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盡朝并沒有走,而是跟著她到了她家的公寓樓下。
裴清檸還真有點佩服許盡朝的毅力。
“我真不是你的良配!”裴清檸強調(diào)道。
許盡朝點了點頭,銀灰色的發(fā)絲似乎等同于他現(xiàn)在的落寞。
“我知道,只是想看你安全回去,你家的燈亮了,我再走。”許盡朝小心翼翼地回答著。
裴清檸不知道許盡朝究竟是看上她什么了,她也不像是會救贖別人的人吧?
“許盡朝,其實你真的不用這樣的,很感謝你的喜歡,但是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在我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呢?”裴清檸真是和他說不通。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沒道理,我能叫你一聲阿檸嗎?”他像是在乞求著什么,那般的卑微。
“呼~”裴清檸擠開一顆糖炒栗子,緩緩地放進了自己的嘴里,道:“你這人真是奇怪,明明沒有結(jié)果的事,你還要去做干嘛?我也不覺得我是可以改變你的人,我能力真的有限?!?p> 許盡朝道:“打一場,贏了,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
裴清檸愣了一下,嘴里的栗子忽然有點不香了,這個條件無疑是最具有誘惑性的,至少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是她需要的東西。她需要實力去弄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一個人回G洲,怕是真相沒查到,她自己就交代在了那里。而此時許盡朝提出的條件,無疑是一個助力。
雖然他不知道裴清檸是不是因為喜歡傅時淵還是有其他的目的,但他知道,裴清檸站在需要力量。
裴清檸微微握了握手中的栗子皮點了點頭。
“上我車吧。”許盡朝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裴清檸卻拒絕了:“不必了,我怕誤會,正好我的車就在公寓下方的停車場?!?p> 聽到她那么說,許盡朝忽然有了涼薄之意,她竟是那么不待見自己嗎?
一道燈光照亮了停車場門口,一輛黑色的車子駕駛出來。
裴清檸搖下車窗,對靠在車門口的許盡朝說道:“帶路吧?!?p> 許盡朝這才上了自己的車,黑色的奔馳這才緩緩動了起來。
兩輛黑色的車子,一輛在前,一輛在后。
許盡朝想著,如果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下手不那么重,是否會存在那微乎其微的一見鐘情?
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喜歡上裴清檸哪一點,就像是孤獨的老人忽然間碰到了一個知己,便想著這就是伴侶的感覺吧。
許盡朝把裴清檸帶到了一片小草原之上。
微風拂過裴清檸的發(fā)梢,輕輕觸碰著她細膩的皮膚。裴清檸脫下米白色的風衣,露出里面的白襯衫,上白下黑。
許盡朝把自己的黑色外套脫了下來,里面是一件黑色的襯衫,他還把眼鏡摘下了下來放在了車蓋上。
裴清檸從風衣里拿出一個卡哇伊的粉色狐貍頭箍,豎起了她的長發(fā)。
裴清檸做出一個標準的跆拳道姿勢,似乎隨時準備迎戰(zhàn)。
許盡朝呢,就那么站著。
裴清檸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打算先發(fā)制人,許盡朝像是猜出她會出拳頭一樣,側(cè)身躲過了她的拳頭。
裴清檸右拳撲了個空,左拳伺機而動,找準時機,打中了許盡朝的胸膛。
許盡朝應聲倒下。
裴清檸???
她分明只用了五分力道,而且許盡朝分明是可以躲開的,這可不能怨她,是許盡朝自己故意躲不開的。
“別裝了?!迸崆鍣幹浪揪蛡涣嗽S盡朝,許是年齡的壓制,許是實力的壓制。
許盡朝呢,就想那么躺著,他不說話,然后他的身子卷縮成了一團,似乎,在害怕什么。
裴清檸的美眸里閃過了一絲憐憫之心,他其實很孤獨吧?也許只有孤獨的人才會那么沒有安全感吧。
見他這樣,她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她知道他在讓著她,可是她需要力量?;蛟S許盡朝希望有一個傾聽者,而她希望她能得到的幫助和回饋的收益是等同的,至少別讓她有負罪感。
裴清檸坐在了草地上,望著天空的繁星,想到了傅時淵,那個家伙也不知道此刻在干著什么?想到傅時淵的裴清檸燦爛如繁星,一點一點地散發(fā)著屬于她的光芒。
“許盡朝,我想聽,你的故事,你和你的愛人是怎么認識的?!迸崆鍣巻柕?。
聽到這話,許盡朝睜開了自己的眼睛,這是第一次有人稱呼簪郎為他的愛人。
許盡朝雙手負在腦后,翻了一個身子,平躺著看著漫天星辰,然后他看了一眼裴清檸,道:“你真想知道?”
裴清檸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許盡朝道:“也并不是什么美好的開始,只是我祖母的簪子壞了,祖母生前待我極好,那簪子是祖母愛惜了很久的東西,我就想著去修復它。后來就遇上了他,剛開始,也沒有什么感覺,后來看他修復簪子之時那股認真勁感觸到了我。當時我祖母剛?cè)ナ啦痪?,很想找一個人傾訴,他就這樣陪我了三天三夜,聽我嘮叨。再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不單純了,家里面人反對我們在一起,因為這事,我和家里的人鬧翻了?!?p> 裴清檸問道:“那他喜歡你嗎?”
“應該是喜歡的吧,他曾經(jīng)替我擋了一槍?!痹S盡朝有些懊悔地說道。
裴清檸似乎明白了什么,陷入了沉默,忽然覺得許盡朝有些傻里傻氣的,不是性格上的。
“你愛他嗎?”裴清檸再一次問道。
“愛。”許盡朝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答了出來。
“許盡朝,你知道嗎?從你說出這個字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輸了?!?p> “甘之如飴?!备手顼?,這是許盡朝的回答。
“他后來怎么樣了?”裴清檸有些好奇這個人。
“他死了,因為這一段感情不被人接受,他受盡非議,自殺了?!痹S盡朝說這話的時候,眼里還帶著一些怒火,似乎恨不得將那一些人碎尸萬段。
裴清檸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許盡朝。
但是敏銳如她,總感覺哪里怪怪的,一個普通人擋了槍,是得有多愛啊!
“他應該是個很溫柔的人吧?!蹦苈犚粋€陌生人說了三天三夜的話應該是一個溫柔到了極致的人。
“他剛開始是有點排斥我,說我像他家的一只小貓,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來是被我的真心打動了吧,他接受了我,也接受了非議?!痹S盡朝繼續(xù)說道。
在許盡朝眼里。簪郎就是一個溫柔到了極致的人。
“方便告訴我他的名字嗎?也許一個人紀念好過于兩個人?!迸崆鍣幭胫?,或許他需要有個人來分擔他的痛苦。
等等?裴清檸忽然向左邊挪了一步,他說簪郎是他的傾聽者,那是不是傾聽過他的話的人都會成為下一個簪郎?
“他叫蘇讓,連名字都是那么溫柔?!?p> 裴清檸像是聽到了什么噩耗一樣,站了起來,心里不敢相信地說著:蘇,蘇讓?
沒想到那么多年來,還能夠聽到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