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邊境某一小村莊,一黑衣高瘦女子站在山丘上,看著遠處,表情平定安然,眼底是琢磨不透的淡漠。
遠處山林里猛的竄起一群飛鳥,黑壓壓一片直飛上云霄,黑衣女子彎腰,拿起地上的望遠鏡,用望遠鏡打量著遠處山底下的那一排建筑物。
建筑物前的空地上,幾輛車從空地上疾馳而過,揚起一地的青灰。
一斯文男子從下面走到女子身邊,不帶任何感情道:“孟嬈,他們走了,你說他們這次,又會怎么毀掉證據(jù)呢?”
“也許,和那年的海島一樣,炸掉嗎?”孟嬈笑道,但面容里不帶一絲笑意,有的只是森森寒意。
“bingo,答對了?!狈进櫽掖蛄艘粋€響指笑道。
“不過這次怎么會一樣,證據(jù)都早被轉(zhuǎn)移走了,這次方漸會完蛋的?!狈进櫽依淅涞难a充道。
“真狠,自己親爹都不放過?!?p> “在他拋棄我媽媽,害死我媽媽的那一刻,方漸就只是方漸而已。”
“嗯?!?p> 這邊話音剛落,“轟”的一聲巨響,從遠處傳來。
山丘被震的微微晃動了一下,孟嬈勉強站穩(wěn)。遠處,氣浪攜卷著沙石沖天而起,“砰”的一聲沙石四處飛濺,又重重砸在地下,激起層層青色灰霧。
又是“轟隆”一聲巨響,滔天的火光拔地而起,滾滾煙霧蒸騰翻滾,濃霧中隱約可見火焰張牙舞爪的四處逃竄,四處燃燒,似要將這個世界吞噬。
過了許久,火勢才漸漸消弱,空氣中漂浮著一層濃濃厚灰,將世界渲染的昏天暗地。
孟嬈和方鴻右站在上頭看著這盛景,心緒起伏不定。
“孟嬈,所有的一切都會如你所愿?!?p> 孟嬈輕輕笑出了聲,神色淡淡的,“方鴻右,怎么會如我所愿,無論如何我爸爸和師兄再也回不來了,不是嗎?”
孟嬈似不忍再看遠方一般,收回視線,垂睦道:“方鴻右,幫著外人毀了方家的事業(yè),什么感受?”
聞言,方鴻右輕笑一聲,用最淡然最陰森的語氣說道:“還沒開始呢,什么都還沒揭露,怎么算毀了呢。再說,方家不會毀,因為我會把它再建起來,不過那時它便是由我掌控的方家了?!?p> 孟嬈側目看了他一眼,眼前的人早已沒有了當年一絲一毫的影子,無論在怎樣的困境中都不會變的人,似乎是不存在的,她也是,他也是。
“祝你好運,我們就此告別吧。”孟嬈淡淡道。
“孟嬈,留下,我們一起,一起構筑屬于我們的世界。”方鴻右的語氣中沾染上了絲絲的懇切。
“孟嬈,你知道的,我告訴過你的,他已經(jīng)訂婚了,他不要你了……”
方鴻右的話混雜著風聲在孟嬈的耳邊呼呼做響,她愣了片刻,笑道:“我知道,我和他的緣分向來淺淡,正如老話說的一般塵緣薄如紙?!?p> “我和他無緣,和你亦是如此,沒差。再見,方鴻右?!?p> 距離爆炸一周后,方家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
方鴻右大義滅親將方家這十幾年間罪惡的證據(jù)和救下的十幾位美術生,全提供給了警察。
經(jīng)過調(diào)查,從方家設計意外事故,綁架關押多名繪畫大師和美術生,到方家通過黑衣經(jīng)營仿古字畫生意,再到買兇殺人種種罪惡一一浮出水面。
方鴻右利用早年一直儲備好的秘密基金和輿論優(yōu)勢,一舉拿下了方家經(jīng)營權,正式掌控方家。
方鴻右的父親方漸,在逃往海外的過程中,與追捕人員發(fā)生槍戰(zhàn),在混亂中被警察一槍擊斃。
而那日孟嬈同方鴻右分別后,開著越野車來到了小村莊幾十里外的集散鎮(zhèn)。
她穿過穿著各式衣服的人群,在各種揣測的眼光中快步走進了鎮(zhèn)中最繁華的三層木雕小樓。
孟嬈將半邊玉佩放在柜臺上,“請你們老板出來,我來拿取東西。”
伙計眼尖一眼就看出了這是方小爺?shù)臇|西,連忙將孟嬈領到了后面的一方小客廳。
“花老板,我來帶他們回家?!泵蠇普f著將半邊佩拋給了一個小眼老頭。
花沉接過玉佩,眉角跳了跳,陪著笑臉,瞇著一雙小眼,打著哈哈道:“姑娘面生的很,不知道你存了什么東西在本店?”
孟嬈習慣性的將手放在小刀上,淡淡的看著花沉,明明是淡的出水的睦子,看久了,那眼中的水似凝成了一把刀,直往人心底捅去。
“花老板,不認得我,總該認得這玉佩吧。不知方小爺同你說過沒有,我這人慣會發(fā)瘋。當然,以我自己的能力對花老板是造不成什么威脅的,不過我啊,最擅長同歸于盡了?!?p> 話音剛落,孟嬈抽刀一擲,小刀堪堪落在距花沉頭頂一寸的地方。
花沉抬頭看了看頭頂?shù)男〉?,又看了看帶著森寒笑意的孟嬈,身子不禁僵了片刻。他收回笑意,慢慢?“東西方小爺剛來拿走了,拖了這么一會,估摸著他也走遠了,告訴你也無妨?!?p> 聞言,孟嬈慢慢走到花沉身邊,將小刀拔下來,放回刀鞘,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花老板,多謝?!?p> 邊境線上的陽光又烈又灼人,孟嬈走出屋子伸手擋了擋陽光,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方鴻右,我爸爸和師兄呢?”
“瓷瓷,做人不要太天真,你以為我們會就這樣一刀兩斷了嗎?我們的緣份還深著呢,想要帶回他們,來西京找我。”
“瓷瓷,你記得,我會帶你和他們回家的?!?p> 孟嬈緊握著的雙手,用力到指尖泛白,眉頭緊鎖,“方鴻右,你在哪里?”
“方鴻右,我手頭有你一些進行字畫交易的證據(jù),你要是真想同我糾纏,那就糾纏吧?!?p> 冷冷的語調(diào)透過聽筒傳到方鴻右的耳邊,他頓了許久,輕笑了一聲,“我在機場,你過來吧?!?p> 孟嬈掛了電話,微微松了口氣,快步跳上車,往機場開。
孟嬈在候機大廳看到方鴻右的一瞬,徹底松了口氣,“給我,我的家人由我?guī)麄兓丶摇!?p> 方鴻右靜默不語,眉心緊皺,眼睛里是辯不明道不清的復雜情緒。他向前一步緊緊抱住了孟嬈。
“方鴻右,我們真的到此為止,無論如何,我們之間隔著的是血海深仇?!?p> 聞言,方鴻右身體瞬間僵硬了起來,緩緩放開了孟嬈,示意手下將裝著兩人骨灰的盒子遞給了孟嬈。
“走吧?!?p> “嗯,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