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桐站起身來,摸了摸后腦,正焦頭爛額想著該怎么辦的時候,原本躺在沙發(fā)上的顧文昭卻忽然伸出了有力的右手輕而易舉拉住她的手往沙發(fā)上用力的帶。
她沒有一點準(zhǔn)備,措手不及,身子就這樣軟軟的倒了下去,直到被顧文昭的身軀完全包圍時,才反應(yīng)過來了一些:“顧文昭?你干嘛呢?”許桐抬起眸子,這才發(fā)現(xiàn)原本因為醉酒昏睡過去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悄然睜開了眼睛,室內(nèi)開了昏暗溫暖的橘色暖光,絲絲光點一點一滴倒映在他漆黑漂亮的瞳孔里,眼白分明,瞳仁烏黑,分明帶著止都止不住的笑意,哪兒還有先前的那些沉醉意味?
她被顧文昭摟在懷中,渾身不能動彈,怔怔然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面前的情況,嘟著嘴唇微惱:“顧文昭!你喝醉了嗎?”
他低下眸子看她笑,手上力道不斷加大,像只奸計得逞的狐貍一樣狡猾又令人憤恨:“你猜?!?p> 許桐咬著嘴唇,纖瘦的腰被顧文昭緊緊抱著,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質(zhì)問他:“你為什么騙我?明明就沒喝醉還裝得那么像干嘛?”
還有剛才在車子上的事……….想起許桐就一陣臉紅心跳。
當(dāng)時也就是想著他喝醉了自己拿他沒辦法,才乖乖受著的,卻沒想到顧文昭這家伙居然從頭到尾都是騙她的!可給許桐氣壞了,她瞬間有一種自己被他玩弄的羞恥感。
顧文昭揚了揚唇,輕笑著不置可否,聲音壓得很低很低:“我要是不這么做的話,哪兒有這么容易把你拐到我家里來?”
拐?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詞語?
許桐伸手去掐顧文昭后背上的肉,硬的,根本掐不動,反倒把自己的手指弄得發(fā)疼,她氣得漲紅了臉:“顧文昭!你怎么一天天的越來越不正經(jīng)了?”
她力氣很小,就像在給他撓癢癢一樣,自然是不疼的。顧文昭仍舊是笑,腦袋俯了下去,在許桐唇上輕輕啄了一口,然后說:“許桐,我本來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人,自從遇到了你以后,更加跟這個詞沾不上邊了?!?p> 他表達(dá)的意思這樣直白露骨,饒是許桐再遲鈍再憨傻也能完全聽明白。
“那你………為什么想帶我來你家?”她小聲開了口,對著顧文昭近在咫尺放大的一張俊臉,她忽然不解氣的湊上前咬了一下他的唇角,直到口腔里傳來晦澀腥銹的血腥味才肯罷休。
顧文昭的唇角被她咬出了一個小口子,細(xì)密的血珠緩緩涌了出來,不是很疼,但他輕輕“嘶”了一聲,伸舌頭出去舔了舔,輕微的刺痛感讓他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許桐,你不乖?!?p> 許桐疑惑,腦袋動了一下,想在他懷中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因為目前這個姿勢,他躺在沙發(fā)上,而自己直勾勾趴在他身上,腰上要多難受有多難受:“什么???”
顧文昭咽下那股血腥味,勾了勾唇,唇上還沾染著絲絲血跡:“我說………你不乖,所以我才把你帶到家里來懲罰的?!?p> 許桐聽得頭皮發(fā)麻,心下緊張,她好像,隱隱約約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一樣:“顧文昭………你…………是真的要這么做嗎?”
他卻反問:“許桐,你說,你二十歲了,對不對?”
“嗯?!?p> “已經(jīng)成年了,”顧文昭臉上的表情十分耐人尋味,“所以我現(xiàn)在,想問你一個成年人的問題,你一定要如實回答,可以嗎?”
嘖嘖,眼前這人,眼神清明,動作麻利,說話語調(diào)清晰,絲毫不拖泥帶水,連紅潤的臉色都慢慢變白了許多,要不是他身上的確還散發(fā)著沉重的酒味,許桐都要開始懷疑他先前喝的那些酒其實都是水了,哪兒像個醉酒的人?
她略一沉吟,說:“嗯,好。”
他想問什么,她其實大抵能夠猜到。
顧文昭的眸子上像蒙了一層水霧,忽然之間就變得柔情得不行,他頓了頓,湊在許桐耳邊,小聲的問了一句:“愿不愿意………就今天晚上?我們在一起吧…………”
許桐的肩膀抖了抖,渾身都像電擊一般僵住了。
這個話………指向意味太過明顯,只要是個人都能聽明白,她之前雖然從未經(jīng)歷過,但來到這個城市已經(jīng)這么久,很多捕風(fēng)捉影的東西倒也明白了七七八八。
愿不愿意?
她是愛顧文昭的,毋庸置疑的,但心里卻是格外糾結(jié)的。
因為………也太快一些了吧…………許桐覺得,自己都還沒有做好完全的準(zhǔn)備,就要接受顧文昭了嗎?
還是說,他們城里人,都是這么玩的?
如果一時沖動了,后果是什么?需要誰來承擔(dān),這些都是問題,要怎么解決?
許桐猶豫不決,抿著唇很久沒有說話。
顧文昭見她不講話,以為她是默認(rèn)了,于是伸手,緩緩撩開了她脖頸間的發(fā)絲,繾綣溫柔的吻,慢慢就順著她柔美優(yōu)雅的頸部線條,一點一點向上吻了上去。
先是性感的鎖骨,然后是圓潤的肩頭,細(xì)嫩的頸項,白皙的臉頰,最后是誘人的嘴唇…………
顧文昭的氣息愈發(fā)沉重起來,他雖然沒醉,但喝了那么多酒,情況是絕對好不到哪里去的,酒精的驅(qū)使下,他的思維極度興奮跳躍起來,動作慢慢變得迫切急促起來。
許桐被吻得面紅耳赤,渾身發(fā)軟,沒力氣。她不排斥顧文昭,是因為目前這些都能在她的接受范圍里面,可若是再進(jìn)一步的話……………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會如何?
是接受嗎?還是拒絕?
她不得而知。
顧文昭粗重的喘息聲,就響在許桐的耳畔,他身上原本順服至極的西服外套已經(jīng)被揉得褶皺不堪,白色襯衣的扣子也不知在什么時候崩壞了幾顆,隱約露出胸膛上精瘦漂亮、肌理線條流暢分明的幾塊腹肌。
許桐的眼睛半睜半閉,忽然間瞟到了一眼,臉更是燙的不行,火燒火燎的。
她從來沒看見過男人的身體………顧文昭………是第一個…………
出乎意料的好看。
顧文昭…………顧文昭…………顧文昭…………顧文昭…………顧文昭…………
許桐滿心滿眼,都是這個名字。
好喜歡你。
“許桐,”顧文昭的嘴唇終于從她的唇上短暫離開,他直起了身體來,大手一揮就將她瘦小的身體翻了個面,兩手穿過她的腋下,將她整個人從后面牢牢抱在了懷中,他的聲音里透著誘惑迷人的音色,低聲喊她的名字,“許桐。”
許桐的嘴唇有點麻,她咬了咬,應(yīng)著:“顧文昭,我在的。”
她坐在他修長有力的兩條腿上,身下柔軟無比的沙發(fā)承載著兩個人的重量,后背肩胛骨的位置就緊貼在顧文昭用力跳動著的心臟位置上,“砰砰砰”的聲音,連帶著翹響了許桐沉醉的心。
顧文昭將臉湊近了許桐的后肩,親昵的蹭了蹭,又咬了一小口,留下一個極小的牙印。
他滿意的笑了:“蓋過章了,以后,你就真的是我的了。”
許桐忍著疼沒叫出來,微側(cè)過臉,嬌嗔:“你怎么這么喜歡咬人?”
顧文昭沒臉沒皮的說:“我就喜歡咬你,你不知道嗎?”
她的臉紅得不行,臉皮實在薄,壓根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最后只能嘟囔著抱怨:“顧文昭你…………你厚臉皮!”
“嗯,我厚臉皮,我認(rèn)。”
顧文昭的下巴輕輕搭在了許桐的肩頭,他的臉就在她的臉旁邊,呼出的氣息就盡數(shù)縈繞在她的鼻尖旁邊,她心下微微悸動,忽然有種難以言喻的別樣情緒,從心底緩緩升起。
他哈了一些熱氣出去,將她的頸間弄得癢癢的,輕聲說:“許桐啊,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很喜歡你了?!?p> 怎么會?許桐想起那時候的自己,身體差得要死,走到哪兒吐到哪兒,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狼狽不堪得跟個乞丐一樣,大抵是這輩子最難堪的時候了。
那樣的自己,怎么會可能,被顧文昭喜歡上?
許桐才不信:“你肯定是騙我的,那時候的我,連我自己都嫌棄,你怎么可能會喜歡?”
她說的是實話,曾經(jīng)的許桐,一度連許桐自己都倍感嫌棄,隨時隨地都恨不得找個合適時機(jī)合適方法一死了之算了。
他一定是故意這么說,想討她開心的。
顧文昭卻搖搖頭,說:“真的,許桐,我不說假話的,你要信我?!?p> 或許連顧文昭自己都不清楚,活了二十多年來一向不近女色的自己,究竟是為什么能在看到路邊倚著欄桿嘔吐虛弱無比的許桐時眸色瞬間亮了起來。
他不太明白這種感覺,只是在那一刻,清晰的察覺到了心臟的緊縮,和釋放,相當(dāng)不正當(dāng)。
醫(yī)學(xué)上把這種狀況稱為:心動。
或許,真的是心動吧。
否則他一個陌生人,生活中幾乎從來不多管閑事,絕對不可能會對路邊隨意一個可憐人施以援手。
顧文昭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遇見許桐的那一天,是在回家路上一條僻靜幽深的林蔭小綠上,周圍行人極少,也沒什么車輛,環(huán)境格外安靜。
唯有道路兩旁支起來的昏暗路燈下,飛舞著許許多多從四面八方涌來的蛾子不斷撲棱翅膀舞動著,像是給那氣氛增加了些許生氣。
許桐白靜的側(cè)臉,就是被橙色燈光映照著,緩緩撞進(jìn)顧文昭心間的。
第一眼就覺得,這是個很讓人心疼和可憐的姑娘。
他的心像貓抓似的癢,就很想,去為她做些什么。
于是命運的起點,由此開始。
許桐,漫漫人生,崢嶸歲月,能在萬千人海之中見你,一眼萬年,何其幸運?
許桐的眼睛濕潤了一些,小聲問:“真的嗎?顧文昭,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你真的是,第一次見到我,就很喜歡我的嗎?
我真的,也有人喜歡嗎?
顧文昭聽出了她話中帶著的哭腔,兩手收緊,將她抱緊了一些:“傻瓜,哭什么?這不是應(yīng)該高興的嗎?你要開心啊,還好我當(dāng)時把你帶回家了,否則現(xiàn)在,可能你就不是我女朋友了?!?p> 許桐知道,這是應(yīng)該高興的事情,可她就是忍不住的,想掉眼淚:“顧文昭,我知道的,我就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居然………居然真的會有人,喜歡我………像做夢似的………太不真實了………我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顧文昭輕輕吻了吻她的臉,在她耳畔語調(diào)沉沉的說:“傻瓜,不是夢,也不要懷疑,我真的,很喜歡你?!?p> 這句話剛剛出口,許桐的眼淚瞬間止不住的瘋狂落了下去,像斷了線的珠子,逐漸流滿了整張臉。
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得一遍又一遍,在心里默默的喊著,顧文昭…………顧文昭…………顧文昭…………我也喜歡你…………我也喜歡你…………我也喜歡你………
顧文昭擦去許桐臉上的淚水,動作輕柔無比:“不哭了,許寶,答應(yīng)我,以后都不哭了,好不好?”
她流著淚,哽咽著嗓子點頭:“好……好,我答應(yīng)你………”
許桐的心都快要化了,這世上,怎么會有這樣溫柔的人………而她自己,又何德何能,能遇見這樣的人…………
她擦干眼淚,淺淺的笑,臉頰旁邊顯出兩個明顯的小酒窩,可愛極了。許桐扭過頭,嘴唇擦在顧文昭的臉上,她說:“顧文昭,我愛你。”
顧文昭沒說話,忽然大力翻了個身,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間,許桐就已經(jīng)被他按在了沙發(fā)上,壓在身下,他的手和腳分別扣住她的,讓她無法動彈。
他低著頭,額前細(xì)碎的劉海垂了一些下來,遮住了半邊眼睛,讓許桐不太看得清他的眼神。
顧文昭吸了口氣,看著她平靜微紅的眸子,沉沉說:“許桐,我也愛你。”
而后就是鋪天蓋地的吻,對著許桐,落了下去。他不再像之前一樣溫柔以待,而是動作又狠又快………平日里的冷靜自持,全在此時此刻,丟了個干凈。
許桐被壓得有點疼,嘴唇被堵著,不太喘得過氣來,但她安靜忍著受著,一聲不吭,任由顧文昭予求予取,她是愛他的,所以她是心甘情愿的。
還有什么比你喜歡的人正好也喜歡你這件事還要幸福呢?
她想,應(yīng)該再也沒有了吧。
過了一會兒,顧文昭才終于放過了許桐的嘴唇,他從她身上起來了一些,舔了舔唇,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她的嘴巴都快腫了,說話聲音也含糊不清的:“顧文昭………你………好了嗎?”
他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語氣放軟了一些:“抱歉,許桐,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沒等許桐回答,顧文昭很快松開她的手和腳,徹底從她身上離開,翻到了一旁的沙發(fā)上坐好,按了按太陽穴,忽然就變得煩躁起來。
許桐咽了一下口水,撐著身下的沙發(fā),慢慢直起了身體來,看著頭發(fā)亂糟糟的顧文昭,問:“怎么停了?”
她面色緋紅,明顯已經(jīng)被他撩得動了情,一時間不太緩得過來。
顧文昭停下按太陽穴的動作,抬頭看了一眼許桐,圓潤的喉結(jié)輕輕滾動了一下:“抱歉,許桐,因為我忽然想到,我們才剛剛開始,有心事情,可能不用這么快………而且……你年紀(jì)也還有點小…………”
箭在弦上,卻被迫停下,他不管是心理還是身體,都是比誰都還要難受的。
可是在最后那一刻,理智終于還是戰(zhàn)勝了邪念。
太快了,顧文昭,你不應(yīng)該這樣的。應(yīng)該再多相處一段時間再說,你這樣,會嚇到許桐的。
再多等等,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再多等等…………他安慰著自己…………
許桐松了口氣,她還以為顧文昭是怎么了呢,原來是這個啊…………
她輕輕咬著唇,輕聲說:“沒關(guān)系………你覺得怎樣都行,我其實沒意見的?!?p> 顧文昭點點頭,可仍舊覺得熊熊烈火一直降不下去,他去廚房接了杯冷水灌下去,才感覺那股燥熱之意退下去了一些。
許桐安安靜靜坐在沙發(fā)上,她已經(jīng)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和頭發(fā),臉色恢復(fù)了原樣,整個人看起來和來時沒什么兩樣。
顧文昭酒量是非常好的,剛才在飯桌上喝的那些幾乎不足為提,又來來回回折騰了許桐這么久,其實早就醒了酒,大腦清醒了起來。
他給許桐接了杯溫?zé)岬乃?,雖然炎熱夏季,但夜里溫度還是有些低,溫差太大的情況下,他擔(dān)心她一個女孩子身體不好喝涼水會感冒。
許桐喝完水,看了看手機(jī)時間,猛然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中都已經(jīng)十點多了,她明天還得上班呢!
她起身就想要離開,卻被顧文昭拉住手腕:“很晚了,就在這兒休息吧,明天我開車送你去上班,也方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