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舒凌初和歐陽槿出了茶樓,兩人悠閑地走過幾個街口然后轉(zhuǎn)進了一條小巷子。
巷子不寬不窄一次只能一個人通過,歐陽槿一手牽著舒凌初,兩人一前一后的在巷子里走著。
沒一會,巷子走到盡頭,兩人站立在一座小院的門前,“好久沒來了。”舒凌初說著轉(zhuǎn)頭看向歐陽槿,嘴邊勾起一抹微笑。
歐陽槿回給她一個微笑:“進去吧,別讓人等太久?!?p> 二人直接推門而入,走過院子后推門進了一間屋子。
“你們倆終于舍得來了,可讓我好等啊?!?p> 舒凌初任歐陽槿牽著在座位上坐下,“靈宗堂如今仍屬宗門七大門派之一,為了避免意外發(fā)生,我們可不得小心點?!比缓笫媪璩趼冻鲆粋€燦爛的笑容,“所以我們吃了個飯才來的?!?p> 屋里坐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時如今靈宗堂的堂主沈盈纖。“你啊,這些年倒是一點都沒變,還是看見好吃的就走不動道。”舒凌初向她做了個鬼臉,沈盈纖無奈又寵溺的笑著?!皩α?,上次之后,不是說這次見面應(yīng)該是我哥來嗎,怎么換成你們倆了?”
“司馬那邊有事情走不開,而且現(xiàn)在宗門這邊的事情殿主已經(jīng)下令讓我們和凌家那兩位一起來辦,所以以后這邊的事情就由我們負(fù)責(zé)了?!睔W陽解釋到。
是了,這靈宗堂的堂主沈盈纖和那柳滄宇一樣,只是個虛假的身份,這人的真正身份是御宸殿西山主司馬云擇的親妹妹:司馬靈纖。當(dāng)初宗門向御宸殿發(fā)難,厲翊寒為以防萬一在宗門里安插了不少的眼線。
畢竟那時的云蒼銘的只顧著一味的想著怎么進一步提高宗門在世人心中的影響力,從未注意到這些事情,所以在宗門新的七大門派選舉出來之后,云蒼銘就開始聯(lián)合眾門派極力打壓那些或大或小的所謂妖邪和魔教,而御宸殿和未央門當(dāng)然是首當(dāng)其沖的??上雭碜陂T的人任誰也想不到,靈宗堂堂主這樣重要的位置上竟然是厲翊寒的人。
三人短暫的寒暄過后便開始談?wù)隆?p> “現(xiàn)在外面有不少人在議論宗門的事情,這件事發(fā)展至今,效果倒是要比我們預(yù)計的要好。只是......”歐陽槿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就被司馬靈纖打斷。
“我知道你的意思?!彼抉R靈纖語氣嚴(yán)肅,想著現(xiàn)在的謠言和他們當(dāng)初設(shè)計傳出來的并不一樣,甚至是完全變了。期初他們只是按照計劃好的傳出宗門內(nèi)潛伏著不少魔族的細(xì)作,還有云蒼銘和魔族勾結(jié)的謠言,只是如今聽來,他們傳出去的話在世人口中卻變成了另一番言論。
什么宗門各門派的大人物為求得到升仙不惜和魔族勾結(jié),還有不顧同門性命,殘害無辜,偷偷修煉邪功之類的傳言層出不窮。
司馬靈纖想了想說:“如今這個局面雖然對我們來說有利無害,但是我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笨傻降资鞘裁吹胤讲粚Γ粫r間也說不出來。
“或許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瀾?!睔W陽槿說到。
“柳滄宇!”司馬靈纖和舒凌初異口同聲。
司馬靈纖心中頓時明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p> 畢竟宗門除了司馬靈纖之外,最讓人意想不到的那個細(xì)作便是柳滄宇了。如今看宗門不順眼的除了御宸殿和未央門,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又多了一個魔尊血煞。所以當(dāng)厲翊寒和鹿靖璃想要借助謠言壓垮宗門的時候,柳滄宇出來插了一腳,這一番推波助瀾下來,才讓謠言越傳越烈。
雖然知道了是誰在背后添油加醋,但司馬靈纖三人并未拿定注意是否需要將這一件事透露給宗門其他幾位尚被蒙在鼓里的掌門人。
“他真不怕這事若是出了紕漏,會暴露自己的身份?”聽了傳回來的情報,陸旸很是不解,看著面前的棋盤也遲遲未落子。
對面的厲翊寒手執(zhí)黑子落下后才道,“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這樣的事魔界做的還少了?告訴歐陽,事情既然交給他們辦了,就讓他們自己商量對策,難不成四五個人的腦子還不夠用?”
窗邊,一只白鴿在厲翊寒說完話后張開翅膀飛向遠(yuǎn)方。
陸旸望著白鴿遠(yuǎn)去的方向,“你說,這到底是燭陰自己的主意,還是血煞的授意?”
“血煞是個急性子,他更擅長直接動手?!?p> 陸旸點頭,“也是?!?p> 棋局還在繼續(xù),陸旸也換了個話題,“話說,上次奚雨從青丘回來倒是把莫錦帶回來了,說是神界那邊一切如舊,可今日我收到余宋的消息,神界那邊似乎已經(jīng)察覺到了蝕骨枯榮草靈力的痕跡,如此一來,只怕不日便會查到莫錦已經(jīng)蘇醒的事情了?!?p> “意料之中的事情。”厲翊寒說到,“蝕骨枯榮草是靈物,用凡界的話來說此物可活死人肉白骨。雖然這說法是夸大其詞,但是對神界來說,此等寶物也是貴重?!眳栺春⒉惑@訝自己知道這些事情,因為之前沐塵的神識被封印進浮世鏡時,或許是出自私心,他將神界的部分記憶留給了厲翊寒?!爱?dāng)初阿璃將蝕骨枯榮草私下轉(zhuǎn)交給奚雨帶回青丘代為保管,這件事天君后來也知道。莫錦是靠著蝕骨枯榮草的靈力才會復(fù)蘇,可盡管青丘的結(jié)界上的神力再強大也不可能強過蝕骨枯榮草釋放出的力量。”
“話是沒錯,”陸旸依舊擔(dān)心的問到:“可若是神界真的發(fā)現(xiàn)了莫錦的存在,那時我們又該如何?你要知道莫錦的事情不僅僅只是血煞在擔(dān)心?!?p> 厲翊寒突然停住下棋的動作,是啊,在意莫錦的從來不止血煞一個,還有作為親妹妹的璃雪。雖然如今的鹿靖璃還并不知道莫錦的真實身份,可要是莫錦出了什么事,等到以后璃雪真正的回來了,以自己按照記憶里對她的了解,璃雪肯定會大發(fā)雷霆。
當(dāng)初莫錦叛出神界,無論事情的真相如何,這件事成為了沐塵和璃雪相識以來的第一個隔閡,即使后來二人誰也沒有再提起,關(guān)系也恢復(fù)如初??墒侵钡酱髴?zhàn)身隕,這道無形的墻依舊存在于他們之間。
“這是凡界,不是神界,她現(xiàn)在也只是鹿靖璃,只是未央門的門主?!眳栺春畯娖茸约翰辉偃ハ肽切┻€未發(fā)生的事情和結(jié)果。
見他如此強硬,陸旸也沒有在多說什么,卻也忍不住提醒他:“無論你怎么想,萬事還是要有準(zhǔn)備才行。未雨綢繆總比措手不及要好,這個道理你應(yīng)該比誰都懂?!?p> 等陸旸說完,他才繼續(xù)面前的棋局。
“你似乎很在意莫錦的事情?”這下輪到陸旸下棋的動作停在了棋盤上方。
厲翊寒的問題打了陸旸一個措手不及,可很快陸旸閃過一絲僵硬的臉上便恢復(fù)如初?!澳銢]有聽過愛屋及烏嗎?阿雪是我?guī)熋?,莫錦又是阿雪的親姐姐,我關(guān)心莫錦的事情也是為了讓師妹多少能夠少一些優(yōu)思,這有什么不對嗎?”
真的是這樣嗎?這句話厲翊寒沒有說出來。
厲翊寒聽完陸旸的話后并沒有再多說什么,二人很快就結(jié)束了棋局。
夕陽余暉,現(xiàn)在蒼茫山的山路上,襯得秋景更顯幾分悲涼。陸旸心不在焉的低頭走著,不知在想著什么。
“有心事?”清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陸旸停住了腳步,“我以為你還在昆侖?!?p> “在那邊待久了容易被他發(fā)現(xiàn),所以偶爾去看看就行了。”莫錦走到他身側(cè)停下。
許久,兩人就這么并肩站著,誰也沒有說話。
陸旸望著那似乎沒有盡頭的山路終于開口說到:“這要是換作從前恐怕誰也想不到血煞竟然會如此癡情?!?p> 莫錦冷笑了一聲:“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評價他?!卑V情嗎?或許吧,至少在那些年里魔尊血煞寵愛魔后的所作所為,不管在外人眼中如何,至少在魔界的管轄范圍之內(nèi)是被當(dāng)成美談,一傳十十傳百的,幾乎魔盡皆知了?!安贿^他對我好,這是事實?!?p> “你對他還是有幾分情誼在的吧?”陸旸猶豫片刻繼續(xù)問到,“你對他動過心嗎?”
“這世上不管是人是仙還是魔,若是有人真心實意的對你好,試問又有誰真的不會被這份情所動容呢?”莫錦的語氣很平淡,好像從中聽不出任何情感,“可無論如何,我和他之間隔著血海深仇,所以我們從一開始就不可能。”
“即便如此,你當(dāng)初還是去了魔界,不是嗎?”陸旸的語氣中似乎透露著點點哀傷。
莫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阿雪說你有你的苦衷,不管你做什么,她都站在你這邊。”陸旸言語中帶著些許怒氣,“可你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離開了,你知道她頂著多大壓力才一步步的在神界站穩(wěn)腳跟,一步步的走到令所有人費勁心血都想到達(dá)的那個位置嗎?你當(dāng)初不辭而別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阿雪,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相識多年的朋友?”說到最后,陸旸的聲音卻逐漸的放輕了。
“這是在為了阿雪質(zhì)問我?”莫錦的嘴邊有了淡淡的笑意,“也是,天尊的一眾門徒中就屬你和沐塵對我妹妹最是偏愛,所以自從有了你們在她身邊,我就從未擔(dān)心過她??墒顷憰D,她畢竟是我妹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所以保護阿雪的事,她從不打算假手他人,而她也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傷害阿雪一絲一毫。
說完,二人又陷入一陣沉默。
莫錦依舊在原地站著,直到陸旸的身影在眼前逐漸消失。
不過只是一番簡單的談話罷了,可莫錦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倦意在一瞬間涌了上來。
三界不是沒有人知道她們和魔界之間仇深似海,可是莫錦沒有選擇。
璃雪對她來說怎樣重要的存在,相信沒有人看不出來??善陀腥藶榱诉_(dá)到目的不擇手段,甚至是用璃雪的性命來威脅她,既然觸及到了她的底線,這讓莫錦如何能容忍?
可莫錦知道自己不能落入對方的圈套,她明白若是因為一時的沖動而做出錯誤的選擇,便會導(dǎo)致無法估量的后果,那時她又要如何去保護璃雪呢。所以當(dāng)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后又想了很久,直到一個計劃在她的腦海中逐漸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