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塵封的記憶（2）
某些東西發(fā)生了不可控制的變化，因為他的一句話，因為那個下午。
秀兒自從那個下午后，就再也沒有來上課，黑板上的板書依舊漂亮得不像話，可書寫的人卻不似以前的心情。
“老師，你又寫錯了。”
在學生糾正第三次錯誤的時候，周桐終于將粉筆狠狠地丟在講臺上，眉頭蹙成一團，“同學們先把課本翻到第三十九頁，做一下第二題?！?p> 臺下的同學也因周桐的動作嚇了一跳，一個個縮頭縮腦的，乖乖地做題，一句話也不敢說。
“你們先做著題，老師先出去一下?！敝芡┛刂谱?nèi)心的煩躁，朝著教室外走去。
微涼的晨風吹散他雜亂的思緒，指尖一次又一次地穿過發(fā)間，像是在擼順內(nèi)心的焦躁，遠處農(nóng)田的村民重復著往日的耕種。
周桐望著田地上耕種的身影，許久，自嘲地笑了笑，周桐啊，你腦子就是有病，治不好的那種，看人家小姑娘都被你嚇走了。
你真是個禍害，他諷刺地搖了搖頭，正打算回教室，腳步突地頓住。
遠處的泥濘小道上，女孩俏皮的馬尾一下又一下地跳動著，許是因為女孩的步調(diào)太過地著急，裙邊濺上了些泥水。
“老師，等等，我有事要講?！?p> 女孩輕靈的聲音隔著距離傳入耳蝸內(nèi)，刺激著他的聽覺神經(jīng)，指尖像是被電流竄過一樣，輕微地發(fā)顫著。
女孩離他的距離越來越近，唇角不可控制地翹起，清晨的第一縷曙光落在他的鏡片上，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秀兒氣喘吁吁的，腳步停在周桐的前方，她調(diào)整著呼吸，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老師，以后我就不來上課了，我家里有點事?！?p> 當秀兒說出這句話時，周桐突然感覺自己的期待打了水漂，眼中的星光逐漸黯淡，他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語氣像以往一樣溫溫和和的，“是因為你爸媽嗎？”
秀兒一臉訝異，“老師，不是我爸媽。”她強作著解釋。
“我知道?！敝芡┛粗媲斑@個只到他胸前高的女孩，“有空的話，你也可以來上課，或者直接來找我，我給你補習。”
秀兒微愣住，隨即臉上露出笑容，眼眸里星光燦爛。
“秀兒，又偷跑來這干什么，趕緊回家干活去，姑娘家的根本不是這塊料?！蹦嗟郎弦粋€中年男人粗嘎地喊道。
周桐沒有看清那個中年男人的面貌，但他猜那應該是秀兒的父親。
秀兒朝他揮手說了聲告別，就跟著那個中年男人走了，遠遠的，周桐見那中年男人拽著秀兒的頭發(fā)。
墓園里瑟瑟的寒風打在周桐臉上，游走的神思硬生生地被拉了回來，照片中女孩的笑容和記憶中的重合。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周桐將手帕放進口袋里，揉著眉間，仔細地回憶著。
但怎么回憶都繞不開他的多管閑事，如果不是他的多管閑事，秀兒也不會這樣。
都是他的錯。
墓碑前糖葫蘆的糖漬粘連在包裝紙上，如同侵入他骨中的記憶一樣，難以割舍的心疼，難以割舍的愧疚。
“鈴鈴鈴鈴”考古的手機鈴聲響起，周桐凝視著照片中的女孩，手機響了又響。
終于，他站起身來，收起所有的真實，重新戴上那副面具，“我不是說過嘛，沒有很重要的事，不要給我打電話?！?p> 電話另一端的韓云一陣遲疑，“周董，就是您資助的那批貧困生，好像……”
韓云的話語繼續(xù)著，周桐手上的筋脈凸起，手機被握得更緊，神情嚴肅起來，“我知道了。”
他掛斷通話，眼中的柔和被凌厲取代，然后轉(zhuǎn)身離開，沒有一絲猶豫。
……
時間如流水一樣滾滾而過，“一中”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冬季運動會，而且好死不死的也正趕上高一、高二的期末考。
“你說這是什么事，明擺著讓我們'火箭班'難堪唄，年年舉行運動會?！崩习喟β晣@氣道。
“首先你這思想就不正確，老董?！庇⒄Z老師放下手中的教案，喝了口水，“這是對'火箭班'的考驗，你這做班主任的思想得正確啊！”
辦公室里，其他看戲的各任課老師應和點著頭，“是啊，老董，這是對'火箭班'的重要考驗??！”
老班一時間被噎，一聲不吭地拿書去教室上課。
教室里，所有人都悶著頭為臨近的期末考做著準備，畢竟期末是要刷人的，換班的！
“哎，晟哥，你看老班的臉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昨晚在師母那欲求不滿呢？”邵杭笑得色氣瞇瞇的，就差把“白日宣淫”的四個大字寫在腦袋上了，眉毛一挑一挑的，好不騷氣。
“挺有經(jīng)驗，你。”傅晟揶揄道，臉色像蒙了層黑霧，也不是很好看。
傅晟陰陽怪氣的聲音引得邵杭轉(zhuǎn)過身，他反復看了看傅晟，單手扶著下巴一副思考狀，“晟哥，你是不是在安姐那受挫了，和老班一個樣，欲求不滿！”
“咚”的一聲。
邵杭的屁股完美得和大地接吻，“晟哥，不帶你這樣的，又不是我讓你欲求不滿的，你去找安……”邵杭的話還沒說完，屁股又和大地接了個舌吻。
“好，我錯了，我不說了?！鄙酆嘉桶偷刈诘厣?。
過道旁的安珂聞聲望了過來，“好了，我們上課?！?p> 老板的話語打斷安珂的好奇，視線轉(zhuǎn)向講臺。
“同學們，上課前，先給你們說一個好消息。”老班一副老狐貍的樣子，神秘地說道。
教室里一片安靜，老班繼續(xù)說道，“為了加強同學們的身體素質(zhì)，提高團隊的合作能力，在這寒冷又美好的冬天里，學校特意為大家準備一場驚心動魄，充滿刺激，提高團隊合作能力的……”
老班繼續(xù)打著啞謎，耐不住性子的同學問道：“所以，是什么。”
老班鄭重地咳嗽了下，“冬季運動會，有哪些同學積極想?yún)⒓影?！?p> 寂靜持續(xù)了一分鐘，老班打破沉悶，“大家要積極參加，不要只顧著學習，應適當?shù)腻憻?，不要只做學習上的一百分，運動上的零分?！?p> 調(diào)皮的男同學們抓住老班話里的，“偶爾當當 0 有什么不好呢，又不累?！?p> 嬉笑聲充滿教室，有男同學還附和著，“對啊，老班，做了那么多次的100，當一次 0 也是一種新的嘗試?。 ?p> 教室里的笑聲更大了，而講臺上的老班一臉迷茫，你們在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