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此話的裴氏反而沒了笑意:“咱們身體不好,本來就該上山上打些肉食回來,家里孩子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好叫她陪我們兩個老骨頭每日只吃果子的理?!?p> 此時愉夫聽罷,也跟著唉聲嘆氣?。骸跋惹霸鄱合眿D不是為丫頭指了一門親么?怎的不見人來?!?p> ?。骸澳侨伺c丫頭約好五日便來談親事的,這會兒都過了半月了,也沒有半分影子,說不定迎了別家姑娘吧!反正咱們家丫頭也看不上,不來也罷!以后再選好的?!?p> 二人閑話半個時辰,眼看天色有變,愉夫趕緊吩咐裴氏將外面曬的竹丫子捆綁了收進來,以免淋濕了不好打火做飯。
這明明在正常不過的對話,螺祖聽了倒如恍然大悟,她趕緊從鄰居家收羅來幾捆莜麥麥稈,將它分成十幾份捆綁起來,一頭扎緊一頭扒拉蓬松將其豎著放在地上,她一把把輕輕抓起五齡蠶寶寶,零零散散的散落在蓬松的麥稈上,一切完畢之后才放心的離去。
直到兩日兩夜后,一早便給了她一個驚喜,所有蠶兒全部結(jié)繭,高興的她將懵懵的裴氏抱著轉(zhuǎn)了幾個圈圈,本來就莫名其妙的裴氏被螺祖轉(zhuǎn)的更蒙圈了。
:“這孩子瘋魔了吧!”
愉夫在一旁笑了笑:“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裴氏趕緊沖進屋里,滿屋子白白胖胖的繭兒結(jié)滿了所有麥稈,難怪螺祖會這么開心。
接下來便是選繭,由于眼下是春天,對于新手螺祖來說肯定是都在摸索中,以至于除了壞了的,其他都不放過,全部放在竹籃子里備用。
她回憶起當(dāng)初在水灘中撿起來的繭拉成絲的情景,難不成要用水泡過才行么?
她先是沒有做什么處理,只是簡單徒手取絲,可是倒騰了半天也沒有拉出一根絲來,隨后又取來一桶水來,先是放了幾顆到水中,大約半盞茶功夫,螺祖才緩緩撈起,起初確實能抽出一些些絲,但零零散散并不多,后面的死死粘在繭上,硬薅肯定是不成的,好在這丫頭有耐心,點子也多,她同時嘗試不同浸泡時間均不行之后,又開始打起滾燙開水的主意起來。
乘老兩口沒在家,她趕緊架起火,燒了整整一鍋開水,隨后將繭放入熱水中,直到半盞茶功夫,她輕輕撈起所有繭兒,輕輕松松的在繭的兩頭拉出了蠶絲,她嘴角上揚,心里別提有多高興,眼下繭欲成絲,就差裹絲的容器,她靈機一轉(zhuǎn),提著短刀往深林而去,取來許多大拇指般大小的長、直木棍,將至分成一掌之長,用來纏繞蠶絲。
螺祖先將所有繭兒抽出絲來之后,又通通放入剩余的溫水中以免溫度低了又無法取絲。
她便先用手指甲把蠶繭開一個口,然后把蠶蛹從蠶繭中摳出來,小心翼翼的使其不碰到繭身,要不然會把蠶絲弄臟掉,最后螺祖才緩緩找到一個蠶繭的頭,慢慢的把蠶繭抽絲,把煮好的蠶繭的一頭綁在木棍上面,緩緩的把蠶繭抽絲,螺祖動作輕盈,生怕力量過大,容易將絲線拉斷。
整整一日螺祖都在認真拈蠶絲,直到老兩口晚間回來做好飯喚螺祖之時才發(fā)現(xiàn)繭已成絲,裴氏大驚,她撿起一只裹滿蠶絲的木棍,仔細打量一番,并疑惑的問道:“丫頭,這就是那白胖子(繭)身上取下來的絲?太不可思議了?!?p> 螺祖幽幽一笑,附和著點了點頭,別說裴氏驚訝,當(dāng)初她第一次在桑樹林意外發(fā)現(xiàn)的時候比她還驚奇不已呢!
裴氏隨后又莫名的瞧了瞧那蠶絲,又費解的問道:“這絲又能拿來做什么呢?”
螺祖嘆息一聲!只是淡淡回答道:“目前也不知拿來做什么?待取了所有絲在說吧!它既然存在于我蜀洲大地,自然有它的作用?!?p> 裴氏不理解螺祖的執(zhí)著,也管不著她犯傻,只好順?biāo)囊馑肌?p> 她趕緊勸慰幾句,領(lǐng)著還不肯松手的螺祖往客廳而去,不管多大的事,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嘛!
夜里,所有人安然入睡,唯獨螺祖點著一堆木材做照明,還在努力的抽絲,直到半夜實在熬不過才爬在石桌上慢慢睡去。
正巧這時候裴氏起夜,瞧見雜房內(nèi)亮著,心知是螺祖還在忙活,便偷偷地走至窗戶邊望了望,她無奈的嘆息一聲,趕緊從里屋取來獸皮做的褥子為熟睡的她披上,自己則幫忙取了一夜的絲。
天才蒙蒙亮,睡夢中的螺祖隱隱約約聽見院子外有吵鬧聲,直到聲音越來越大,她才猛然清醒。這丫頭脾氣雖好,但被人大早吵醒心里自然不爽,開門就要大罵之時,眼前的一幕讓她大吃一驚。
原來是先前與自己相親的二叔叔,她正被一位美貌少婦打的摔倒在地,二老雖說是勸架的,也免不了美貌少婦怒火中燒的脾氣,愣是被摔了個大馬趴。
螺祖趕緊扶起二老,大叔見了螺祖眼前一亮,心中的歡喜不言于表,美貌少婦便越加生氣,她指著螺祖怒喝道:“丫頭,你可是螺祖?”
螺祖莫名的點了點頭,只見大叔拼命的向他搖頭,好像在示意著她什么?
美貌少婦不由分說的拿起手中的棍棒向螺祖攻擊而去,這女人身材嬌小,力氣卻大,本來依著蝤漱教授的幾招還可以抵擋一二,怎奈人家武功高強,區(qū)區(qū)六回合便要敗下陣來,要不是大叔擋在身前,螺祖小命難保。
螺祖在大叔耳邊悄悄問道:“小叔叔,這位貌美的女人是誰???”
大叔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我才迎回家的荊室?!?p> 螺祖聽罷!不由得笑出了聲,自己這下總算放下心來,整日忐忑就怕自己會嫁給這個叔叔,但又看這位高大威猛的叔叔突然成了慫包,便越想越搞笑。
眾人疑惑的望著她,這丫頭莫不是被嚇傻了不成?
?。骸把绢^你笑什么?信不信我一棍子拍死你?”
螺祖趕緊揮著一雙小手,笑著解釋道:“小嬸嬸你誤會了,我可怕死得很,我只是覺得你教訓(xùn)我小叔叔,教訓(xùn)的對?!?p> 美貌少婦卻冷冷一笑,絲毫沒有罷手的意思。
:“別給我套近乎,既然知道你面前的男人是自己的小叔叔就該離他遠點兒,整日離勾引別人家男人,還不如正經(jīng)找個人家嫁了,何苦讓這臭不要臉的日日掛念你。”
此話一出,所有人怒瞪著螺祖跟大叔二人,搞得螺祖又羞又氣,她好像沒招惹他們的吧!怎的一大早給她這么刺激的驚喜。
?。骸靶饗疬@話說的著實過分,先前我與小叔叔也不過才見過一面,怎的什么臟東西都往我頭上扣?小嬸嬸的行為實在對不起大族風(fēng)范?!?p> 美貌少婦依舊冷冰冰的臉望著螺祖,她指著大叔說道:“你且細細問他?!?p> 螺祖嚴(yán)肅的望著大叔,裴氏趕緊將自己女兒護在身后,愉夫一巴掌甩在大叔臉上,瞬間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疼。
愉夫怒斥道:“你們夫婦二人一唱一和到底是來毀我女兒還是要我老朽的命?這半月來,螺祖在屋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的?魂出竅打擾你們了?鄰居們都在這兒,你們也不問問,別是腦子不夠用了來撒潑?!?p> 大叔羞愧不已,趕緊行禮道歉,美貌少婦卻一臉冷漠,直逼問道:“你這老人家睜眼說瞎話,明明是你家二郎為我家男人與螺祖這丫頭做親,怎的?老糊涂了?才半月有余就忘了?天天惦記你家女兒,可不是你家姑娘給他使了魔不成?!?p> :“你也知道是這丫頭與這男人做親,你卻用盡手段嫁了他,得不到自己男人的寵愛,卻來人家門前撒潑,你自己也好意思,臉皮這么厚是跟誰學(xué)的?你老子娘教的?”話音一落,不遠處走來一位杵著拐棍的老人家,才半月不見,她已白發(fā)滿頭,走起路來沒有以前那般利索了,手中還提著幾條鮮活的魚兒。
?。骸拔业氖逻€由不得你個老東西教訓(xùn)。”說完!美貌少婦便猛的向老人鞭打而去,她步伐輕盈,姿態(tài)萬千,每一招都攻擊老人要害。
好在老人武功十分不錯,對于美貌少婦的攻擊應(yīng)對自如,大叔在一旁急的團團轉(zhuǎn),比之螺祖更心煩。
美貌少婦見打不過老人,便向螺祖劈斬而去,好在大叔在一旁護著,老人乘機三招之內(nèi)將美貌少婦制服,只見她一口鮮血而出,想必內(nèi)傷挺重,就在老人打算要了她小命之時,大叔趕緊求情,好話說了一籮筐,還當(dāng)場發(fā)誓絕不給螺祖再造成困擾,老人才肯罷手!
大叔隨即領(lǐng)著美貌少婦欲離開,可這女人是出了名的硬骨頭,固執(zhí)的很,非得當(dāng)場打死一個才罷休!老人卻冷冷一笑,她身形閃動,以極快的速度一掌劈在她的胸口上,一腳將之踢飛倒在芙蓉樹下,疼的她眼淚汪汪,表情扭曲,老人手持拐杖架在她的脖頸間,這女人卻冷冷一笑:“縱使今兒要不了那丫頭的小命,以后有的是機會,我到要看看你能保護她到幾時?”
老人聽罷!不怒反笑,她半蹲著身子,用拐杖挑起她的下巴,望著女人不服氣的眼神,從懷中取出一塊由象牙做的白玉墜子,上面刻著太陽輪盤的模樣,女人見了大吃一驚,又羞又怕,甚至畏懼的呼吸都有些局促。
?。骸澳阋院笞詈美@著那丫頭走,不然我要你全族人的命來供那丫頭把玩兒?!?p> 那女人聽罷!趕緊點頭應(yīng)是,嚇的全身哆嗦,起身便向老人磕了三個響頭,領(lǐng)著一群懵逼的族人走了。
螺祖與二老雖也不明緣由,也不敢多問,能讓這不要命的潑婦畏懼的,應(yīng)該是身份尊貴的人吧!
二老遣散百姓之后,禮貌的請老人進屋歇息片刻,螺祖一族本就是熱情好客的,自然會好生招待一番。
眾人用完午膳,老人想起以往螺祖養(yǎng)蠶的事來,便非要一探究竟,螺祖無法,只得領(lǐng)她去了。
經(jīng)過螺祖一番講解,老人驚奇的點了點頭,望著這一卷一卷蠶絲并疑惑的問道:“我很好奇,你之后打算拿這蠶絲做什么呢?”
螺祖思量片刻,不停地搖頭,表示還沒有頭緒。
老人笑了笑:“我?guī)砟菐讞l魚兒你好好補補身子,興許就能想到它的用處了。”
螺祖與老人正聊的開心,被一旁偷聽的二嫂嫂給打破,她笑吟吟故作姿態(tài)的闖了進去。
:“聽聞家里來客了,便來瞧瞧,原來是一位老人家,您吃過了沒有?沒有的話,去我那兒用飯也是一樣的?!?p> 二人望著二嫂嫂一臉的假笑,互望一眼,莫名的覺著好笑起來。
老人也不好懟她,只是客套了一番,雖然分了家,螺祖這丫頭也得時時看她的臉色過日子,便略微給她一些薄面兒。
那二嫂嫂只坐在一旁唉聲嘆氣!有什么話也不說,只做出欲言又止的模樣,那做作的樣子讓螺祖無奈的搖了搖頭。
?。骸岸┥┠惺裁丛捴闭f便是?!?p> 她望了望一臉不耐煩的老人,突然抱著螺祖的胳膊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自己以前如何如何待她好,她又如何如何辜負自己的栽培等等一些話來,說的螺祖煩不勝煩,又不好發(fā)火。
隨后裴氏聽見聲音走了進來,她先是一驚,隨后又笑了笑:“你這是做什么?好好的來小輩這里哭是怎么個意思?”
二嫂嫂一邊抹了抹眼淚一邊哀怨道:“好好的給妹子說了門親,一下子就散了,如今那瘋婆娘非得到我哪兒鬧一通,還逼著還他們家的債,我們是什么樣的家庭,哪里還得起,還要今日妹子給她的好臉全全算在我們頭上,我們哪里付得起??!”說完!又裝作委屈吧啦的哭起來,愣是要向螺祖給自己討個說法。
眾人很是無語,明明她自己欠的債,害得螺祖這丫頭被莫名的賣了,這會兒到把罪過推給了她。
老人卻冷冷一笑?。骸澳銈冞@屋里人的臉都是用泥糊的吧!一個比一個厚實。”說完便從自己腰包里掏出一大筆錢來扔在地上,并嘲笑道:“這是可憐你的,撿了就滾,不然老身即刻發(fā)賣了你?!?p> 二嫂嫂趕緊笑吟吟的一個不拉的撿起地上的錢幣,抹干眼淚跑了,生怕別人會反悔似得。
裴氏不愿打擾二人敘舊,見自己二兒媳離開后,自己則跟著愉夫出門做活去了。
?。骸澳姨?,卻不知如何報答,以后若能用的到之處,螺祖定不推辭。”
這丫頭說完便要行跪禮,老人趕緊將她扶起,本來還滿腦子的話,這會兒卻怎么也說不口,螺祖認真的望著她。
良久——老人才嘆息一聲!轉(zhuǎn)身就要走。
?。骸盎丶覇幔磕饶_不方便,我送您吧!”
老人毫不停留的嘆息一聲,杵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著,并說道:“不必送我,我記得路,以后——我就不會再來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或許不久我們還會再見?!闭f著聲音一落,她的身影也越來越遠,螺祖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蝤漱,保重。”
這幾日天氣極好,螺祖便細心的將還有些濕潤的蠶絲拿出來曬曬。
由于當(dāng)時人們沒有紡織技術(shù),更沒有蠶絲等,所以族人們穿著都是以獸皮獸毛做成的,雖然沒有華服,但也不失為另一種美態(tài)。
恰巧這會兒螺祖在河邊兒洗野菜野果子,忽見幾個小伙子手拿弓箭狩一只毛色潔白的成年狐貍,在那個時代獸類總是逃不過人類之手的,死傷更不計其數(shù)。
螺祖望著這一人一手野物,心中雖感慨萬分,也無可奈何。
?。骸斑@白狐也是可憐,你們幾個狩它們做什么?”
其中一個與螺祖較熟悉的小伙子笑吟吟的說道:“眼下天氣漸漸轉(zhuǎn)涼,收羅些狐毛做防寒,唉!螺祖你身子單薄,二老年紀(jì)也不適合出門狩獵,不如我將這兩只白狐送你,拿去做了披風(fēng)好御寒。”
螺祖連連搖頭婉拒,除了惡獸的皮毛她可能接受,這些可愛的獸類只怕她舍不得收。
小伙子心知她的脾氣,也不好勉強,二人說了些客套話,便散了。
回到屋中的螺祖悶悶不樂,對于心軟的人來說,動物的生命跟人類是一樣的,不忍心傷害,更不忍心拿來果腹。
她百無聊賴的扒拉著蠶絲,握著幾根絲線編來編去,突覺得有趣,便換著花樣編制,直到編到手掌般大,放在半空又覺得太透,且又聯(lián)想到族人代代以獸皮獸毛為衣裳,何不用絲線織成衣裳,豈不美哉!
螺祖說動就動,不論是麻花編法還是平鋪編法都非常稀松跟透明,無法做成衣裳上身穿著??!她漸漸沉思起來。
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jīng)落坡,裴氏與愉夫才提著一只死了的野物回來,也不知道是那個憨包落下的,被夫妻倆撿了個正著。
裴氏轉(zhuǎn)身進了廚房,愉夫則乘著還有些光亮,在院子里用竹條編織魚簍,螺祖望著父親忙碌的背影發(fā)呆,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好似朦朧無解中,她沉思片刻,久久不能緩過神來。
夜里,老兩口安然入睡,螺祖卻輾轉(zhuǎn)難眠。
就這整整一夜,她的腦海中閃現(xiàn)的都是竹條編制各種物件的畫面,直到實在撐不住睡意才安歇。
這日一早,螺祖沉思片刻,取來象牙與竹竿和大小一致平滑的木頭,分別做成提綜桿的、分經(jīng)棍、打緯骨刀,單單就這些東西就足足耗費了她一整日的時間,直到第二日午間檢查完所有工具才放心的嘆了一口氣,隨后的她席地而坐,將蠶絲分成三四根為一組,搓成一根較堅韌略粗的絲線,以此類推,將所有蠶絲制成同樣的絲線,隨后用獸皮做的卷布軸的一端系于腰間,雙足蹬住另一端以木頭做的經(jīng)軸并張緊織物,用象牙做成的分經(jīng)棍將絲線按奇偶數(shù)分成兩層,用翠竹做的提綜桿提起經(jīng)紗形成梭口,以骨針引緯,用打緯骨刀打緯。
螺祖手中的織錦法就是由許多縱向的經(jīng)線和橫向的緯線相互交織而成。這種手經(jīng)指掛法雖然略顯笨拙,但已然是一項偉大技術(shù)。
螺祖足足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制成手帕般大小的錦布,直到裴氏進屋來瞧一日都沒有進食的螺祖,眼前的一切讓她大吃一驚,眼里的喜悅不言于表,左看看右看看,愛不釋手的摸了又摸。
?。骸霸瓉硇⌒〉慕z線也能做成物件,它能拿來做什么呢?”
螺祖得意的幽幽一笑:“先前見那些哥哥們打白狐用皮毛來御寒,實在太殘忍,又太浪費,況且也是一條性命,昨日見父親竹編,才想了這法子,咱們將它們織成布,做成御寒的衣物多好,可謂一舉兩得?!?p> 裴氏聽罷!大呼妙哉!心里也得意萬分。
:“若是族人們都學(xué)會了,也就不會活的這么困苦了?!?p> 螺祖笑了笑:“母親請放心,待兒織成錦布,一定會將此教授給族人們學(xué)習(xí)的。”
裴氏點了點頭,心中越發(fā)的為螺祖感到驕傲不已。
從此,老兩口不在逼迫她相親,也不再催促她干活做飯,反而很是支持和幫忙。
裴氏幫著養(yǎng)蠶,愉夫幫著繅絲,螺祖則一心織布,時而也會悉心指點老兩口一二,日子就這樣緊張的過去了半個月。
蜀國第一批蠶桑,第一批錦布,第一件以左衽開襟的蜀衫全全由螺祖親自制成。
螺祖為能讓族人認識到這一層新文化的工藝,使其裴氏穿在身上,往族里各個角落而去,別說旁人欣喜若狂,連同裴氏自己都愛不釋手,雙手都舍不得碰這件來之不易的衣衫,不多久,族里所有人都聚攏了過來,裴氏將螺祖這不同凡響的技術(shù)得意的介紹著,眾族人聽罷!各個都不再聽裴氏廢話,直接趕往螺祖住所,要不是愉夫阻攔維持秩序,只怕房子都被他們拆了。
裴氏被冷落的有些不悅,她趕緊趕回家中,見院子里這陣仗,她猛的倒吸一口涼氣,隨后放松心情突然往人群里扎去,異常艱辛的擠入螺祖的房中,半盞茶功夫才緩過神來。
:“你還不去瞧瞧,再晚半刻鐘,只怕你父親都要被他們拍扁了?!?p> 螺祖幽幽一笑,放下手中的工具,往往門外走去。
眾人不等螺祖說話,一個一個的問話使得她都來不及回答。
眼下園子里又擁擠又吵鬧,旁人在耳邊說些什么都無法聽清,就在螺祖左右為難之時,還是裴氏跑了出來,大喝幾聲,這聲音沒練個幾十年,只怕不可能喊出喇叭聲的既視感。
眾人這才安靜下來,各個望著裴氏,似乎是在動物園看動物一般。
螺祖趕緊淡笑道:“大家不要著急,螺祖會一一將這一切道清楚,也會一一教給大家,眼下人太多了,不如先分組,我也好方便教大家?!?p> 眾人不在唧唧哇哇,乖乖的聽從安排分為了三組,由于男人們只是好奇來瞧瞧熱鬧,女人們才是主要輸出,她們安靜的被分成養(yǎng)蠶組、繅絲組、跟織布組,其余參與的男人便分配至制造組,幫忙制造提綜桿、分經(jīng)棍、打緯骨刀等工具。
螺祖仔仔細細的教導(dǎo)著族人們,各方面的注意事項都交代的一清二楚,但人群中總有那么幾個笨拙的,螺祖仍舊悉心教著,沒有任何怨言跟不耐煩。
:“這織錦最要緊的成分便是提綜桿、分經(jīng)棍和打緯骨刀,布匹好壞均與這些息息相關(guān),還請哥哥叔叔們細心些?!?p> 眾人紛紛點頭應(yīng)是,這種多多益善的事,族人們只有努力的理,沒有任何人喊辛苦的。
不過短短半個月,整個蜀洲傳遍了螺祖的事跡,有爭先恐后相見的,也有上門提親的……一時家里熱鬧非常。
族母撫摸著螺祖送來的錦緞感慨萬分,唯獨蝤玄棄有些緊張跟擔(dān)心,畢竟是自己的姐姐,倘若族母一高興接了過來封賞,到時候隱藏的再好也會漏出破綻,她趕緊屏退所有仆子,打量著沒有外人之后才試探性的詢問族母是否封賞的口風(fēng),隨后便將螺祖與自己的關(guān)系道明,族母聽罷!一陣錯愕,加之螺祖一家對她與蝤玄棄的事情一無所知,就怕到時候兜不住,然——如若不接人來封賞似乎也說不過去,便與蝤玄棄商量著先告白與天下族里對螺祖的贊賞,后送了些值錢的東西去,就此罷了!
由于此事影響極大,連同新起來的北方大族也知曉了此事,紛紛有人千里迢迢跑來購買,見之之人無不夸贊,而螺祖家中條件也越發(fā)的好了起來。
經(jīng)過幾年的不斷進步改進,本來由腰機演變成紡輪,是由石片或陶片經(jīng)簡單打磨而成,形狀不一,多呈鼓形、圓形、扁圓形、四邊形等狀,有的輪面上還被人繪有紋飾。紡錘有單面插桿和串心插桿兩種形式。它們都是由紡輪和錘桿兩部分組成。錘桿一般用木、竹或骨制成。紡輪主要是由陶質(zhì)、石質(zhì)制成的圓餅狀,直徑5厘米左右,厚1厘米,中間有孔,可插桿。
紡輪是紡錘的主要部件,在紡輪中心小孔插一根兩頭尖的木質(zhì)直桿,即是紡錘——將野生麻等剝出的一層層纖維連續(xù)不斷地添續(xù)到正在轉(zhuǎn)動的紡錘上,一根根植物纖維紗條便產(chǎn)生了,這種紗條合并可制作漁網(wǎng)等。
隨后又有紡墜的出現(xiàn),那是紡錘的發(fā)展形式。以前的紡錘比較厚重,適合紡粗線等。
但都以自己本身習(xí)慣而采用所需的工具。
從此大千世界再無任何一人著獸皮,全部換成了錦布做成的錦衣,比之更華麗更節(jié)省,甚至做活起居也方便了不少,蜀洲也因此開辟新的貿(mào)易市場,與外族通貨通幣,為蜀洲大地增添不少財富跟獨特的文化。
五年后,北方大族興起,蜀洲自然岌岌可危,族母召集所有族長議事,也包括蝤玄棄在內(nèi),這丫頭如今也有十五歲了,長的亭亭玉立楚楚動人,加之在皇宮中學(xué)會了勾心斗角、謀權(quán)算計,反而多了一分沉著穩(wěn)重之膽識,也多了一分殺伐決斷的性格,比之以前的創(chuàng)族之母娜靈姬更狠。
?。骸氨狈叫缕鹨淮笞澹瑩P言要統(tǒng)一各洲部族,千百年來,還真沒有遇到口氣這么大的族落,也不知道勇氣是哪里來的?!弊迥覆恍嫉恼f道。
啻冕卻有些擔(dān)心,這家伙一向把所有問題看的比較長遠。
?。骸白迥改p敵,我到是聽聞,這北方的大族厲害的緊,短短五年便收復(fù)了三大族落,其戰(zhàn)斗力量不可小覷?!?p> ?。骸耙郧拔丛犅劚狈接惺裁床柯浯嬖冢缃裢蝗幻俺鰜?,倒真讓人措手不及。”駹族族長嘆道!
蝤玄棄聽罷!冷冷笑了笑:“天地這么大,有其他族落存在很正常,天災(zāi)人禍又難避免,雖然沒有任何大族能像咱們族屹立千年,難保他日外族興起,眼下重要的是如何查出北方族落的所有訊息,也好防患于未然?!?p> 眾人點了點頭,表示很贊同蝤玄棄的看法。
?。骸皬膬砂倌昵暗饺缃瘢瑐}頡族、蟜極族、赫胥族、尊盧族、伏羲族那個不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笞?,最后不都興起到銷聲匿跡,哪里能像我族安然千年傳承至今,北方那邊想必如今這氣勢洶洶的,也不過是幾年光景,何必在意呢!”族母十分不屑,也不贊同各位族長長他人氣勢滅自己威風(fēng)的行為。
眾人聽罷!各個都面色凝重,想想北方以五年時間收復(fù)三大大族,可想實力有多強大,反觀蜀山氏部族,反而沒有開疆?dāng)U土的政績,加之內(nèi)訌,已經(jīng)消耗部族千年留下來的一半江山了,如若在這么自大下去,恐怕蜀山氏部族不保了。
?。骸暗共蝗邕@樣,眼下在怎樣商討也沒個確切的應(yīng)對辦法,且先派人去往北方一探究竟,到底什么樣個情況便一清二楚了?!?p> 族母望了望蝤玄棄,這種事肯定派給自己信任的人才安心嘛!
蝤玄棄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畢竟相處了這么幾年,二人早已如同親母女一般,各自心里所想,彼此都能猜得到。
?。骸澳赣H請放心,一月前,女兒便已經(jīng)派人去查探了,想必不出幾日便有答案。”
族母驚訝于蝤玄棄的速度跟未雨綢繆,也欣慰于她的機敏跟自信。
?。骸澳俏冶惴判牧??!?p> 眾人雖不解蝤玄棄的腦子為何突然變得聰慧了,但也不敢亂質(zhì)疑,畢竟沒有證據(jù)的事。啻冕心里的打算族母與蝤玄棄是最明白的。
眾人見蝤玄棄如此會辦事都跟著拍馬屁附和一番,各自便紛紛退避了,一日無話。
已經(jīng)五年過去,以前那個十三歲小螺祖長成了十八歲的大姑娘了,性格雖與蝤玄棄相反,但容貌卻不輸她半分,甚至比之更加美麗動人,還多了一份成熟的嫵媚之感。
在這個不是很富足的族里算得上大戶了,她的養(yǎng)蠶技術(shù)傳遍幾大洲,連同外族都為之震撼,名聲大噪之后的富貴自不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