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現(xiàn)在的我,加入這個戰(zhàn)場,也會讓整個故事變得不精彩,所以才需要你來阻止我?”陳唐遙遙得看著場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喃喃了一句。
“長春你學(xué)得很快,如果有你的加入,張須陀的死會變得...毫無波瀾?”
“所以我只能遙遙得看著?!?p> “不,或許你可以在整個故事達(dá)到最高潮,即將走下坡路的時候,直接終結(jié)掉整個故事?!?p> “就像是垓下之戰(zhàn),只進(jìn)行到項羽自刎,不讓漢軍搶奪項羽尸體之類的情節(jié)發(fā)生?漢軍自相殘殺、搶奪項羽尸體這個戲份,挺破壞美感的,對之后的大勢也沒什么大的影響?!?p> “或許吧?!?p> 隨著兩人的對話,山門下的戰(zhàn)斗也漸漸走向了高潮。
身著重鎧的張須陀舞動著手中的馬槊,在義軍的圍困中仗著自身的勇武,還是慢慢撕開了一道口子,然而同在一戰(zhàn)場內(nèi)的程咬金卻有些出工不出力的意思,明明可以靠著自身的氣力輕松拿下那兩個困住他的副將,卻遲遲不主動出擊,只在被動格擋那些來自四周的攻擊。
“老狐貍以為你不想讓張須陀死?!贝蕹懈?粗鴪鰞?nèi)的景象輕笑了一聲。
“我還是不該出手?張須陀,已經(jīng)快要能夠沖出去了。”
“他的部下還深陷戰(zhàn)陣...他,不會走的?!?p> 似是在有意印證兩人的說法,張須陀縱馬沖出了戰(zhàn)陣,奔襲了三四十米,然后又猛然勒住了馬,掉轉(zhuǎn)了方向,又重新殺入了戰(zhàn)陣。
“此處只有不到一千人,他的主力還在滎陽城內(nèi),他這樣做,真得是明智的嗎?”
“是他把這些人帶來這里的,所以想要把他們都活著帶回去?”
“生為重矣,比義則輕?!币婈愄瞥聊蕹懈S州p念了一句。
見戰(zhàn)爭中已微微露出疲態(tài),甚至已經(jīng)放棄馬槊改用橫刀對敵的張須陀,陳唐重重得嘆了口氣。
“這樣的場面,我們可能還要經(jīng)歷很多?!?p> “或許吧。”
不過是幾十息,張須陀便已借著橫刀之利奪走了數(shù)名義軍的性命,也咆哮著發(fā)出了嘶吼聲,似是想借此來喝退義軍。
程咬金見那邊戰(zhàn)事如此吃緊,手中馬槊一撩一劈便已將那兩個與他“鏖戰(zhàn)”許久的副將掀翻在了塵土里,順道得,還遙遙望了一眼大海寺的山門,望見了那兩雙寫滿了冷漠的眼睛,然后他便放棄了幻想,學(xué)著張須陀,發(fā)出了一聲嘶吼,吸引到周遭人注意力后,便縱馬沖殺向了幾米之內(nèi)無人敢近的張須陀,畢竟兩軍交戰(zhàn),士氣最重!
“老狐貍也坐不住了?!?p> “我知道,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我什么時候能進(jìn)去?!?p> “再等等?!?p> 戰(zhàn)場上,張須陀與程咬金已經(jīng)廝殺在了一起,一個是橫刀、一個是馬槊,張須陀雖已顯露疲態(tài),但是借著身下的馬,他還是勉強(qiáng)接下了幾記來自于程咬金勢沉力猛的進(jìn)攻,只是,他的手一次比一次難以握持手中的橫刀,已漸漸得,出現(xiàn)了些許顫抖。
“他快撐不住了。”
“再等等。”
張須陀的氣力已再難為繼,只能立刻勒馬,轉(zhuǎn)身后撤,只是他不知道,為什么他身后那個手持馬槊的猛將為什么沒有再跟上來,甚至,他周遭的那些義軍也沒有再上前攻擊自己。張須陀胡亂突圍之下,卻覺得周遭的義軍越來越多,自己帶來的那些隋軍越來越少,漸漸得,他視野里便只剩下了那些個義軍!
張須陀只感覺自己的血液在慢慢凝結(jié),臉上的憤怒也漸漸被倉皇之色所替代,他慢慢得,停下了馬,望向了四周,只有手握橫刀,滿臉寫著肅殺的義軍...那些被他帶到滎陽城的兄弟...好像...都死了...
張須陀面對此景,便徹底放棄了突圍的念頭,因為他知道,如果他身后的那個猛將如果想要殺死他,隨時都能殺死,想來...他們是想招降自己?
張須陀抿緊了嘴,緩緩掉轉(zhuǎn)了馬頭,果然,他看見了那個猛將以及那個他曾無數(shù)次打敗的敵人,翟讓,而且翟讓的身邊,還多了張他不認(rèn)識的,疑似書生的陌生面孔?
“須陀勇而無謀,兵又驟勝,既驕且狠,可一戰(zhàn)而擒之?!钡宰尷罩R,看著望向自己的張須陀,緩緩念出了李密對張須陀的評價。
聽聞翟讓對自己的評價,張須陀悲憤交加,兩行清淚自面龐流下,內(nèi)心嘆道,“兵敗至此,吾又如何能夠茍活?!比缓蟊闵釛壍袅笋R匹,重新握持著橫刀,開始緩步走向翟讓。
看著緩步走向自己的張須陀,翟讓揮了揮手,想指揮自己手下的義軍亂刀斬殺張須陀,然而卻見一白影自空中飛來,一下便將步履本就已經(jīng)有些許蹣跚的張須陀徹底擊倒在了塵土里。
等看清來人,場內(nèi)眾人的瞳孔都縮了縮。
是陳唐。
“真人,莫要自誤?!贝蠛蜕幸幌卤銖娜巳豪餂_了出來,并將手中的棍棒搭在了跪倒在地的張須陀肩上,似是擔(dān)心陳唐搶走原本屬于他的功德。
“忠義之人,不可折辱?!标愄戚p抖手中的橫刀,將大和尚手中的棍棒裂為了數(shù)節(jié)。
“你!”大和尚眉毛豎起,作怒目金剛狀,然而陳唐也沒有和他客氣,一下便將橫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說,忠義之人,不可折辱?!?p> 大和尚的眼神動了動,然后便重新退回了人群,就和先前那些在戰(zhàn)場上的佛門子弟一樣,變得再無存在感。
“不知真人此舉,是和用意,難道是想保下張須陀?”程咬金扯著嗓門,再次扮演了那個貌似沒腦子的角色。
“他張須陀合該死在這山林里,只是,我不愿見如此忠義之士遭亂刀加身?!闭f到此處,陳唐看向了翟讓,眼光灼灼。
“他效忠的,是暴君楊廣。”翟讓也再一次扮演了那個“真”沒腦子的角色。
“如此瓦崗,不待也罷!”陳唐似是沒有想和翟讓辯解的心思,刀背輕拍便取走了張須陀性命,然后便像來時那樣,凌空而走。
眾人看著在塵土里徹底失去生命氣息的張須陀以及那個凌空而走的長春真人,一時,心情各異。
“看來長春真人以及崔公子已經(jīng)達(dá)到了他們上瓦崗的目的,所以他們便借此理由離開了?!边@是程咬金以及李密心中的想法。
“他,走得好?!边@是徐世勣以及翟讓心中的想法。
只有大和尚的與眾人不太一樣,想得是,“這波,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