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的會議室內(nèi),只有兩個人,裴清檸和一個戴著面具的人。
“真是沒有想到,你的膽子越發(fā)見漲了。”
這也許是她和自己的授業(yè)恩師第一次面對面的交鋒。
燈,沒有開,也開不了,因為被雷陣給黑了。
“為什么那么做,我想不到您有什么理由那么做?”裴清檸冷靜地質(zhì)問道。
“人類,都太安逸了,不是嗎。安逸到了,讓別人為他們出生入死,他們卻是安享太平?!盨E捧起自己手中的八音盒說道。
八音盒里的音樂,緩慢地轉(zhuǎn)動著《卡門》。
“我不認同您的看法,守護,是我們的使命,也是我們自己的選擇?!?p> “可我,并不想做無名之輩,頂著一個代號活著。對了,伊琳也是一個代號,但她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我都記不清楚了,隨便說了一個名字,卻讓她心甘情愿地赴死,嘖嘖嘖?!闭Z氣中是一種戲謔的味道。
“槍鬼城,是您創(chuàng)造的?”裴清檸想從這里印證自己的想法。
“你很聰明,可是,我并不需要聰明的人,你來這里,應(yīng)該想到,是我早就預(yù)算到你會來,又怎么可能沒有絲毫的防備?!盨E張開手,佯裝無奈地說著。
玩弄人于手掌之中,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為這種人服務(wù)。被利用得徹徹底底,可是裴清檸總覺得有些不安。
“你毀了自己沒關(guān)系,可是洲盟是你一手帶過來的,這,也要毀了嗎?”裴清檸有些激動地說著。
只見那男人黑色的西裝背后負起了雙手,意味深長地說道:“是啊,洲盟是我的心血,可是,我的心血不應(yīng)該只是洲盟?!?p> “老大,這應(yīng)該是我最后一次叫您了。”
所羅門面具之下看不清慈祥的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身后的一副油彩畫。
那是一幅日出的圖,配上了薰衣草地和一棵大樹。
“美,真美??!”熱切的聲音對著畫喃喃自語了起來。
借著微弱的月光,裴清檸看清了那一幅畫正在悄然變換了顏色,像是被折了的骨頭,鋪上了朱砂水。
這幅畫,其實是兩幅畫。
裴清檸心中憂慮著三兒的情況,也來不及細想這幅畫有什么奧秘。
“三兒,也是您看著長大的?!迸崆鍣幵噲D打一下感情牌。
“哈哈哈!”SE突然大笑了起來,隨后道:“你的心眼還是和過去一樣。稱呼從您變成了你,再從你變成了您,這最后的一聲您應(yīng)該是妥協(xié)了,既然是妥協(xié),你有什么資本跟我談條件?你不是G洲的人,若不是我力排眾難扶你上位,你根本無法在G洲立足?!?p> 這倒是一個事實,可是他的做法,裴清檸并不認同,恩情是過去的恩情,而不是影響現(xiàn)在理性抉擇的標準。
“既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我也只好直說了,病原體在哪里?”裴清檸氣場全開,伸出了纖纖玉手問SE要病原體。
“最新的病毒原體,我這里倒是沒有,因為,經(jīng)過氣溫和空氣介質(zhì)的影響,病原體每時每刻都在變化,把控不了?!?p> 裴清檸知道,SE之所以對她坦白,就是篤定了他們并沒有翻盤的資本。
“對了,前些日子我給Z洲盟的人寫了一封,關(guān)于傅時淵的?!盨E坐在凳子上目的不純地說著。
傅時淵?
“我知道我斗不過你,但是,你要是敢動他們,對于你的追殺將會是無休無盡的。”裴清檸威脅道。
威脅一個執(zhí)政官,這已經(jīng)足夠她死個百來回了。
前些日子,可不就是傅時淵和聶帆交手的那一天。
等等,她是不是遺漏了什么?
傅時淵的商人之子身份怎么可能調(diào)動得起軍隊?而且還是精英部隊,這不是只有特首才有資格調(diào)動的嗎?而Z洲的特首并不姓傅。這是要給傅時淵一個干政或者是私自調(diào)動軍隊的罪名。這罪名一旦成立了,傅時淵面對的將會是Z洲的制裁和槍鬼城的報復(fù)。
“你想怎么樣?”裴清檸冷冷地問道,夜色讓她用不了讀心術(shù),只能憑借聲音判斷SE的內(nèi)心是怎么想的。
“這世間的人太過于虛偽貪婪?!盨E感慨道,而這一番感慨引來了裴清檸的厭惡。
“所以當初你幫我發(fā)掘自己的天分,是想讓我做一個虛妄的催眠大師?”裴清檸一語道破了SE的想法。
“你若是給我一個美夢,病原體,我可以交給你?!边@是SE的條件。
裴清檸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希望自己活在虛假的世界里,而且還是一個夢。
“我可以答應(yīng)?!边@或許是她最后能夠做的事了。
“那么,開始吧?!?p> 瞳孔的眩暈,讓人分不清虛假和現(xiàn)實的世界,沉淪在了一個不知名的世界里,又似乎讓他覺得似曾相識。
一個被催眠至死的人或許是求死。
恍惚之中,黑暗中透出了一絲光芒,撐破了整個世界。
這是SE選擇的世界,裴清檸不明白這樣的人圖的到底是個什么?而且多年的謀劃就那么散去了,她是怎么也不會相信這是結(jié)束的信號。
桌子上置放的綠色藥瓶,應(yīng)該就是病原體了。
萬變不離其宗,縱然病原體在變化,可是也是從本源上分裂出去,哪怕受到了外界的影響。
所羅門面具之下,或許是一個新的開始,或許是給未來得及的結(jié)束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謝謝?!彼f的是謝謝,并沒有指明對象,所以再親近的關(guān)系也會隨風而去。
美夢之中的SE露出了一絲幸福的笑容。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夢里什么也沒有,只有一片荒蕪的沙漠,可是他卻笑了。仿若一切都重新開始了。
費曼城沒有帶回蘇錦軒,他也沒有找到蘇錦軒,蘇錦軒這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了無音訊。
三兒最終撐不過去了,她從小卻是最怕疼痛的,可是沒有想到……
“老大,我疼,軒,軒……”此時的三兒已經(jīng)開始胡言亂語了起來。
她的身體已經(jīng)達到了40度的高溫。
她怕自己撐不下去!
這個病毒來勢沖沖,只怕她的人生到這里就已經(jīng)劃上了句號。
絕望蔓延上了心頭,她最親都人和愛人都沒有待在她的身旁,她被隔離起來了。喜歡熱鬧的她剛開始還有一些不習慣,后來她自己也隱隱感覺自己大限將至了。
三兒扯動著干白的嘴唇,想喝水,可是她的身子被插上了她數(shù)不過來的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