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陳馀借齊兵

　　話說大夏天子封建諸侯，封張耳為代王。代王張耳率趙軍回到趙國后，卻不去就國，而是任命自己的兒子張敖為代國丞相，代替自己管理代國三郡。

　　因?yàn)橼w國新立，趙王歇孱弱可欺，所以張耳謂趙王及趙國百官言，欲留趙國輔佐趙王。

　　時(shí)在南皮的陳馀聽聞張耳被封為代王，雖然心里酸澀，但也無可奈何。陳馀心想著張耳就國代王，那么趙國缺少主事之人，趙王肯定會派人奉引自己回去主政。

　　左等右等，卻不曾想到代王張耳如此無恥，自己是一國之王，還霸著趙國相國之位不放。陳馀于是勃然大怒，籌謀著如何奪回趙國的大權(quán)。

　　張耳，大梁人也。張耳少時(shí)被革去大梁名籍，逃亡外黃縣。外黃縣富人有女甚美，嫁于庸碌之家，后離家出走，投奔其父故交。其父故交素知張耳，乃謂此女曰：“汝欲求賢夫，從嫁張耳?！迸爮闹?。乃請決離，嫁于張耳。

　　張耳乃脫離游民之身，女之家厚奉張耳，張耳以故致千里客，聲名鵲起，乃為魏國招為外黃令，由此賢名遠(yuǎn)播。

　　陳馀者，亦大梁人也，好儒術(shù)，數(shù)游趙苦陘縣?？嚓€富人公乘氏以其女妻之，亦知陳馀非庸人也。陳馀與張耳兩人相交甚密，相與為刎頸之交。

　　秦滅魏數(shù)歲，已聞此兩人魏之名士，懸賞通緝張耳千金，陳馀五百金。張耳、陳馀乃變名姓，俱逃往陳縣，求職為里監(jiān)門衛(wèi)。

　　陳涉起義蘄，至入陳縣，率兵數(shù)萬。張耳、陳馀上來謁見陳涉。陳涉及左右生平數(shù)聞張耳、陳馀之賢，見即大喜。

　　陳馀乃說陳王曰：“大王舉梁、楚而西，務(wù)在入關(guān)，未及收河北也。臣曾游趙地，知其豪杰及地形，愿請兵北略趙地。”于是陳王以武臣為將軍，邵騷為護(hù)軍，以張耳、陳馀為左右校尉，予卒三千人，北略趙地。

　　軍至邯鄲。張耳、陳馀乃說武臣曰：“將軍今以三千人下趙數(shù)十城，獨(dú)居河北。且陳王聽讒，將軍定趙后還報(bào)，恐不脫于禍，將軍不如自立為趙王?！蔽涑寄寺犞?，遂自立為趙王。以陳馀為大將軍，張耳為右丞相，邵騷為左丞相

　　趙王使將軍韓廣略燕，李良略常山，張黡略上黨。韓廣至燕，燕人因立廣為燕王。

　　李良已定常山，還報(bào)，趙王復(fù)使李良略太原。至石邑，秦兵阻井陘道，未能前。李良乃還邯鄲，請?jiān)霰Ｎ粗?，道遇趙王妹出游，從者百余騎。李良望見，以為趙王，伏拜道旁。王妹醉，使騎士謝李良。李良素自貴，惱羞成怒，遣人追殺王妹于道中，李良乃遂將兵襲邯鄲。

　　邯鄲不備，竟殺武臣、邵騷。張耳、陳馀得脫。收趙兵，得數(shù)萬人。乃立故趙公子趙歇為趙王，居信都。李良進(jìn)兵信都擊張耳與陳馀，陳馀敗李良，李良走歸章邯。

　　章邯引兵至邯鄲。張耳與趙王歇逃入鉅鹿城，秦將王離圍之。陳馀北收常山兵，得數(shù)萬人，軍鉅鹿北。王離兵食多，急攻鉅鹿。張耳數(shù)使人召陳馀，陳馀自度兵少，恐不敵，不敢進(jìn)。守?cái)?shù)月，張耳大怒，怨陳馀。

　　當(dāng)是時(shí)，燕、齊、楚聞趙急，皆來救。張敖亦北收代兵，得萬馀人，來，皆壁陳馀旁，未敢擊秦。及項(xiàng)羽引兵敗章邯軍。諸侯軍乃敢擊圍鉅鹿秦軍，遂虜王離。

　　于是趙王歇、張耳乃得出鉅鹿，謝諸侯。張耳與陳馀相見，張耳責(zé)備陳馀以不肯救趙，陳馀怒而辭大將軍印，張耳乃佩陳馀將印，收其麾下。陳馀獨(dú)與麾下數(shù)百人至黃河邊南皮縣打漁為生。趙王歇復(fù)居信都。

　　張耳率趙軍從項(xiàng)羽諸侯入關(guān)。有夏元年二月，天子封建天下，立諸侯王，張耳雅游，人多為之言，天子乃分趙立張耳為代王。

　　陳馀客多說項(xiàng)羽曰：“陳馀、張耳一體有功于趙?！表?xiàng)羽以陳馀不從入關(guān)，聞其在南皮，即以南皮等三縣以封之。

　　陳馀常謂左右曰：“張耳與陳馀一體有功于趙也，今張耳王，吾獨(dú)侯，此不公。”

　　有夏元年五月，齊國丞相田榮篡齊，后又發(fā)大兵攻濟(jì)北國，六月田榮率齊軍攻破博陽，殺田安，濟(jì)北國亡。

　　陳馀聽聞田榮篡齊，又攻殺濟(jì)北王田安，于是遣部將夏說前往齊都臨淄城謁見游說齊王田榮，爭取齊國支持自己。

　　夏說謁見齊王田榮曰：“拜見大王。”

　　“貴使免禮，貴使前來所為何事？”田榮大概也明白夏說來此所為何事的。

　　“當(dāng)是時(shí)，諸侯叛秦，大王與我家將軍兩肇趙齊，大夏天子封建諸王，獨(dú)不封大王與我家將軍為王。此不公也?！毕恼f聲情并茂，失聲痛斥道。

　　“今大王撥亂反正，代齊而王，又覆滅偽王田安，聲威正隆，我家將軍愿為齊之附屬。懇請大王發(fā)大兵進(jìn)趙地，驅(qū)逐竊攝趙國的代王張耳，還趙國之清明，我家將軍愿永世為齊國北面之屏蔽?！毕恼f說完，齊王田榮大笑著稱大善，真是郎情妾意，一拍即合。

　　于是田榮令齊相田橫領(lǐng)齊兵十萬北上南皮，助陳馀反攻趙國。

　　陳馀亦悉起三縣兵，得萬人，以夏說為護(hù)軍，戚原、李左車（李牧之子）為裨將。再會合齊軍田橫后一起西進(jìn)，十一萬大軍浩浩蕩蕩沿著漳水西進(jìn)，旗幟遮天蔽日。

　　張耳則將趙國軍隊(duì)布置在大陸澤東北邊的堯山邑，欲依靠漳水和大陸澤的水系抵御齊軍的進(jìn)攻。

　　兩軍沿漳水對峙月余，陳馀召集諸將議事，商討方略。

　　“敵我相持月余，諸君有何破敵之策教我？”陳馀問道。

　　“張耳之兵皆將軍故將，現(xiàn)有齊兵欺凌方才全力抵抗，將軍只需讓齊軍退軍百里，再以說客誘之，必成?！崩钭筌嚮氐?。

　　如李左車所料，趙軍眾將皆感念陳馀舊情，此時(shí)聽命代王張耳行事，全因齊軍壓境。等陳馀說服齊軍退軍后，趙軍眾將紛紛倒戈相向。

　　“代為代，趙為趙，既已為兩國，何必再攝趙政?！壁w國將士皆怨言道。

　　張耳見人心所向，于是帶著親善的數(shù)千士卒逃回了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