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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與夏天

第四章

少年與夏天 P心待閱 1708 2020-09-06 21:54:44

  馬克在上學路上的某個地方還有他自己獨特的藏身之處:在夏天,一個地下室的畫廊,一個后院或一個棚子的樓梯,他在那里做了幾個小時的白日夢,但布魯斯并沒有真正的好奇心去發(fā)現這個位置,因為這個避難所的存在對馬克來說是一種解脫:當馬塞爾做夢的時候,在他的洞里,他沒有任何負擔,可以和他的朋友們一起平靜地生活。

  5月中旬左右,馬克就會開始“失蹤”。他會在星期六早上帶著果醬三明治和牛奶離開,直到下午晚些時候才回來,他會像是變了個人,更平靜,很善良,很友好。平時應該為他的失蹤而擔心的母親,卻暗自享受著這段平靜的時光。她也許會說:”你怎么這么叫人不省心。公園還沒開放呢!你一天到晚去哪里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滿身都是泥土!像你這么大的孩子怎么還在在泥土里玩耍!“但第二天,他又會要一個三明治和牛奶,再詞小說,他媽媽還是會照常給他做好三明治,沒有問題。

  他經常向表哥吹噓,他知道有一個絕對美妙的地方,別人都無法懷疑它的存在,一個不可侵犯的藏身之地,一個只屬于他一個人的魔法森林,只要你有一點想象力,一切都有可能,一個下雨的時候不會下雨,熱的時候也不會太熱的避難所,因為你在陰涼處,一個完美的圓潤光滑的泡泡,把他和世界其他地方隔絕開來。當他說到魔法森林時,他的詞匯發(fā)生了轉變:他和家里人溝通,他并不總是費心去表達好,但他提到那個藏身之處時,表達得就像一種非常初級但色彩豐富的詩歌,也許他看到表哥對文學如此敏感,覺得相當有吸引力,他也有點羨慕,也偷偷下過功夫吧。

  有一天,表哥布魯斯還是跟著馬克去那個藏身之處兜了一圈。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完全不透風的獨特地方,用馬克的話說,就像墳墓一樣安靜,竟然會在街的中央,離那些過往的汽車只有幾英尺遠。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個地方并不真的存在,馬克整天在附近游蕩,這里就是他所謂的魔法森林,說到底,只是麗娜姑媽這么多年來責備兒子過于活躍的想象力構建的吧。馬克讓表哥對他的藏身之處做點評價,布魯斯沒如馬克所愿對此贊不絕口,而是說:”你這個大傻瓜,去你的魔法森林吧,如果它這么美的話!“暢聊瞬間變成了尬聊。馬克帶著一點優(yōu)越的笑容會消失在接下來的五分鐘里,布魯斯會和他的朋友們一起玩,最后甚至會在幾個小時里忘記馬克的存在。孩子就是這樣沒心沒肺。所以整個夏天,馬克都會在白天低調行事,不讓表哥布魯斯知道。

  有一天,馬克突然對表哥說:”我們要去吉蒙餐廳,我有東西給你看......“。?

  吉蒙餐廳和麗娜的餐廳很像,但離家相當遠,孩子們從來不去那里,不僅因為那里很遠,主要因為老板是個駝背,他嚇壞了教區(qū)的孩子們,還因為他不喜歡孩子的到來。他聲稱,所有的孩子都是小偷。因此,布魯斯對馬克的提議驚訝不已。

  “你是不是瘋了?你想在吉蒙餐廳做什么?你想挨頓罵還是想挨頓揍?”

  馬克用他那件淡藍色棉毛衣的末端擦了擦眼睛,說:“我天生皮厚,怕啥?”

  他仰面朝天,兩腳擊地,歡呼雀躍,在草地上打滾。他的表哥看著馬克,越發(fā)的放心了。他自言自語地說:“就這樣吧,笑吧,你最后會忘記我在這里,你我就可以更推心置腹了!“這種情況持續(xù)了相當長的時間,有的時候馬克近乎歇斯底里,有的時候馬克的表現比較輕松自然,不那么瘋癲。最后馬克漸漸平靜下來,剛才爆發(fā)的笑聲,似乎讓他疲憊不堪。他終于轉身看向表哥:“笑起來的感覺很好,是吧?”

  布魯斯扯下一根草,塞進嘴里。

  “是啊,不過,你笑點真夠低的。?

  剛說這話,布魯斯沒來得及反應,馬克已經把他撂倒了。他發(fā)現自己仰面朝天,馬克的體重壓在他身上,藍天的廣場上有幾朵云在走動。他一動沒法動,手腕被釘在草地上,雙腿被馬克的膝蓋桎梏著。布魯斯心想:“完了,我又要被打傷了,老媽會以為我又打架了......”他深吸一口氣,想笑,嘴唇卻有些顫抖。嘴里的草葉已經滑落。他必須找些話來轉移馬克的注意力或者向他屈服。

  “吉蒙先生的駝峰。它這么大,看起來就像第二個頭!?

  馬克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馬克哈哈大笑著松開了,松得太快了,連布魯斯都覺得可疑,他們散步的目標肯定不是吉蒙先生餐廳,吉蒙先生和他的駝峰不會是馬克關注的重點,只是一個借口,他預感這可能是馬克刨的坑,他已經看到了這個“坑”,但他沒能避開。他一被松開,就已經明白,與其跟著馬克,還不如繼續(xù)釘在地上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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