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堂堂武云國武圣,在江湖上被人傳說了七八十年的武圣,居然死在這么一個不起眼的窮鄉(xiāng)僻壤。
傳說獨孤景之吃了龍血結(jié)晶,壽命應(yīng)當(dāng)會有三百年左右,一身武藝更是冠絕天下,不出意外,他的傳說還會再傳揚于世間一百多年,但現(xiàn)在只剩下唏噓。
“這么有名的一個人,就這么死了,應(yīng)該是那個女人干的吧?!?p> 李曉陽輕輕搖搖頭。
畢竟在武林界,這也是名頭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說是天花板也不為過,結(jié)果在超自然實力的存在面前,依然脆如薄紙。
“應(yīng)該是這樣的?!?p> “就算對手是她,死的也太草率了?!?p> 薩沙搖著頭說“他身上確實有被偷襲的傷,但不至于會被那女人殺?!?p> “那還有其他兇手?”
“不,他應(yīng)該是自愿赴死?!?p> “哈?自殺?難不成是把自己喂給她?他瘋了嗎?”
薩沙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李曉陽意識到,這話說的把自己套進去了。他看向縣衙公堂方向,大喊了一聲“都已經(jīng)退堂了,你還在哪干什么?”
話音剛落,縣衙大院內(nèi),一個石制燈臺后面忽然顯現(xiàn)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你居然發(fā)現(xiàn)了?”
“你從來沒低頭看過影子么?”
“我一直以為只有我自己能看得到影子?!?p> 楊灼不在意周圍衙差們驚訝的眼神。
“你掩耳盜鈴呢?”
“咱們走吧?!?p> 李曉陽腳步一頓。
“哎,不等等青兒了么?”
楊灼對劉柴說道。
“劉柴,你等一下青兒,待會兒把她接回去吧?!?p> 劉柴點了點頭。
李曉陽看著楊灼“指使人這塊,你倒是挺在行啊?!?p> 楊灼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我這叫明確分工,提升效能?!?p> “你咋不給自己分工呢?”
“我當(dāng)然有分工了。我負(fù)責(zé)的,可是很重要的?”
“哦?那我要請教,你負(fù)責(zé)什么?”
“我付錢?!?p> “……金主爸爸好,我沒有問題了?!?p> 說罷,楊灼把她的錢袋子,交到劉柴的手上。
“我們這邊,這些天花費的費用,你的人員損失撫恤,都從這里出。就不用上報了,這么遠(yuǎn)的路光是報銷費用都要三個月才能批下來。”
劉柴愣了愣“這,不用您破費了吧?”
楊灼說“要的,上次有幾個伙計遇難了,撫恤要及時送到,就算家屬那邊及時拿到了錢,店里的生意也是要周轉(zhuǎn)的。既然我們都來了,我們這些做上官的,理應(yīng)要對你們照付一二。”
聽聞此話,劉柴一臉鄭重。
“多謝小姐,多謝少爺少夫人,我原以為蘇大當(dāng)家的對手下人就已經(jīng)夠好了,想不到你,們對下人更好,我替店里的所有伙計謝謝你們了!”
說著,劉柴又鞠躬又作揖的。
幸好武云國和蘇家沒有跪禮謝恩的講究,要不然,走在街上可就露臉了。
三人把劉柴和青兒留在縣衙那里,然后在路上散漫地散著步。
李曉陽和楊灼一人一句地和薩沙訴說著這幾天為修真界謀求和平的經(jīng)歷。
“既然大事已成,咱們就挑個日子回去吧。”
楊灼如此說著。
“楊灼,我這里還有件心事未了?!?p> 楊灼看向薩沙“你是指那個老頭兒的案子?你不是破案上癮了吧?這路上就已經(jīng)破了個案子,現(xiàn)在又要破案?”
李曉陽解釋道“不是這樣的,那個老頭是被他老婆殺的,而她老婆曾經(jīng)追殺過薩沙?!?p> “哦,所以你想報仇?”
薩沙用力搖搖頭“也不是,只是想幫她?!?p> “幫她???!”楊灼不理解地吼道。
“幫她了結(jié)?!?p> “這和報仇有區(qū)別么?”
李曉陽接過話茬說道“你不懂?!?p> 楊灼看向李曉陽“那你解釋一下?!?p> 李曉陽張了張嘴,然后說道。
“我也不懂?!?p> 薩沙解釋道“他們一定還是相愛的?!?p> “……雖然我不是很懂,但依然支持你,直說吧,打算讓她怎么死?!?p> 2.
李曉陽他們本想儀仗著官憑從縣官那里問問案件的細(xì)節(jié),但那縣官并沒有給他們的面子。
“哎,你說這三品官,啊就算是副的,也得比他官大好幾個品級吧?他居然比我們還拽?!還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
從縣官那里吃了閉門羹之后,楊灼抱怨道。
“其實那趙縣令說的也沒毛病,各司其職的情況下,官大也沒用,咱們現(xiàn)在是掛名在禮部,權(quán)限也就限于這次任務(wù),咱們這次任務(wù)都已經(jīng)搞定了,現(xiàn)在做的是私事,所以咱們也沒有由頭找他?!?p> 楊灼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哼,要是有由頭,我就好好教訓(xùn)他,要不咱們回頭告訴你姐,就說這老小子不配合我們?nèi)蝿?wù)?!?p> 李曉陽被她說的話逗笑了。
“我看啊,免了,要知道,蘇沐夕在武云國不是干了三四十年,而是一百三四十年,可能還要更久,在明面上,她不結(jié)黨,但是她的門人盤根錯節(jié),這個趙縣令是不是蘇沐夕的人,你說的好噠?”
聽聞此話楊灼反而激動起來。
“那他明明知道我們是蘇家的人,還那副吊樣子???!”
“人家也說了,各司其職,認(rèn)識蘇沐夕的多了,不一定個個都會給她面子?!?p> “可是,那可是!……”
楊灼大聲吼道一半突然意識到可能會說錯話,然后又降低音量說道。
“那可是幾乎是看著武云國長起來的老祖啊?!?p> 李曉陽也低聲說“大家族里的小輩說不定還會調(diào)侃上百歲的老祖宗一聲呢。”
楊灼沒了回答,只是悶哼一聲。
“那現(xiàn)在咧?”
“縣官說不通,可以走現(xiàn)管嘛,手底下人總有知道詳情的?!?p> 隨后,他們又聯(lián)系到了督辦此案的捕快,花了點錢,起碼找到了報案地。
“接下來,可就看你的咯?!?p> 李曉陽把剩下的事交給了楊灼。
“那你先離開一下吧,別回頭再像上次似的,跟個神經(jīng)病一樣?!?p> “好?!?p> 李曉陽說罷,雙腿一彎,然后借著蹬地的力道,施展出了他獨有的飛行術(shù)法。
“哎呦呦?幾天不見,這小子又會新招了,現(xiàn)在飛起來都不用那種耀眼法術(shù)了?!?p> 調(diào)侃罷,楊灼開始施法,探尋著生命氣息的流轉(zhuǎn)。
這是一處偏僻的山中小屋,屋子很破舊,不像是供人長期居住的,像是獵人秋季暫時落腳的地方。
薩沙跟著楊灼身后。
“哎,你對這個法術(shù)有沒有反應(yīng)?”
薩沙回答說“沒有?!?p> “那小子對這招反應(yīng)大的不得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別人也不像他一樣……”
“是啊……”
“話說,你又大致方向沒?”
這次換做薩沙詢問楊灼。
“有是有,但感覺有點遠(yuǎn)。”
“遠(yuǎn)?”
薩沙的話音剛落,楊灼停了下來。
“找到了么?”
“沒有,我歇一會兒?!?p> 薩沙四下看了一眼,這個案發(fā)現(xiàn)場一片狼藉,到處都是血污和灰塵。
薩沙隨便找了個稍微干凈點的椅子倚靠在椅背上。
“這里實在是找不出塊干凈的地方?!?p> 這么說著的薩沙從懷里拿出塊棉布。
楊灼接過棉布,然后打開。
“謝謝,誒?怎么這么大一塊?”
打開那疊棉布,發(fā)現(xiàn)那是一大塊灰色棉布,大小來看,看不出能做什么。
“本來打算當(dāng)桌布的?!?p> “我拿來當(dāng)坐墊不太好吧?”
“本來就是擋灰塵的,一樣?!?p> 楊灼沒再推辭。
“話說,你真的是為了了結(jié)她才跑過來查案的么?”
“此話怎講?”
“明明咱們?nèi)蝿?wù)已經(jīng)都完成了,為什么還要橫生枝節(jié)?”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萬府縣?在萬府縣我們見過這個女人?!?p> 楊灼一愣。
“你是說,就是那個靈活的跟猴子一樣的家伙?”
“就是她?!?p> “這你早說嘛!”
說罷,楊灼立刻開始施法,眼神銳利地查看周圍,不一會兒,她說著“跟我來!”
然后就快速離開了屋子。
“快跟上?!?p> “我能跟上?!?p> 兩人一前一后快速奔跑著。楊灼忽然間減慢了速度,然后停住腳步。
“怎么了?”
楊灼略微上喘地回答說。
“我,好像快找到她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近到能看清楚形狀了,人,人的形狀,找到了!”
確定了目標(biāo)的方位,楊灼單手指天,釋放出一個紅色的光球。
過不多時,李曉陽從遠(yuǎn)處飛來。
“你們找了好久啊?!?p> 楊灼沒有理會李曉陽,而是說著“快來。”
接著,楊灼為兩位同伴施加了保護氣泡。
三人飛著來到了一座小山丘的山腰處。
跟在楊灼身后的兩人都聽到有隱隱約約的哭泣聲。
直到落地,那哭泣聲忽然停止。
三人面前有一個地洞,看樣子是挖掘出來的。
楊灼用力一揮手,地洞轟然炸開。
因為是純粹的魔法力量將地洞炸開,所以并沒有太多煙塵,更多的,是泥土以及碎石塊飛濺出來。
“哇~”
一個白發(fā)的人形怪物從地下鉆了出來,并且飛撲了過來。
那怪物的模樣十分駭人,李曉陽記得那副面容,滿臉橫肉,滿口獠牙,面目猙獰,渾身都是健碩的肌肉。那是捕食者后變身的模樣。
李曉陽剛準(zhǔn)備出手,楊灼抬手示意李曉陽住手。
只見那怪物直挺挺的朝著三人飛撲了過來,楊灼不閃也不躲。
只聽得一聲悶響,那聲音不像是撞到堅硬物體,而像是撞到了一個大水球上的聲音。
怪物被彈飛回去,摔在地上滑行了幾步的距離。
“嘿嘿!想不到吧!我的本事又升級了!我可是每天都在變強的呦!”
楊灼趁著怪物剛站起身,她抬手向怪物施法。
只是張開了手,那怪物的身體就被幾條紫色的鎖鏈綁住了身體。四肢,脖頸,各有一條鎖鏈,腰間也有三條鎖鏈牢牢綁住。
楊灼將手向上抬,那怪物的身體被擺成了一個“大”字,它的身體懸浮于空中。
李曉陽還記得,之前滅殺那只鳥妖的時候,那招數(shù),和這相類似,但有所不同。
“記得之前,你那招好像還要準(zhǔn)備一下的吧?”
楊灼反問道“準(zhǔn)備?準(zhǔn)備什么?”
這么一問反而把李曉陽問得不知怎么說了。
“我也不懂你的法術(shù)體系,我只記得,你最開始的時候,好像需要先釋放幾個光球,然后光球變鎖鏈,額,這樣的?!?p> 李曉陽也說不清楚。
楊灼呵呵笑道。
“哈哈,沒告訴你么?我可是每天都在變強的哦!那種東西搞清楚以后,隨便想想都可以改進的。”
楊灼接著大聲地問薩沙。
“哎?你想她怎么死?有冤的抱冤,有仇的報仇??!”
李曉陽看著那怪物的身體逐漸產(chǎn)生了變化,它正在變回人類的外貌。
當(dāng)她完全變回人類外貌的時候,李曉陽微微皺眉,他首先看到的,是那變回人類外貌的怪物,變成了一個女人,她的衣服都沒了。李曉陽側(cè)過身子,不再直視她。
薩沙說:“最好是留下完整的尸體,不過在殺她之前,我有幾句話想問她?!?p> 楊灼側(cè)過頭示意薩沙繼續(xù)。
薩沙向前走了幾步,她問道。
“你可還記得我們?”
那女人視線掃過三人,視線在李曉陽身上停留了一下。
“你們動手便是,何必羞辱與我?”
“那你還記得獨孤景之?”
那女人目光一怔,目光銳利的看向薩沙,但沒有說話。
“你殺了他?!?p> 那女人神情怪異,先是一臉落寞神色,而后又滿面愁容的發(fā)出了笑聲。
“呵呵呵呵,有道是本性難移,本性難移??!我是個怪物,一天是,一輩子都是,你們殺了我吧?!?p> “我想,你直到現(xiàn)在,對他的心意也沒有改變吧?”
那女人搖頭嘆息道“事到如今,再說這些又有什么用?”
“二十多年前,應(yīng)該是你轉(zhuǎn)化的時間點吧?”
女人立刻看向薩沙。
“轉(zhuǎn)化?你,你是什么人?”
“那個轉(zhuǎn)化你的人,叫什么?”
“你都知道些什么?”女人的情緒略微變得激動起來。
薩沙只是冷冷地問道“回答我的問題。”
兩人對峙幾秒,女人放棄了的說道“我只知道他叫安德森,是個海外男人?!?p> 薩沙點點頭說道“好了,我得到我要的答案了,你還有什么遺言或是心愿么?”
女人說道:“請在我死后,將尸體和景之合葬一處?!?p> 薩沙看著女人說道:“作為代價,你的尸體,我會拿走一部分,但依然會與他合葬?!?p> 女人張了張嘴,然后泄了氣似的說道“也罷,我慕容千雪殺人無數(shù),落得死無全尸的下場也屬應(yīng)當(dāng)?!?p> 薩沙淡淡地說道“動手吧,需要尸身完整一點?!?p> 話音剛落,數(shù)道電流穿過女人的身體,那女人只是身體抽搐了幾下,就沒了聲息。
楊灼將女人的尸身放下,薩沙拔出了隨身匕首。
楊灼見薩沙朝尸體走去,她說:“額,這種活計,我就不參與了?!?p> “楊灼,我還需要那塊桌布?!?p> 李曉陽猶豫了一陣,他問道“我來打下手吧?”
薩沙說:“不用。”
幾十分鐘后,薩沙抱著布包和楊灼他們會和。
薩沙對李曉陽說。
“曉陽,回去以后,咱們雇人把他們合葬了吧?!?p> 楊灼問“那這案子不是沒有結(jié)局了么?”
薩沙笑著回答“總得給那個不知進退的縣官,抹抹黑,給你們出個氣不是?”
楊灼無奈地干笑一聲“呵呵,好吧,我同意了?!?p> 在武云國的官場考核制度里,縣官任職期間出現(xiàn)了未解決的懸案是要處罰的,懸案越多,最政績影響越大。
薩沙將“戰(zhàn)利品”帶回后,將其制作成了三罐藥丸。
薩沙將標(biāo)簽貼在罐子上以后,楊灼問。
“這玩意還能做藥?。窟@真的能吃嗎?不是毒藥吧?”
薩沙解釋道:“捕食者的心臟可以做成暫時增強內(nèi)力的藥,肝臟可以做成凝血止血的藥。血肉燒成灰加上膽汁混合,可以做成萬能解毒藥?!?p> 楊灼表情嫌棄地看著這三大罐子藥丸。
薩沙笑著說“我在這些藥里都加了上好的蜂蜜,至少不會太難吃?!?p> “你做這個干嘛啊?”
薩沙回答說“以后不知道還要遇到什么,既然這次有機會,不如早做準(zhǔn)備。”
楊灼看著這些藥,兩眼發(fā)直“這玩意兒有沒有保質(zhì)期???”
“保質(zhì)期?”
“藥效會不會隨著時間散去?!?p> 薩沙理解了似的回答道:“這個你放心,捕食者的身體在沒有出意外的情況下,幾乎不會自然老死的,這份生命力就算是被做成了藥,也可以保證藥效。唯一的問題就是保存問題,要是發(fā)霉了就糟了?!?p> “唉……希望以后用不上這些……”
薩沙收斂起笑容,看著這些藥。
“江湖上一個武圣,一個魔頭,竟然都死在了這里,唉……希望千雪保佑,用不上這些藥?!?p> 楊灼哼笑起來
“咱們能不能要點臉?人是咱們動手殺的,還拿人家入了藥,人死了以后還要保佑你?欠你多少錢?。俊?p> 薩沙轉(zhuǎn)念一想,確實是自己說錯了話。
兩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