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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沉紗宮堆雪

一百二十六、洞悉局勢三分話,虛虛假假露真情

庭院沉紗宮堆雪 冷恢 2120 2021-01-05 23:34:06

  林墨染起身,在父母的注視下,徐徐道:“大伯母從來就沒有主張,這時候不出去拉攏關(guān)系,明里暗里都毫無作為,是指望不上的;二伯母只知在一家子里面爭強,所以祖母再喜歡二伯父,也不會放權(quán)給二伯母,恐她脫了全家的后腿;母親你是溫州蘇家的女兒,娘家雖遠(yuǎn),總有依靠,故這許多年來,您也未在京中結(jié)交一二好友,您無需去與她們虛與委蛇,現(xiàn)在想去結(jié)交,也來不及了,四嬸嬸要為她孩子的前程著想,結(jié)交人脈甚廣,可她受身世所限,又不是侯府正房,最親厚的也不過是樞密直學(xué)士郎的夫人曹氏,樞密直學(xué)士在京中本無根基,靠政績升上來的,曹夫人身后有曹家,可這又隔了一層,所以四嬸嬸夜夜憂心,本就借不上多少力,更遑論韓元郡主府,門檻也邁不進(jìn)去;六嬸嬸受家世所限,五嬸嬸就更不必說,母親,如今除了我,林家還有何人,能以何名義,光明正大地進(jìn)郡主府?”

  蘇夫人被墨染這一席話驚住,手腳冰涼,許久才斷然道:“你不能去,衡兒那么聰慧,自會想辦法打探消息,我們不是正房,過幾年分家搬出去,與你叔祖父也沒有什么兩樣,若是你弟弟爭氣,自立門戶也能光耀門楣,我們犯不上趟這趟渾水?!?p>  林伯明抬手覆在蘇夫人手上,并未打斷墨染的話,也不反對墨染所說,只語帶嚴(yán)肅地對墨染說:“染兒,你說下去?!?p>  墨染索性一鼓作氣,將預(yù)計該說的都說了出來:“母親,我是林家女兒,雖不是男兒,但家族興亡亦有責(zé)任,況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二姐姐為何而嫁?祖母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我們這些小輩便沒有第二條路了,就算是將來分出去、即刻就分出去,難道就不會被波及了嗎?如今六王爺行事,我只是略略聽聞,就知他不是一個好惹的,古來帝王都是殺伐果斷,二姐姐入了太子府,我們一家就已經(jīng)綁在太子府這條船上了,二姐姐沒有娘家人接應(yīng),一個人縱有通天的本事,也有鞭長莫及之時啊?!?p>  她聲帶急切,似訴似求,言之鑿鑿,句句帶理,聽得蘇夫人動容,異位而處,若此刻是蘇家面臨如此抉擇,難道她能袖手旁觀?

  蘇夫人心中猶疑,遲遲難下決斷,呂氏于三房無多大恩惠,處事也不多公正,當(dāng)年“碧燭”之事蘇夫人仍耿耿于懷,如刺在心,墨染是蘇夫人心尖子,比林墨淙更甚,她不舍得林墨染為這些烏遭事去出頭,半帶抱怨地說了胡話:“既是老太太選的路,就讓她自己去應(yīng)付吧,將韓元郡主的事透給春僖堂,讓他們自去料理吧。”

  墨染笑:“母親,您說老太太會如何料理?難道讓琬妹妹去?”

  林伯明終于開口道:“染兒,你有謀略,細(xì)察明理不輸男兒,只可惜生在我們?nèi)苛?,若是你生在大房,不遜色衡兒半分,或是......能趕上當(dāng)年的敏兒?!?p>  墨染聽父親提到了早逝的大姑娘林墨徽,心中無甚滋味,倒是搖頭道:“我比之二姐姐,有著云泥之別,眼界氣魄,都無從可比,我比不上二姐姐,只希望能......能為家族略盡綿薄之力,聊勝于無吧?!?p>  林伯明聽出墨染言語之中的悲愴,拊掌道:“染兒,你想好去哪個女學(xué)了嗎?直入郡主府?”

  墨染搖頭:“那太過刻意,我想先去閆家,再去郡主府,三家女學(xué)皆修,便可掩人耳目?!?p>  蘇夫人正在猶豫間,沒料到丈夫和女兒都開始探討女學(xué)之事了,不禁詫異道:“你同意染兒去?”

  蘇夫人心中震驚,詫異地看著林伯明,一向?qū)⑴畠号踉谑中睦锏娜?,怎么還轉(zhuǎn)了心思?難道榮華富貴、家族興忘,比女兒的命還重要?又想到遠(yuǎn)在邊關(guān)的兒子,心里怨氣頓起,一側(cè)身子怨道:“你還是林家的好男兒,兒子上戰(zhàn)場,染兒你還要讓她出去,少時都不曾上女學(xué),如今才去,你可知染兒會被多少人瞧不起,刁難?”

  林伯明握著蘇夫人手,轉(zhuǎn)身哄她說:“夫人,染兒雖沒讀過女學(xué),難道會比她們差嗎?”

  蘇夫人冷笑,看著墨染道:“三年就繡了一個荷包,品茶雪水泉水雨水都分不清楚,畫筆都閑置五年了,你,你女兒哪一樣能行?性子冷淡鮮與人敘談,一瓢冷水,能做什么?就是出去了,也是......”

  蘇夫人自覺說得太狠,不想傷了女兒的自尊,只嗔看著墨染,不禁皺眉,只覺心煩。

  林伯明更是笑,輕握著蘇夫人兩只手,讓蘇夫人轉(zhuǎn)不過身子去,哈哈笑著說:“夫人,我們女兒能對府中人事洞若觀火,這不是勝過那些繡花、品茶嗎?你看鄭家的女兒,哪個會品茶、繡花,嫁得不都很好嗎?”

  墨染一聽心中一驚,怎么自己在父親眼里,竟如鄭家的姑娘們一般......剽悍?

  蘇夫人一聽立時立起了眼睛,不顧墨染在場,怒喊了出來:“那是夜叉!你說我女兒是夜叉?”

  藿芝在外面聽見蘇夫人喊,急急忙忙跑了進(jìn)來,抬頭只見蘇夫人半個身子倒在三爺懷中,而三姑娘坐在一旁,頭要低到地上去,藿芝止住腳步,看了半響,又慢慢退了出去,臉上微有笑意。

  墨染恨不得此時地上出來一個洞,她好鉆進(jìn)去,沒想到自己十多年靜若淡雪,在父親眼中竟是“英勇果敢”?而母親更是不滿自己多年,只礙于女兒的顏面,所以未說出來?

  墨染縱使有朱氏那般心性,此時也再難淡然自若、口若懸河地與父母交談,只好端起茶碗來喝,抬頭見父母已然端坐,她心中揣揣,不知該說什么了。

  林伯明到底是沙場征戰(zhàn)之人,很快就恢復(fù)了如常神情,咳嗦一聲后說:“染兒,為父不反對你去女學(xué),見見世面也是好的,家族興亡不在一時一刻,更不在一人一事上,為父雖然只是三品,但絕不會讓你受委屈,你是小輩,當(dāng)孝敬祖母,可若是為父不在家,你遇到了什么事,可去你叔祖父家傳信?!?p>  墨染眼眸一亮,點頭答應(yīng),轉(zhuǎn)而看向蘇夫人,見母親眼中也未露異色,不禁小聲道:“我們與祖母,已經(jīng)到這地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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