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末不同，五一假期幾乎沒有客戶打擾，對李慕來說，這才是個真正的假期。除了和江子約好的事情，她幾乎沒安排任何影響她休息的活動。她一早起來，給自己做了個早飯。吃之前，沒忘記拍了照片發(fā)給爸媽。自從爸媽回了老家，他們就總擔心她一個人在能不能好好照顧自己。父母衡量一個孩子有沒有好好生活的最樸素的標準就是，有沒有好好吃飯。
吃完早飯，李慕坐在桌前，給自己化了個比平時上班要仔細的妝，還在發(fā)梢沾了點兒水，把微翹的發(fā)梢吹了吹。上班的時候，她能頂著沒洗的頭發(fā)就去公司。“就公司這些人，老子打個底就算是對他們最大的尊敬了?！彼３＿@樣給自己找理由。如果趕上哪天心血來潮，擼了個全妝，同事就會問她：“今天要見客戶嗎？”
一切收拾妥當，她開著車直奔與江子約好的shoppingmall。李慕在停車場停好車，等了幾分鐘，才看見江子開著車過來。江子比較幸運，剛拿到駕照就搖到了號。只是車開得還不熟練，好在她膽子大，買了車就直接開上了路。李慕看她開著車過來，指了指旁邊一個停車位，說：“這兒，這兒好進?！苯油＼嚨臅r候，李慕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偶爾提示一句“沒事兒，遠著呢”，“可以可以可以”。
兩人坐電梯來到五樓，李慕跟著江子來到角落里的一個檔口?！懊艚?。”江子沖正在檔口里收銀的女人叫了一聲。女人抬頭看見江子，笑著招呼她：“你們來了？你們先坐那兒?！?p> 李慕和江子找了一個靠近檔口的位子坐下來，李慕觀察了下檔口，不大，除了敏姐，還有兩個服務員。生意沒有想像的忙，靠近檔口幾個座位，只是零散的坐了幾個人。吃飯的客人基本上都是來逛街的人，客人都是一碗湯配個餅，偶而有兩桌還加了牛肉?！翱雌饋砩庖话恪！崩钅叫÷暫徒诱f。
過了一會兒，敏姐用托盤端了兩碗牛肉湯出來。江子連忙起身，幫忙托著托盤放在桌上，先拿了一碗放在要李慕面前，才拿起另一碗放在自己面前。敏姐坐在她們對面，說：“你們嘗嘗，蔥花餅出鍋，讓他們送點兒過來?！?p> “敏姐是我大學的師姐，”江子先介紹，“工作之后，還在一個公司呆過一段時間?！?p> “啊？敏姐你也做過公關？”李慕有點驚訝。
敏姐回答：“做過6年呢?！?p> 江子接著介紹說：“也是老公關呢，不過敏姐后來為了照顧孩子就辭職了。姐夫能掙錢，她就專心主內了。”
“主什么內啊，江子就是會抬舉我，我就是一個家庭婦女?！泵艚阒t虛地笑笑。
“敏姐，”江子擦了擦嘴，說：“我倆是來取經的。”
敏姐笑著接道：“取經不敢當，我這也剛開半年多?！?p> “敏姐，你這主要就是牛肉湯和餅吧。”江子問
“餅是送的，點牛肉湯送餅。我們還有醬牛肉，是秘制的料，不過價格有點高，所以點的人不多。”
“那客單價應該不高吧？”李慕小心地問。
“對啊，所以我這上個月才開始不賠錢?！?p> “是不是位置的原因啊？”江子問。
“這個位置是有點偏，人流量比不上挨著電梯的那些。”敏姐說，“我的投入不多，好的位置都比較貴。正好樓層經理是我同學，費用上給了些優(yōu)惠。我同學讓我挑位置，我怎么好意思挑那些好的位置。這個shoppingmall又是新開的，人流量本身就不高，所以半年多才看到點希望?！?p> “現(xiàn)在可以做外賣，也能彌補這個不足。”李慕說。
“對對對，你家這個真的好吃，上了外賣就不怕位置偏了?！苯痈胶偷馈?p> “外賣進場是有費用的，到現(xiàn)在都還沒談妥，所以外賣還沒上呢，只能靠這里的自然人流量了?！泵艚阏f，“你們也想投一個是不是？”
兩人點點頭，敏姐接著說：“做餐飲不容易，現(xiàn)在和我之前想象的也差很遠。都說做這是勤行，真做了才知道，哪只是勤快，簡直是要累死人。在shoppingmall里，規(guī)矩又多，消防、衛(wèi)生哪哪都要注意，稍不留心就要罰款。你倆現(xiàn)在有班上，就先別著急，我先來試試水，把這里面的事情捋順了，贏利的模式想好，你們再考慮要不要做。賺錢不容易，創(chuàng)業(yè)又難，別白白打了水漂。”
“好，那你可得給我們留兩個股東的名額哦?！苯诱f。
“那肯定的，只要我能做起來?！泵艚闼斓鼗卮?，“要是做起來，你們這公關的本事沒準兒還能用得上呢?！?p> 兩人從五樓下來，江子感嘆道：“真是干什么都不容易。”
“錢難掙，屎難吃！”李慕回道。
回家的路上，回憶起今天的考察結果，李慕覺得這個方案還是要考慮清楚的。在一個不熟悉的領域，冒然嘗試是萬萬不行的，30幾歲了，已經沒有那么多試錯的機會。她和江子其實都一樣，一直在找突破的出口，只是方向并不明確。盡管這個年紀，在職場已經快到了被拋棄的邊緣，但如果有個方向，她們現(xiàn)在還有力氣去努力。
晚些時候，徐子珂給她打電話，問她今天考察的情況。“嗯……就那樣吧。”李慕開著免提，電話放在一邊，空出來的雙手在疊剛收的衣服。
“聽起來情緒不高啊？不理想嗎？”
“知道現(xiàn)實骨感，只是親眼看到覺得不僅骨感，還很硌的慌。”
“很正常，開飯店哪有那么容易，你們又都是外行，那些內行人開的飯店都不一定能掙錢。再說，你就那么想轉行嗎？”
“嗯……想吧，我總不能到了40歲，還在干著現(xiàn)在的活兒吧?！?p> “嫁個人不好嗎？”徐子珂說，“你們這些女的，該嫁人不嫁人，非要自己在這找罪受?！?p> “是我不嫁嗎？是沒人娶好嗎？”
“唉……也是的?！毙熳隅嫘α耍肮烙嬕簿蛶熜挚梢悦銥槠潆y的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