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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符

第二十一章 袍澤

桐符 神婆阿甘 2246 2020-09-26 07:56:27

  柳掌柜帶著懷舟去閩北的事情,申小菱決定暫時按下不提。

  看了一眼灰衣青年的身影,她拿著錦盒回了房。讓常清去了一趟蟠龍酒肆留口信。

  時近晌午,古三一直未來敲門,申小菱坐立不安,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直到天黑人稀了,古三終于敲開了申府后門。

  。

  老陽樓,乾字號廂房。

  窗外的星星點點的船燈,慢悠悠地飄在河面。

  “聽說,你帶著人出城去堵了申氏。”明王站在窗邊。

  他去看了幾日,行宮那邊已經(jīng)清點出需要修葺和改建的部分。杭州的事情,也不曾落下。

  “是。我留她一條命,是……”話說一半。

  明王抬了抬手,心知肚明就好。

  蕭伯鸞道:“我想出其不意,看她會不會露出馬腳?!?p>  “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她口音變了?!?p>  明王看過來:“何意?”

  “田小菱是山西口音……”

  明王想起那日見面,申小菱的口音確實很奇怪。像是剛學(xué)的官話。

  “我在想,有兩個可能,一,她原本就是這個口音。二,就是她刻意混淆視聽?!?p>  明王打開扇子,輕輕搖著:“也有第三種可能,我曾在一本醫(yī)術(shù)上見過類似的記載,說頭部受傷者,醒來失憶并且失語?!?p>  明王對蕭伯鸞很少自稱“本王”。

  繡衣指揮使雖無階品,卻在父皇面前說話的次數(shù)比他自己還多。父皇對繡衣直使的倚重早就超過了皇衛(wèi)隊,這是眾所周知的。

  和蕭伯鸞的袍澤之誼已有十年了。彼時他還只是個校尉。若非自己的穿針引線,他也當(dāng)不了繡衣使者。

  現(xiàn)在的蕭伯鸞已經(jīng)是指揮使,正得圣眷,護(hù)送他南下修飭行宮,更是為寧妃歸省肅清障礙。

  父皇對自己和蕭伯鸞的關(guān)系,應(yīng)該是知道的。他也不曾隱瞞。所以,干脆就坦蕩蕩地在一起。越遮掩,越容易起疑。

  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父皇肯定無從知曉。這就足夠了。

  “殿下真是博聞強(qiáng)記?!笔挷[適時地吹捧了一句。

  明王道:“申氏如何回應(yīng)?”

  “和之前并無差別。”

  明王轉(zhuǎn)了轉(zhuǎn)扇子。問:“對了,這次,那些人,一共認(rèn)了多少銀子?”

  蕭伯鸞從廣袖里取出一個單子:“除了點珍閣是五千兩,其余都是一千到兩千?!?p>  明王冷哼一聲,這些人顯然是私下通了氣。天下蘇杭,商戶們只拿出一二千兩銀子,打發(fā)要飯的嗎?這種被人打發(fā)的感受,讓明王非常膈應(yīng)。

  “工部是撥了銀子的?!笔挷[安撫著。

  “我臨行前,怎么和父皇保證的?”明王用扇骨敲了敲桌子:“工部那二十萬兩銀子夠嗎?”

  “這次是修,很多舊物可以沿用?!笔挷[勸說道。

  “你是不知,光沿街立的黃幔就要八千兩文銀。八年前的布早就不能用了。行宮里舊物能用的不過十之一二。”

  蕭伯鸞看著明王,心中嘲諷。

  明王是張貴妃所生的庶皇長子,沾一個長字,就有很多戲可以唱。

  周皇后生了兩位公主后,才誕下三皇子平王。二皇子的生母又是個母家不夠顯赫的吳才人,四皇子早夭,五皇子端王早早去了西南屬地。反倒是明王和平王沒有封地,加上太子之位空懸,朝中自然形成了長嫡之爭。

  明王此次明目張膽地斂財,必然不純?yōu)榱颂钛a(bǔ)豢養(yǎng)門客附臣的花銷。只是,皇帝竟然對此事不置可否,大有默許之意。蕭伯鸞也是沒想通透的。

  萬勰帝算不上是圣君或賢君。本朝開國始帝在剛平了前朝余部禍亂后,不到一年就歸天了。萬勰帝坐上皇位的前幾年,戰(zhàn)戰(zhàn)兢兢。國策,律法大部分還沿用的前朝的舊制。這十多年,才略顯帝相。

  所謂帝相,也不過就是開始用一些制衡,監(jiān)控等術(shù)。所以,籌建了繡衣直使。

  至于平王,做出一副只讀圣賢書的模樣,不知是否能夠投帝所好呢。

  蕭伯鸞端起茶碗,伸出食指輕輕戳破漂在茶湯上的泡沫。

  他向來不相信這世上真有面對誘惑能夠不為所動的人。

  一口飲完茶湯,他站起來抱拳說道:“殿下,臣有事隱瞞了,還請殿下贖罪?!?p>  明王一挑眉,托住蕭伯鸞的手,眼睛泛著光:“伯鸞何出此言?”

  “那晚,臣按捺不住,派了幾個人,想去把田小菱抓回來拷問。”

  此事,明王自然是知曉的,只是要等著看他會不會主動說出來。

  明王佯做一驚:“哎呀,伯鸞吶!你也太沖動了?!鳖D了頓又問:“那為何不見你把她抓回來呢?”

  “臣派知樹去的,卻遇到了鶴喙樓的人?!彪S即,蕭伯鸞把知樹那晚所見所聞詳盡說與明王。

  明王一邊聽,一邊心中感慨,蕭伯鸞對自己還是沒有隱瞞的。知字輩的暗衛(wèi)理應(yīng)是他蕭家自保的最后一道防線,蕭伯鸞很早就告知了自己。

  “……從招式看,應(yīng)該是鶴喙樓的人?!?p>  “鶴喙樓,怎么又冒出來了?”明王眉頭皺到了一起。

  “臣想,要不要再去探一次申家?!?p>  “伯鸞,你我二人不要這么生疏,別臣臣臣的?!泵魍踝屗聛?,又給續(xù)了一碗茶。

  “不過,不可輕易冒進(jìn)了,你說說,萬一損失了知樹,得不償失。這申…噢,田氏是個婦人跑不掉的。只是為何會有鶴喙樓在其中摻乎,確實需要琢磨一番。”

  “殿下所慮甚是周全。我出城去堵她也是為了再試探了一次,結(jié)果,竟無人出現(xiàn)?!?p>  明王摸摸下巴,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說道:“派人盯著申家。我再修書一封回京里,仔細(xì)查一查這鶴喙樓的來歷?!?p>  蕭伯鸞立刻叫來在外等著回話的風(fēng)羽:“說說你這幾日的狀況?!?p>  “屬下跟了申小菱三日。試探了她家,白天人來人往,確實不方便進(jìn)去,而一到天黑就有哨子在府外守著,不允許強(qiáng)闖,但我們撤退,他們也并不追來?!?p>  接著,他把這幾日哪些人進(jìn)出了申宅,申小菱外出去了什么地方,見了誰,乃至進(jìn)了丁墨的倉庫,又進(jìn)點珍閣買男子頭冠等事,說得一清二楚。

  “這丁墨是申小菱的密友,前日進(jìn)了申家直到天黑才出來,坊間都傳言他二人有秦晉之緣?!憋L(fēng)羽說到這兒,見明王暗示他別再說下去了,趕緊閉了嘴。

  明王見蕭伯鸞臉色漸冷,雙眼泛著怒意,便嘆道:“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放不下呀。”

  蕭伯鸞調(diào)整了表情,否定道:“我只是怒其背叛罷了?!?p>  明王笑著搖搖頭。

  。

  待蕭伯鸞回到官驛,風(fēng)羽在屋內(nèi)低聲回稟:“這幾日,有不少乞兒無賴在官驛和大院附近徘徊?!?p>  大院就是暗衛(wèi)們臨時的那個院子。

  “屬下派人跟了過去,發(fā)現(xiàn)他們受一個叫古三的人的調(diào)派。就在一個時辰前,古三摸黑進(jìn)了申宅的后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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