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另一邊,邢朗從星艦里沖出來,毫無方向感的亂跑一氣。他現(xiàn)在只想離開那個令人窒息作嘔的地方。
直到嗓子里感到一股血腥氣,又干又疼,邢朗才停下來。
他無力的跪在地上,頭抵著地面,眼淚打濕了眼前的一小片土地。
他以為他早就不在意了的。
良久,邢朗放肆的躺在地上,兩眼無神的看著頭上郁郁蔥蔥的樹木。
……………………………………
“狗娃子,小心點(diǎn)兒,別一到樹林里就和個小傻子似的?!?p> 林母看著蹦蹦跳跳的林寶兒,不放心的叮囑。
“啊,這有木耳……媽,快點(diǎn)兒,這里……”
看著遠(yuǎn)落在身后的林母,林寶兒決定自己去摘。
小黑丫頭蹦蹦跳跳的就去了那棵超大的朽木旁邊,看著長在樹干上的一大坨黑黑的木耳。
林寶兒小jio踩著石頭,奮力的爬向那坨木耳。
抓到了!
林寶兒眼睛一亮。那坨木耳很大,林寶兒掰不動。她狠了狠心,兩只手抓住木耳,整個人幾乎吊著,墩了墩,隨著“咔”的一聲響,林寶兒整個人和木耳一起“呱呱墜地”。
林母趕來的時候正好看見林寶兒拍拍屁股蛋兒上的土,沒事人兒一樣站起來。抱著那一大坨木耳笑的傻兮兮的。
“狗娃子你……哎……”
林母揉揉林寶兒的頭,把林寶兒手中的木耳拿過來,放進(jìn)身后的背簍里。
“媽媽,我去那邊看看!”說完,沒等林母反應(yīng)過來,林寶兒就一溜煙跑遠(yuǎn)了。
徒留林母在原地看著那皮猴子似的小黑丫頭跑遠(yuǎn)了。
…………………………………………………
一陣樹葉的沙沙聲后,從草叢中探出來一個沾滿樹葉的小腦袋。
林寶兒拱著小屁股,用力從草叢中穿過。
一抬頭,就看到了一張放大的俊臉。
刑澤也囧囧有神的看著林寶兒。
看到林寶兒的第一眼,刑澤大致就猜到了林寶兒的身份。
因?yàn)椤?p> 林寶兒太黑了。就是黑到你一眼忘不掉的那種。
林寶兒也在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這個在地上躺著的“傻子”。
林寶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哥哥,你是傻子嗎?連林寶兒都知道不能往地上躺。臟臟還有蟲蟲?!?p> 被譽(yù)為帝國第一天才的邢朗
“…………”
他被叫過野孩子,小畜生,垃圾……唯獨(dú)沒人叫過他傻子。
看著眼前這個黑黑瘦瘦的小丫頭,情緒已經(jīng)恢復(fù)的差不多的邢朗忽然來了興致,翻身坐了起來,仔細(xì)打量著林寶兒。
“小黑猴子,你叫什么名字?!?p> 林寶兒呆住了,她非常不喜歡這個名字。這個名字真的很不好聽。
癟癟嘴,哇的一聲哭了!
這一哭驚天動地啊可謂是。
連向來脾氣古怪暴躁的邢朗都鎮(zhèn)住了。
“別別……別哭……對了,你要糖嗎。我這有糖。”
邢朗手忙腳亂的胡亂掏了掏口袋,從研究服的胸口處的口袋掏出了一塊小小的牛奶糖。
林寶兒嘴上還哭著,眼睛卻悄咪咪的睜開一條小縫,看著邢朗手上的糖吞了吞口水。
邢朗如何看不出來,他把手里那塊兒糖塞到了林寶兒的手里。
哭聲戛然而止。
林寶兒的注意力完全被手上的糖吸引去了。
手上的糖果包裝精致,透過透明的糖紙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白白的奶糖。
只吃過林父從工頭那里換來的泛黃冰糖的林寶兒,只一會兒,嘴角兒就流下了一灘可疑的晶亮的液體。
但是林寶兒卻只是端詳著,用小手緊緊攥著這顆糖果,并沒有立刻拆開來吃。
“怎么?不喜歡?”
刑澤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居然對著一個僅見過一次面的小黑丫頭起了一點(diǎn)兒親近之意。
即使他們是親兄妹。
“沒有,我要帶回去給爸爸和李子叔吃。”
林寶兒奶聲奶氣的說。
“一塊糖而已,小黑……小姑娘吃了就吃了唄?!?p> 邢朗完全沒有分享的意識,因?yàn)樗孕【褪菑臓帗屩猩嫦聛淼?,所以他很不理解林寶兒的想法?p> 林寶兒瞥了一眼邢朗,小姑娘一轉(zhuǎn)身,決定拿屁股對著他。
看看天色,邢朗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p> “林寶兒,我叫林寶兒,爸爸和李子叔說是寶貝的意思。但他們平時都叫我狗娃子,說賤名好養(yǎng)活?!?p> 第一次聽到這么接地氣的名字,邢朗罕見的沉默了一下。
“那我叫你小寶兒好不好?!?p> “……好?!绷謱殐嚎戳丝词种斜贿木o緊的糖果,歪著頭想了一下,脆生生的說了一句。
邢朗很自然的牽起了林寶兒的小黑爪。輕輕捏了捏,肉乎乎的,很軟,就是不知道為什么上面有著很多大小不一的傷口。
邢朗忍不住想起自己小時候,瞬間腦補(bǔ)出了一部可憐小白菜被惡毒養(yǎng)父母虐待的故事。
“走,哥哥帶你回家!”
“哥哥?”林寶兒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子。
“對,我是你哥哥!”邢朗帶著點(diǎn)兒隱秘的歡欣說到。
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林寶兒甩開了他的手。
“才不是呢,我才沒有哥哥呢。你騙人?!?p> 看著林寶兒皺起的小眉頭,邢朗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自覺的伸手去摸林寶兒的頭。
也許是孤獨(dú)太久了,也許是林寶兒現(xiàn)在的樣子和他小時候一樣,也許……是因?yàn)檠壛b絆……
邢朗就是忍不住想親近她。
林寶兒看著眼前這個奇怪的男人,越發(fā)認(rèn)定他腦子有問題。
看吧,連自己的親人都認(rèn)不全了呢。
想到這兒,林寶兒忍不住又有些同情邢朗,看著他伸過來摸自己頭的手,也沒有躲開。
仔細(xì)思考良久之后,林寶兒決定,把男人撿回去。
一是呢,這個男人她不討厭。
二是,家里沒有勞動力,每天看著林父單手劈柴,林寶兒很難受。
三是呢,在林寶兒的認(rèn)知里,男人已經(jīng)是個傻子了,傻子在外面獨(dú)自一人是會死的。爸爸從小就教自己要善良。對,自己很善良!
用這三條理由把自己強(qiáng)行說服的林寶兒就這樣,心理負(fù)擔(dān)消除的一干二凈。
霸道的牽上邢朗的手,就拉著他往家里走。
而被林寶兒暖烘烘是小手抓住的邢朗,瞬間變得飄飄然,自然是林寶兒往哪里走,自己就跟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