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有節(jié)音樂課,白奈水剛還在想這次音樂老師會得什么病,一個長發(fā)及腰的女人就踏進了教室。
盡管穿著一件臃腫的長羽絨服,但還是能看出她的體態(tài)不錯,而且她看上去很年輕,大概只有二十多歲,臉上還化了點淡妝。
年輕的美女老師總是受歡迎的,她剛一進門,班上被語文摧殘了一節(jié)課的人就立馬精神了起來。
她從講桌上拿起粉筆,然后轉身在黑板上寫上兩個大字:孫夢。
隨后她開口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叫孫夢,你們可以叫我孫老師也可以叫我夢姐,開學這么久都沒有跟大家見過面,我是你們的藝術老師。”
孫老師的聲音很好聽,清清甜甜的,還帶著一點俏皮。
雖然孫夢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的時間很短,但班上的老油條們還是敏銳的嗅到了她身上透露出來的“資歷淺薄”氣息。
教室里立馬就有男生起哄:“學校真是的!把美女老師藏了這么久才放出來!太不夠意思了!”
“噗!”這么一說,孫夢沒忍住立馬捂著嘴偷笑了一下,但還是強行繃著臉裝嚴肅道:
“都給我正經(jīng)點啊!我很兇的。”
班上的老油條們整齊劃一的接道:“好的美女老師!”
不到三個回合,孫夢就在老油條們的攻勢下徹底敗下陣來,和班上的人調侃了幾句后才進入正題:
“你們班元旦晚會節(jié)目準備的怎么樣了?”
看來學校也怕元旦晚會那天會出現(xiàn)翻車現(xiàn)場,于是派藝術老師來救命了。
陳靜正好愁得幾天都沒睡好了,好不容易看到棵救命稻草,于是立馬開口說道:“沒有沒有,老師你快救救我們班吧!”
孫夢苦笑不得:“你們確定好表演形式了嗎?”
“朗誦?!标愳o說。
聽完后,孫夢皺了皺眉頭,朗誦要表演好的話,需要一定的語言功底和技巧,但臺下的人基本上都是些朗誦小白。
而且雖然學校明文規(guī)定大家都要說普通話,但學校大多都南方人,方言雜到基本每人都自成一派“普通話”。
孫夢沉思了一會兒,然后開口說道:“班上有沒有人有參加過朗誦比賽的經(jīng)驗,舉下手!”
高迅舉起了手:“我我我!”
孫夢眼前一亮,指了指他:“那位同學,你站起來!”說著孫夢邊走下講臺邊從手機里調出一篇《致橡樹》遞給他:“你讀讀這篇詩歌試試看?!?p> 高迅接過老師遞過來的手機,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jīng)的挺了挺胸,準備開口讀。
白奈水猶記得有一次下課的時候偶然聽到高迅在給家人打電話,講的是他們當?shù)氐姆窖?,全程白奈水一個字都沒聽懂,后來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中國人。
所以從高迅站起來的那一刻白奈水就已經(jīng)準備好笑了。
果然,在高迅開口的那一瞬間,孫夢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高迅還只讀到第二句孫夢就面色痛苦的打斷了他:
“好了好了,同學,以后你如果要跟女朋友表白千萬不要讀《致橡樹》知道嗎?”
高迅自詡良好,聽到老師這話后不解的睜著眼睛問道:“為什么?”
孫夢語重心長:“別問為什么,我是為你好?!?p> 班上立馬爆發(fā)出一陣瘋鵝笑。
唯一一個參賽選手都讀的如此感人,孫夢又擰了起了眉頭,離元旦晚會差不多還有二十多天的時間,要是有人嗓音條件好,而且能有情感的話,說不定能沖一沖。
于是,孫夢又從第一個開始輪流給每個人剛剛給高迅讀的那篇詩歌,聽到折磨耳朵的就及時止損叫人坐下,聽到稍微滿意點的就笑著點點頭。
一個一個輪過去后,終于到了向南。
白奈水一向就喜歡他的聲音,看終于輪到他后,立馬把頭轉到后面期待的看著他。
向南淡定的站了起來,接過孫夢的手機,先是看了幾秒后,才開口緩緩的讀了起來:
“我如果我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復單調的歌曲。
......”
向南的朗讀沒有什么技巧,但聽起來就是會讓人感覺很舒服,就像是高級鋼琴家心血來潮無意間彈奏出來的曲調一樣,即使是個絲毫不懂的門外漢也會有想聽第二遍的沖動。
白奈水這個門外漢就支著下巴聽得很入迷。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p> 突然間,朗讀戛然而止。
班上的人默契的齊齊“哇”了一聲,然后鼓起了掌。
向南是第一個把整篇詩歌讀完卻沒有被叫停的人。聽完后,孫夢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開玩笑說道:
“不錯,讀得挺有感情的,看來這位同學很有戀愛的經(jīng)驗??!”
向南沒有回答,而是把手機還給她,眼睛飛快的掃過一個方向。但又立馬恢復如常。
班上又“哇噢”著把視線轉移到了白奈水這邊。
孫夢好奇的看了看四周起哄的人:“怎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嗎?”
班上的人平時亂哄哄的一團,但一到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又莫名團結,一個個頭搖得像撥浪鼓:
“沒有沒有,哪有什么談戀愛的,我們班都是以學習為重,老師說不談戀愛就絕對不談戀愛!?。 ?p> 孫夢表示懷疑的“嘖”了“嘖”,但卻沒有繼續(xù)追問,而是繼續(xù)讓接下來的人讀。
后面朗讀的人質量高低不同,基本上從向南這里就開始呈下降趨勢,孫夢眉頭皺得就像紋了半永久一樣很久都沒有松開。
白奈水從小就知道一個事實,就是自己沒有一點藝術細胞。本來小時候可能還有的那么一點藝術細菌,但也早就已經(jīng)在白爸那個糙漢的帶領下消磨殆盡了。
所以當輪到她的時候,白奈水就已經(jīng)呈放棄狀態(tài)了。
果然,讀了不到三句,孫夢就迫不及待的讓她坐了下去。
雖然如此,但白奈水卻絲毫不感覺害臊,立馬心安理得的坐在座位上,尖起耳朵想看看還有誰能讀的比她更差。
下一個是沈普彤。
她好像很緊張,接過老師手機的時候,手甚至都還在微微顫抖,白奈水自己雖然讀的奇差無比,但依舊還有閑心為別人操心,一臉緊張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