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戲子?”她嘴角揚起輕嘲的弧度,“你和他不是朋友嗎,這樣稱呼他不是很可笑嗎?”
“梳兒,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彼灿X得這樣不對,但他又說不出自己為何會稱曾經(jīng)的好友為一介戲子。曾經(jīng),他和清原交朋友的時候,沒在意他的身份,怎么如今反而在乎了?
“對了,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彼粗矍暗乃f出來的話好像是故意刺激他似的?,“清原說,如果有一天我嫁不出去他就娶我為妻,所以你不必?fù)?dān)心我會不會有人娶?!?p> “你不是只喜歡我一人嗎,不是非我不嫁嗎?”他的眼眸里幾不可察的閃過一絲苦澀,“怎么現(xiàn)在想要嫁給清原為妻了?”
“當(dāng)時我才多大?小時候說的話能當(dāng)真嗎?而且我發(fā)現(xiàn)清原對我其實很好。”不知為何,她就是想氣氣他,憑什么他就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愛,而沒有一點回報??墒窍雭硪彩撬宰髯允芰T了。
“小時候說的話不能當(dāng)真?那清原對你的好就可以當(dāng)真了?還是說你喜歡上了他?”他也不知為何,一聽到她說不能當(dāng)真,他的情緒好像不能控制了一般。
“也許吧?!彼粗[隱動怒的神情,她差點就要誤會他是喜歡她的了,可是她知道這不可能。
“我不會同意的?!彼~角的青筋微爆,聲音似乎壓抑著某種情緒。
“你不同意又如何?如果那時當(dāng)真,他未娶我未嫁。那我必定嫁清原為妻,而且一生一世一雙人?!?p> “夠了!”他吼了一聲?。
然后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她捂住自己的臉,紅著眼眶看著他。這是他第二次打她了。
他亦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右手,“梳兒……我……”
她笑了,笑容中帶著點點凄涼,從前他不愛她,就要把她送給別人?,F(xiàn)在她放開了,他卻要管著自己。
李言,你到底有沒有心?
他看著她笑,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慌亂,他想要伸手去碰一下她的臉,卻被她用手打開。
“梳兒應(yīng)該慶幸曾經(jīng)為了讓你喜歡上,等只等了一個曾經(jīng),如今我對你再也不會有半點妄想。”她決絕地說完后,轉(zhuǎn)身離開。
他想去追,可腳卻踏不出一步,望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有些黯然失神。
他想:李言,你終于做到讓她放棄你了,只是為什么她在說那些話的時候,你會憤怒呢?為什么在她說不再喜歡你時,又悵然若失呢?
桃樹上的桃花仍在枝頭搖曳,只是物是人非。
夜幕深垂,萬家燈火。驛道兩旁的客棧內(nèi)的人更是摩肩接踵,交談得熱火朝天。
驛道的盡頭就是一家花樓,名叫醉夢樓。
花柳巷陌,紙醉金迷,倚門賣笑,夜夜笙歌。
當(dāng)她看見那一抹白色的身影進(jìn)入醉夢樓的那一刻,身子有些發(fā)抖,卻還是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她想轉(zhuǎn)身,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根本不聽自己的使喚,依舊一動不動。
昨日跟他吵過架之后,突然想起今日是他未婚妻的祭日。怕他出事,就一直默默地跟著他出門。
可是當(dāng)她看到眼前這一幕時,她才發(fā)現(xiàn),他,變了。
曾經(jīng)清心寡欲,不留念凡事的人,變不見了。
曾經(jīng)那個潔身自好,她心心念念喜歡著的他,變不見了。
她曾經(jīng)以為就算他不會喜歡上她,那也絕不會留戀煙花柳巷中的女子,卻沒想到最后的結(jié)局竟是這樣。
她望著醉夢樓,出了神。
等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jīng)站在醉夢樓的面前了。
庸俗的香氣,縈繞在她的鼻間,她的心猶如被纖細(xì)的紅繩捆綁著,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最終,她也抬腳走進(jìn)了醉夢樓。
入目是一片奢糜的景象,暗香撲面,樓里各色各樣穿著暴露的女子在招呼客人,時不時發(fā)出的嬌笑聲,聲聲入耳,男人聽了連骨頭都酥了。
“這位姑娘,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蓖蝗?,一位身材曼妙、吐氣若蘭的女子走進(jìn)她,對她說道。
“李言在那間房?”她看著那位女子問道,并且拿了一錠金子放在那女子的手上。
“姑娘……這……”女子有些為難的看了她一眼,“這客人的消息,我也不知道啊……”
看著那女子吞吞吐吐的模樣,她再拿了兩錠金子,放在了那女子的手上。
“二樓四號。”那女子看著她突然就笑了,“姑娘還真是深知諳道?。 ?p> 她沒再聽那女子廢話,轉(zhuǎn)身就往二樓走。
“姑娘,我可得提醒你一句,有些人要不得,莫再強求?!?p> 聞言,她的腳步微微一頓,又繼續(xù)向前走去。
那女子看著她的背影,嘆了一口氣,這世上有情人,終難成眷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