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記鋪子開了有十天,生意逐漸穩(wěn)定下來。每天固定能收入三兩銀子。阿蒙看情況叫劉三娘慢慢減少了量,寧可不夠賣也要避免賣不完倒掉給浪費了。
阿蒙又讓劉三娘把鹵雞翅鹵雞爪鹵雞脖鹵兔頭之類的加進去,每天固定數(shù)量出售,賣的竟然也不錯。
孫卓氏最近也樂的不行,天天數(shù)銀子數(shù)得開心極了。
阿蒙又陸陸續(xù)續(xù)寫了一些甜品方子,就等著路遠從京城回來然后把省府的店鋪給開起來。
辦完了這些事,阿蒙找了個日子,帶著一些鹵肉吃食往朱家來。之前她答應(yīng)給朱雅靜多做兩個蝴蝶結(jié),昨日剛做好,今天沒事正好串門給帶過去。
朱雅靜正與人聊天呢,看見阿蒙來了,高興地拉過她給介紹。
“這是方家妹妹,方知嫣?!?p> 然后又對安靜坐在屋內(nèi)另一邊的方知嫣說:“知嫣,這是孫家若淵妹妹,你叫她阿蒙就好?!?p> 方知嫣站起來略略彎腰福禮,阿蒙也回禮。正不知怎么開口呢,聽得朱雅靜說:“阿蒙,方家妹妹今年十二了?!?p> 那就是比自己大嘍。“方家姐姐好?!?p> “孫家妹妹你好?!眱扇藢σ曇恍Ψ謩e坐下。
朱雅靜看著她提了一籃東西便猜到了,不客氣地直接打開說:“你怎么不早點來,一會兒要吃午食了,這會子就算吃我也不敢吃多少了。”說完她叫阿娟拿下去用熱一熱再端上來。
“知嫣,孫家妹妹帶來的就是我才和你說了的那個,真的特別好吃。等下你嘗嘗。”
方知嫣也是一怔,隨即微笑著說:“原來是孫家妹妹家里的。”
阿蒙聽她語氣不咸不淡,想起朱雅靜之前說的,方家都是讀書人,家中也有為官的,好像是個六品的官。跟朱雅靜在京的伯父差不多。
阿蒙笑了笑沒說話。
大秦朝的官員,能留在京城的都算是好的了,像那種四品以上的,大都是家族世交,六七八品的一般就是成為進士后直接被皇帝任命或者進入翰林院學(xué)習(xí)。像自家哥哥,若是翰林院考試通過了也就最多是個七品或從七品,但是翰林院不同于其他,雖是清水衙門,卻是皇帝身邊最緊要最貼身的部門之一。若是外放的話,攢攢資歷,添添貢獻也能混個六七八品。一般人想待在京城,如果沒有貴人扶持是不行的,運氣好的十年內(nèi)就升上去了,運氣不好的二十年還在那個位子上待著。
就是不知道這方家是哪種情況。不過,初次見面,人的第一印象往往左右人的看法。方家姑娘雖禮數(shù)周全,眼睛卻是騙不了人的。所以阿蒙打過招呼后也就不主動跟她說話。
“方家妹妹之前沒來過,這次還是聽說我們這邊的半山寺靈得很,于是過來看看。”
“家里老祖母年紀大了,最近染了風(fēng)寒才好,我心里擔(dān)心得很,聽說這邊有個寺廟挺靈驗的,而且蒲扇大師也曾來過這里兩次,想著必然是個風(fēng)水寶地,所以我就過來拜拜佛祖,求個平安符回去盡點孝心。倒是麻煩雅靜姐姐一家了?!?p> 朱雅靜擺手說:“哪里就麻煩了,你快別多想?!?p> 額,半山寺很靈驗嗎?我咋不知道。阿蒙心里默默嘀咕。她拿過旁邊的盒子對朱雅靜說道:“安姐姐,這是我新做的兩個蝴蝶結(jié),你看看?!?p> 一旁的方知嫣正端了茶喝,聽見阿蒙這樣說,忍不住蹙了蹙眉頭。沒看見人家家里在會客嗎?還往上湊。
等喝了一口茶后,她看到朱雅靜手中的東西,立刻也挪不開眼睛了。
阿蒙這次做了藍色和綠色兩個,但不是純色,藍色的用湖藍和深藍交錯而成,綠色用的青白色和石青色。中間綴的銀飾換成了一圈米粒大小的珍珠圈起來的圈。垂下去的帶子上除了小鈴鐺,還繡了月白色雛菊。
朱雅靜當然是喜愛的不得了,她看見一旁一直端坐著的方知嫣也看著手中的蝴蝶結(jié),便回頭看了阿蒙一眼。
阿蒙笑了笑,用嘴型說沒關(guān)系。
朱雅靜這才張嘴說:“知嫣妹妹也挑一個吧,阿蒙手可巧了。”
方知嫣沒想到在這小地方還有這樣靈巧的東西,多看了兩眼說道:“我與孫妹妹頭一次見面,拿她東西可不好。這樣吧,我出銀子買下來。”
阿蒙臉色一變,朱雅靜也吃了一驚,她拉下臉道:“這原本是阿蒙送與我的,算是我的東西了,你要從我手里買東西嗎?”
方知嫣知是自己唐突了,不該踩人臉面。于是扯了嘴角笑著說:“哪會,我就是開個玩笑。我喜歡這個藍色的,雅靜姐姐,可以送我嗎?”
朱雅靜這才將那個藍色蝴蝶結(jié)遞給她,又轉(zhuǎn)過身來對著阿蒙說:“我可記著呢,你答應(yīng)我做夠十二個送我,這個算第三個,你還差我九個?!?p> 阿蒙笑道:“知道了安姐姐,我哪敢忘啊,我要是不做,回頭你把送我的那對鈞瓷荷葉碗要走了怎么辦?我可是喜歡的緊呢!”
朱雅靜刮了刮她鼻子,“今天我就不留你了,后面有時間我約你去春游,到時候我把小然帶上叫你好好騎著玩?!?p> 小然是屬于朱雅靜的一匹棗紅色成年母馬,性子溫和極了,特別愛吃豆渣。阿蒙有一次與朱雅靜出去玩時就是騎著這匹馬出去的。
朱雅靜將阿蒙送到大門口,拉著她的小手道:“今日讓你受委屈了?!?p> 阿蒙搖了搖頭,“安姐姐,沒關(guān)系,我又跟她不熟,況且以后有無交集還說不上呢?!?p> “方家就這么一個姑娘,自是驕縱了些。我也不喜歡她,但……但她是方家二郎的親妹妹……”
“安姐姐,我明白,過幾日等她走了,我再過來找你玩?!?p> “好?!?p> 阿蒙嘴上說著不介意,心里卻是不舒服。一個六七品小官的女兒,已經(jīng)有了足夠昂著頭的資本了。她心里默默嘆了口氣。
回家的時候正好趕上午食,孫卓氏見她這會兒就回來了,也是奇怪。
阿蒙便說:“安姐姐那里有客人,我不太方便留在那里?!?p> 孫卓氏聽了,想了想說道:“以后叫你身邊的可樂提前過去問一聲,咱們這些人家,雖不像大戶人家還要遞拜帖,但提前說一聲還是有必要的。”
阿蒙點點頭。
過了幾日,阿蒙收到了哥哥的來信。信上說路遠已經(jīng)將所有都安排好了,只等阿蒙這邊了。
阿蒙卻發(fā)了愁,這些甜品方子,因為瞞著父母,她只叫劉三娘試做過,但是如何把劉三娘弄過去路遠那邊教給他那邊的人去學(xué)呢?況且,劉三娘最近一直在店鋪里忙著。
想了半天,阿蒙最后給哥哥寫了一封信。
大秦玥起七年四月,玥起皇帝朱筆一揮,定下了狀元、榜眼和探花,另選取二甲進士出身一百二十人,三甲同進士出身二百零九人。
“阿扁被留在翰林院了!天爺啊!我孫家終于光耀門楣了!”
長樂縣此次科考共有進士二十三人,進入殿試者六人,其中三人為張夫子學(xué)生。
突然間,張哲的名聲在長樂縣大燥起來,許許多多人家往張家去送拜帖請求拜師。
然而,張夫子如今還在京城呢,不過夫子家里人給寫了信過去說明了一下情況,好叫夫子回來的時候心里有點準備。
路遠跟孫若川一同進了翰林院,因為名次靠前,一個是七品編修,一個是從七品檢討。
孫若川心中激動不已,正寫了信往家遞,結(jié)果回頭卻看見路遠悶悶不樂。
“師兄,你這是為何?”
路遠癟著嘴,悶悶不樂地說道:“我原只想考個進士好叫我爹高興的,然后尋個外放的機會去全國各地尋美食的,這可好,直接給留在京里了……”
孫若川一臉汗顏,這貨純吃貨,純到比二哈的二還純。
“你可以去問問……”
“我這會兒去問吏部外放的事情,不是直接打皇帝老子和禮部尚書的臉么?我以后還混不混了?”
孫若川黑了臉,“我說讓你去問問夫子,沒叫你去禮部問外放的事情!”
路遠哭喪著臉,“我沒臉去問,夫子會罵死我的?!?p> “既然你知道,你還哭喪個臉?!?p> “你還沒聽明白么,我是因為美食啊!”
……
“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