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后,冬天,簡溪回國。
沈童鑫接機。
一路,陽光正暖,簡溪心情很好,似乎路邊的法桐葉也在歡迎她回家!而她的腦海里,一直浮現(xiàn)著另一個人的身影!
簡溪喜坐汽車后排,嚴(yán)格來講,她只坐過常恒車的副駕駛!其他人的車,她還是習(xí)慣做后座!沒別的,因為有安全感。
簡溪靠在車窗上,看窗外風(fēng)景,斑駁的樹蔭印在她的臉上,眼神有點散焦,沈童鑫怕她睡著,和她講了一路,簡溪“嗯”了一路。心不在焉的很!可最后還是靠在車窗上,睡了!
常恒,你還好嗎?幸福嗎?
記得兩年前因為匆忙,她還沒來得及詢問,就離開。這次回來,她能再次遇到他嗎?簡溪心里沒有底!
那么多年,你們有孩子了嗎?
猶記得,她和他之間也有過一個小生命。
想起來,心口處還會壓著痛!
呵,都很遙遠(yuǎn)了呢!
見了又怎樣?他終究不是從前那個人了。
可是第二天,她還是懷著一絲希望,再一次去了他的公寓找他,樓道里很安靜,也很幽暗。簡溪一直按門鈴,沒人。似乎不在這住了,兩年前就不在!
他現(xiàn)在哪里?部隊?呵,她不想去那里找他,那里更陌生,更讓人望而生威!
她曾經(jīng)想過,如果不是書寧,或許她一輩子都不會和軍人有牽扯!更不會和他們談戀愛吧!
在簡溪看來,那是和她隔了兩個世界的地方,一個是普通人的,一個藝術(shù)的,而軍人的世界,她從不敢涉足!怕自己一不小心玷污了。
而她也差點就玷污了,她曾經(jīng)一度覺得,當(dāng)時自己的及時止損是對的,可自從常遠(yuǎn)對她說過話之后,她又開始自我懷疑了!
所以她還是想補救!補救自己捅出的漏洞!
“呵!”簡溪笑!她沒有想到,不遇則已,一遇上就扯不掉了!就像心里早已打亂的死結(jié),想扯,也得理順了才好。她當(dāng)初太心急,沒有理順就瞎扯,到頭來,傷人又傷己。
解鈴還須系鈴人!
捋一捋,然后,各自安好!
這天,簡溪沒有等多久。這次回來,就不再去國外了,找他的時間還很多,況且家里還有一個人在等著她!
那個人很好,好到不忍拒絕。好到就像真的家人,那種細(xì)微入至的溫情,和常恒的不一樣。
就沈童鑫一個人,都能融化整個世界,可惜,簡溪始終感覺不到那個心臟極速跳動的點。她還是會有些小心有些顧慮!
好在,沈童鑫脾氣好,包容她太多!
一切的一切,她欠師哥太多。
簡溪到家的時候,沈童鑫在廚房忙碌。她沒有告訴他去找常恒。怕他傷心。
這個家,是簡溪的家。住了二十多年的家,這里來來往往多少人,她已經(jīng)不記得了!但那兩個名字一直在他腦海,書寧,常恒。
書寧在這和她嬉鬧過,還吃過火鍋,一起睡過臥室那張床!
常恒也睡過那張床,記得有兩次!是兩個人鬧分手的時候!
后來,常恒再也沒有找過她!
簡溪走進臥室,在那張床上坐了好久,最后脫了鞋,窩在床上靠墻的角落,雙腿屈膝撐著,頭枕在膝蓋上,眼睛慢慢酸了,她放任著自己的眼淚從臉頰到下巴,滾落下來。
沈童鑫進來的時候,簡溪匆忙把頭塞進膝蓋,不想讓面前的人看到!她明明掩飾得很好。
沈童鑫進來,請簡溪出去吃飯,看到簡溪最后的動作,他愣在那三秒,他明白的!
隨即走過去,扶起她,給了她一個安穩(wěn)的擁抱。一只手拍著她瘦弱的背,另一只手順著她的頭發(fā),就像順一只受傷的貓。
頭發(fā)快及腰了!留了很多年,但他明白,并不是為了他而留。
他一直都知道,簡溪還沒過那個坎。
“簡溪,我想結(jié)婚了。”沈童鑫有些后怕,害怕一不小心又把她弄丟。他把抱著她的兩手臂,往里收了收。
“……”簡溪有些茫然,最后輕輕地回:“我們會的?!?p> 我們會的。
沈童鑫懂。他真的懂!他愿意等。
“我說真的?!?p> “嗯?!焙喯銎鹕?,面對面,扯出一個微笑!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個笑有多難!或許沈童鑫發(fā)現(xiàn)了,但她不想去解釋更多。之于師哥,她想要這樣的家人,僅此而已!
五年了,她的心除了常恒,早已忘了如何動了。
………………………………………………
常恒是在簡溪回國這一年的年底回來的。
兩年,他被選去維和,他以為他再也見不上她。很巧,在這一年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他被臨時調(diào)回。她的容顏又在心里清晰了。
她說過,是兩年。
他說過,要找她。
如今的常恒,孑然一身,沒有任何讓他猶豫的理由。
周西城是在兩年前,簡溪去日本前一個月走的。
在夜里,悄無聲息,發(fā)現(xiàn)的時候是早上。
當(dāng)時常恒在家照顧著她,只要不在部隊,就在家陪她,同她說話,幫她擦拭。
那是冬天的早晨,天很冷,前一天的晚上下了很大的初雪,比往常任何時候都大,都美。
常恒像往常一樣,想要把下雪的事情,說給周西城聽。當(dāng)他握起她的手,頓時感覺涼了,僵硬了。
他無聲痛哭!家人一個個都離開。他不舍。
他對不起周西城。他欠了他們家兩條命,如何還?只有不盡的自責(zé)!
在周西城走后的一個月里,常恒整個人脫骨脫相得厲害,他不理任何人,也不打理自己,胡子拉碴。
他從沒覺得自己如此失敗過。那段時間,部隊成了他的避風(fēng)港。在安頓好周西城的母親之后,他回了部隊,回了有父親影子的地方,尋求著某種安慰。
最絕望的時候,他想,就這樣。接下來的路就這樣了。不想去尋找活著的意義,那個人也變得越來越模糊……
直到那天在部隊門口,又看到了簡溪。
直到簡溪在車上的那個吻……
他又活過來了!
常恒積極訓(xùn)練,滿懷愛意!
他被選中,去維和。
也好,他可以把這份愛意帶給很多的人……
也靜靜等待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