是一句訓斥,“你讓他來干什么?”
“參加婚禮啊?!?p> “我怎么不知道你們的交情好到了這種地步?”
“南哥的車可是豪車,來撐場子的啊,再說我今天結婚,南哥送了大禮?!北⊙苄π?,“反正錢我收了,退不回去的?!?p> 薄西瞪了他一眼,忽地瞇起眼睛說:“他不是失憶了么?”
“就是因為他失憶,我才覺得他沒以前那般可惡了?!?p> “你倆什么時候勾搭上的?”
薄衍不喜歡勾搭這詞,但見姐姐氣頭上也不好反駁,只是淡淡道:“是他看見你們的婚紗照之后才查到了我,你還別說,利用他失憶的事我還訛了不少好處。”
“薄衍!”薄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他。
“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逃避他?!北⊙芪⑽⑹諗繎蛑o,“既然沒放下,為什么不勇于面對?是斷是和總要有個了結?!?p> 男人沉沉的視線緊緊鎖住她,“姐,人生沒有多少個五年可以讓你肆意地去揮霍?!?p> 擱在身側的手越來越緊,薄西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倒是一句失憶就把那些過往變得云淡風輕了。
可誰知道午夜夢時,他那句我們算了折磨得她的心一寸寸腐爛。
再無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