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盜匪本來就不是什么文化人,從小都是以偷盜為生,更不屑與他講道理,被氣急了,干脆擼起袖子便將之打了個重傷,只因大家都不喜歡阿寶,被打之后沒人去勸阻,更沒有抓那盜匪報官,反而各個都叫好。
這日,阿寶的妻子前來照顧重傷的他,不過是敷藥時手重了一些,忍著疼痛爬起來就一頓打,把氣全部撒在了她的身上,索性這家伙有傷在身,勁兒小,他妻子也不過是皮肉傷。
孩子們看著母親被打,哭的哭勸阻的勸阻,母子幾人便是抱頭痛哭。
經(jīng)過此番,阿寶不但不改邪歸正,反而慢慢地,更加裝瘋賣傻起來,放肆妄為,除了打父親,罵哥哥嫂子,見到有名聲的老儒,也上前羞辱。在老者的面前晃晃拳頭說道:“你的文采不如我,為什么比我有名?老了老了還出來丟人現(xiàn)眼,不如把位子留出來給我們年輕人?!?p> 老者們年老不與爭辯,大都是唉聲嘆息的離開,只要不與之爭吵,大家也就平安過去。
平日里來接濟(jì)阿寶二老的鄰居上來敲門,他都冷漠問:“是誰敲大爺?shù)拈T?”
?。骸拔?!來給你父母親送米糧?!?p> 阿寶則不屑一顧,并怒喝道:“誰是我?我是誰?我家富裕的很,不需要你來可憐施舍,最好趕緊給我滾出去?!闭f完便拿根棍子就出來打人。
普通人若遇到他,若低頭,他便說:“為什么躲著我?”然后大罵。
如若抬著頭,他便又說:“為什么這么傲?”也大罵。
但若還嘴,就會導(dǎo)致廝打。不是所有人都像盜匪那般身強(qiáng)力壯,普通族人大都會被他打傷,且不會支付任何醫(yī)藥費(fèi),廝打過后的他,在面對旁人的指責(zé)時,阿寶的辯解更可氣,四處散播被他打傷的人是因?yàn)槠拮雍退低迪嗪茫运麄儾艜诖丝謬槾蚨贰?p> 眾人自然沒有相信的,且對他的話只會厭惡,阿寶怕旁人不信,便從袖子里隨便拿出一個東西展示說這就是被打之人的妻子所送。
流言蜚語傳出去,有些人刻意添油加醋,給對方造成很大困擾。阿寶妻子是個賢惠的人,時常勸丈夫要積口德。阿寶不但不聽勸還抬手就打,并滿口污蔑道:“莫不是你自己與那些男人有鬼?為什么護(hù)著他們?”
同時鄰里互相告誡:“不要和阿寶來往,和他相處就是自找不沒趣!”
被阿寶侮辱過的人都附和著要排擠他,于是,從來沒人拜訪他不說,就算走在大街小巷,除了雞鴨鵝狗,都躲著他。
阿寶家境也日益貧困,哥哥偶爾接濟(jì)他,但也不起什么作用。
后來,阿寶也跟著盜匪作風(fēng),大白天開始偷東西,被人追上在人前辱罵,他施施然全不當(dāng)回事。
為了生計(jì),他不得不跟著年邁的母親給某些富戶私牢里送吃食,機(jī)緣巧合便被派送至了關(guān)押冉族族長幼子的“別院”。
這樣一來二去,二人便熟絡(luò)了起來,每日送飯都會與之閑聊半個時辰才走。
冉族族長的幼子自覺自己與阿寶已然成為了鐵哥們兒,這日他來送飯,便想與之商量幫助自己逃出去。
這家伙貪生怕死,又畏懼爾瑪族族長的威嚴(yán),心中自然不肯,冉族族長幼子便以金錢地位誘惑,阿寶果然怦然心動。
二人商議許久,決定在晚間送飯時互換身份,想以此來幫助他逃跑。
酉敏不在信任亓秋,這也是各自心知肚明之事,爾瑪族族長為了不讓其被酉敏利用,便命亓秋將冉族族長幼子的燙手山芋讓給酉敏接手。
而眼下權(quán)勢滔天的酉敏聽了亓秋一些話,感到十分震驚跟疑惑,她實(shí)在想不通,以爾瑪族族長那謹(jǐn)慎的性子,怎么會把冉族族長幼子這個保命符讓給自己?
亓秋自然能理解她的謹(jǐn)慎,便極力說服的說道:“我父親從來都不想與您為敵,此前做的一切事宜不過是為了自保,如今冉族勢力日漸強(qiáng)大,造反之心也迫在眉睫,父親這才與您戰(zhàn)隊(duì),冉族族長心狠手辣,不論勝敗都會殘害我族族人滅口,反而敏姬夫人您最是仁善明鏡似的人兒,自不會為難我族,父親這才命我來與敏姬夫人示好呢!”
酉敏有些得意,更欣慰于爾瑪族的“棄暗投明”的作為,不過爽快答應(yīng)了,倒顯得自己好說話,便故作為難的說道:“此前春巡,領(lǐng)主遇刺,爾瑪族為表示對冉族的和睦,買通當(dāng)?shù)刈迦说垢?,害我?jì)策落空,這事我記憶猶新,可不敢再信任你們父女二人了。”
:“敏姬夫人明鑒,此前就是因?yàn)楦赣H聽信了冉族族長的挑撥,這才走了一步險棋,如今這局勢看來,還是您技高一籌些,對于膽小自保的人來說,敏姬夫人是最好選擇的人?!?p> 酉敏意味深長的望了一眼亓秋,她心里確實(shí)跟明鏡似得,只是眼下還有用得著爾瑪族的地方,便就答應(yīng)了,隨即便命人跟隨亓秋的仆子去提冉族族長幼子人來。
這邊阿寶剛剛跟冉族族長幼子互換身份,酉敏也派來了仆子提人,好在發(fā)現(xiàn)及時,二人當(dāng)場便被抓了起來。
酉敏聽聞此事噗呲一笑,趕緊命仆子將二人押至園里暗閣之中,自己饒有興趣的要審問審問。
直到見了二人扮成大嬸模樣,簡直又狼狽又可笑,不由得取笑起來。亓秋躲在暗處觀察了一陣,這才放心離開。
阿寶本來品行就不好,見人嘲笑自己,也不管對面的人是什么樣的身份,便破口大罵起來。冉族族長幼子都來不及阻止他這張臭嘴。
酉敏氣結(jié),當(dāng)場命仆子將阿寶打殘了扔出去。
阿寶重傷,頭腦也日漸恍惚起來,只覺得身體越來越輕,被扔到什么地方也想不起來,更沒有力氣再掙扎之下,迎著越來越讓人害怕的狼嚎聲,害怕的拖著自己重傷的身體往遠(yuǎn)處爬著。
這家伙恐懼萬分,心里防線也越來越低沉,背后的野獸聲急促聲,似乎一時間就能將他吞噬。
好在此時有打獵的獵人從此處經(jīng)過,順便將之救下,那獵人詢問了阿寶住處,這才將之帶往阿寶家門外,獵人輕輕敲門,待到家人出門一探究竟之時,那獵人已然離開,對于這家伙重傷歸來,他的妻子與父母都顯得十分平淡,甚至不是很歡迎似得。
待到阿寶傷勢大好,便深痛反思了一段時間,也想改變自己的做法,家中族老也都不相信他能一時能改過自新的,各個聽他懺悔說來都只是含糊不清的委婉附和,阿寶不悅,甚至為以前的行為狡辯。
鄰居族老問他:“你是有識之士,為什么打父母,罵兄嫂?”
?。骸拔沂呛透改感稚╅_玩笑,從來沒真用力氣。你看看他們哪有傷痕?”
那德高望重的老者又問他:“那又為什么侮辱鄉(xiāng)鄰,以至沒有人愿意與你來往?”
阿寶依舊狡辯說道:“不是我的錯,這些人都太不豁達(dá),經(jīng)不起開玩笑,都是他們不理我,其實(shí)我心里還是和他們挺親近的。”
鄰里大嬸不屑一笑:“既然都是開玩笑,為什么導(dǎo)致了這樣的結(jié)果?看你現(xiàn)在,身敗名裂,親人和好友鄰里都討厭,讓妻兒住著這漏雨的破房子,吃飯都是問題。你為什么不用開玩笑的方式來改善你的生活?”
阿寶羞愧而默默地不再說話。
五短身材的阿寶,兩只眼睛像捕食的鴟鳥,帶著挑剔的眼神。脖子總是像斗雞一樣梗著。雖然對自己的行為后悔,嘴上卻沒有也沒有半點(diǎn)服軟,總說那都是和人開玩笑!仍依舊肆意妄為。
阿寶父母容不得他,便強(qiáng)硬將之趕了出來,妻兒也不愿意再待見他,在一時無路可走落魄之時,突然想起冉族族長幼子來,除了他,只怕沒有人愿意與自己交好,心中打定主意要將他救出來,便偷偷埋伏在酉敏別院外,隨時暗中觀察。
恰巧遇上先前將自己打傷的盜匪來此處踩點(diǎn),阿寶見之就上去與之毆打,結(jié)果可想而知,這家伙逞能受傷。
盜匪一頓嘲諷:“呀!原來是你這不孝子,怎的?你是兩次沒挨夠爺?shù)淖崦矗俊?p> 阿寶沒好氣的唾了他一口:“狗賊,除了偷雞摸狗,翻墻入院的賊人,你有什么資格訓(xùn)斥我?”
那盜匪卻呵呵一笑:“那又如何?我可沒有你這般狼狽,如今家都回不得?!?p> 阿寶又羞又氣,盜匪也不屑于與他爭辯什么,便偷偷撬開了后院小門,就在欲偷偷鉆進(jìn)去之時,阿寶趕緊將之拽了回來,躲在墻角暗處,盜匪不悅,要掙脫阿寶束縛之時,他趕緊示意盜匪仔細(xì)觀察起來。
不一會兒功夫,便走來四五個高大強(qiáng)壯的護(hù)衛(wèi)巡邏而至,發(fā)現(xiàn)小門被撬,少不得鬧騰一會兒,待到一切又恢復(fù)如初般的安靜之時,盜匪這才大呼松了一口氣。
?。骸澳氵@小子挺靈敏的嘛!多謝。”
阿寶沒好氣的冷冷一哼?。骸拔铱蓻]有你想的那么聰明,我只是偶然間知曉這家女主人的秘密,她關(guān)押了一位貴公子,園子里必然是重兵把守著,正等待去救人的落網(wǎng)之魚呢!”
盜匪好奇,并急切詢問:“什么樣的貴公子需要如此嚴(yán)防把守?”
?。骸拔夷睦锏弥譀]有人告訴我,連他自己都將身份埋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p> 那盜匪可不是個講道理的聰明人,心中只覺得但凡是個人被看押的絕對是有冤情的,便二話不說的要闖進(jìn)去救人,阿寶害怕,勸他不過只能任由他去。
令他疑惑的是,這盜匪居然輕輕松松的將人偷了出來,還沒有半點(diǎn)為難甚至打殺。
冉族族長幼子見阿寶在門外守候,心中莫名的有些感動起來。
?。骸鞍毑焕⑹俏业暮眯值?,居然還想著派人來救我,實(shí)在感激?!?p> 盜匪聽了心中憤憤不平,趕緊與阿寶撇清了關(guān)系。
阿寶心中犯著嘀咕,疑惑不解的詢問:“你不覺得蹊蹺么?明明重兵把守,又為何讓他一個傻匪徒輕輕松松將你救出?可是有炸?”
盜匪不悅,與之爭辯半晌。
冉族族長幼子是個蠢貨又浪蕩的人,既然得了自由,哪里還會理會阿寶的疑慮,三言兩語便將他給說服,帶著兩個所謂的“恩公”請吃酒去了。
都城中有個酒莊,幕后老板是與爾瑪族族長交好的釀酒父子倆,冉族族長幼子便是帶著二人來了這里酗酒。
父子二人分工明確,父親老翁守候在滄罱身邊兒,兒子猶黎埋伏在酒莊暗中打探,得知是冉族族長幼子帶著人來宴請,當(dāng)時便去往爾瑪族稟報了。
酉敏身邊兒的心腹不明白,幾次欲言又止。
?。骸澳憧墒窍雴栁覟楹屋p易讓此人逃脫?”
?。骸爸髯邮ヒ馕也桓掖?,只是覺得您此次是否過于草率?”
?。骸盃柆斪遄彘L扔給我一個燙手山芋,其用意我明白的很,他料定我沒有不收的理由,我也不能讓他如愿,想要置身事外,我偏不肯,就要他坐上我這艘大船。”
?。骸爸髯佑⒚?,不過接下來您想如何處理?”
酉敏邪魅一笑:“接下來,毀了冉族,毀了族母的半壁江山,也毀了他們加注在我弟弟身上的一切。”
心腹不敢多問,勸慰酉敏一番便各自散去。
酒莊有一位身姿嫵媚的少婦,名喚——杳女,且才貌都十分出眾,在都城首屈一指。
愿意娶她為室寵的貴公子多不甚數(shù),此女丈夫雖已身死,況且幼時與青梅竹馬的小叔子互有情愫,便從不接受任何人的情意。
三日前接待了一位貴夫人,還抓了她的小叔子做威脅,便不得不委身于逼迫之下。
經(jīng)過酒后亂性,冉族族長幼子與杳女相好,再得知冉族族長幼子的身份之后,她才明白此人家里也挺富裕,而且年少英俊,杳女與冉族族長幼子相處幾天就變心想要嫁給他。
由于三人吃住都是用的盜匪偷搶來的錢,且阿寶與冉族族長幼子揮霍極其大手大腳,不出半個月便將錢財用盡。
待到杳女出門采辦,盜匪才乘機(jī)說出實(shí)情。
阿寶受不得苦,啃老啃慣了他就怕流落街頭,便莽撞的拽起盜匪衣襟呵斥道:“那不趕緊想法子,你想餓死我不成?你不是盜匪么?去偷去搶??!”
盜匪氣結(jié),要不是看在冉族族長幼子的身份上,他早就將恬不知恥的阿寶打的滿地找牙了。
?。骸澳闼銈€什么東西?也配使喚起我來。”
二人爭吵不休,冉族族長幼子煩不甚煩,氣的一揮袖便將桌上的酒壇摔碎在地上。
二人這才片刻安靜下來。
?。骸胺判?,我這就回家去取,你們不許離開,是好友便老老實(shí)實(shí)等我回來。”
冉族族長幼子不由二人勸阻,醉醺醺的回家去了,家中親眷如同看見了鬼一般,各個嚇破了膽躲藏叫喊!
冉族族長幼子的母親聽聞消息,趕忙痛哭流涕的出門迎接,見了人還活著,別提此刻心情如何激動,連同冉族族長都為之一振。
母子二人寒暄好一會兒才作罷!經(jīng)過仆子們的敘述,他這才知道,自己的哥哥也因?yàn)轸斆П皇芰P當(dāng)中,當(dāng)下便心情低落起來。
?。骸靶珠L被冤枉了,父親都不向領(lǐng)主求情么?”
:“我為了你哥哥整日整夜向領(lǐng)主請罰,就是希望能免受其皮肉之苦,怎奈他自己都狠心自罰了,我還能如何?索性咱們家并沒有任何損失,也就你哥哥受些皮肉之苦,家里人面壁幾月就罷了!反而族母吃虧,眼下她的母族已是枯木之勢。”
?。骸拔业膬?,你是從哪里回來?我明明記得你已經(jīng)沒有了氣息,還親手為你下葬,怎的就活過來了?”
?。骸澳赣H有所不知,那日買酒的老漢說這是千日酒,喝了之后足足要睡千日之久,待我醒來便已經(jīng)被人看押,直到三日前才逃脫出來?!?p> 冉族族長一聽便氣憤起來,顧問道:“何人如此大膽?”
?。骸捌鸪鮾阂膊幻靼?,看押我的人跟個啞巴似得,什么話都不說,我問不出什么,直到后來被綁去了敏姬夫人后殿中我這才知道是她所為,幸而被好友相救,才能平安回來?!?p> 酉敏原以為放了冉族族長幼子回去,就可以讓兩家結(jié)仇,可偏偏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傻小子根本就不知道是誰綁架了自己,反而將她自己給出賣了出去,如若被她知曉,想必腸子都悔青了。
?。骸懊艏В磥磉@女人是打算與我做對了?!?p> ?。骸案赣H您殺了人家幼弟,可不得與你結(jié)仇么!倒不如早些了結(jié)了這女人才安心些?!?p> 冉族族長冷冷一笑:“眼下動不得她,這女人正是受寵的時候,手里還有兵權(quán),難不成硬拼不成!”
?。骸案赣H要等到何時?”
?。骸昂芸炝?,只要你乖一些,莫壞了我的事就成?!?p> 一家三口閑話到黃昏時,這才各自散去。
冉族族長幼子無才,消停兩日便忍受不住寂寞了,每每到了夜里,便帶上銀錢往杳女酒莊而去,這個地方已經(jīng)成了他的富樂窩,有酒有女人,更有信得過的兄弟,一時半會兒他那里能離得開。
冉族族長幼子每次來到酒莊,必住在杳女房中,從此,就不再接待自己的青梅竹馬小叔子了,這小叔子又妒又恨,總想著報復(fù)。
某天,有人給巫師送來一道印著領(lǐng)主大印的密令,夾帶著冉族族長的玉髓子。上面說族母愛子滄逯冉族族長幼子等六人勾結(jié)盜匪,要在都城作亂,以報復(fù)自己的父親不公平處罰,巫師行動之快,幾個時辰便將書信上所指的同黨全部抓獲,那冉族族長的貼身玉髓子便是確鑿的證據(jù)。
巫師心中疑惑,這六個人都是族里的貴子,各個都是青年才俊,聲望也很高。而且其余四個人的家族強(qiáng)大且殷實(shí),雖無政績但才華是有的,為什么突然伙同滄逯與冉族族長幼子作亂?巫師沒敢輕舉妄動,找來爾瑪族族長商量。
爾瑪族族長反復(fù)看那道密令,忽然拍了下桌子說:“這是假的,此筆記雖然與領(lǐng)主的字跡差不多,但領(lǐng)主喜歡在末尾字體上加一點(diǎn)兒。您得親自去趟政殿,與領(lǐng)主商議之后再決定怎么辦吧!”
?。骸邦I(lǐng)主正在自罰當(dāng)中,都不愿見宦吏們半月有余,且大部分政事都通通交由了敏姬,此去恐怕辦不成。”
爾瑪族族長無奈,并仔細(xì)看那道密信好久。
?。骸安蝗缥讕熋魈觳灰睹?,我親自去審問一下再做決定?!?p> 次日一早,爾瑪族族長提問了滄逯等人,見滄逯受罰身子還很虛,便只讓他一人坐在一旁聽訓(xùn)。
此時在場所有人都道自己冤屈,看似真是受了人誣陷。
?。骸坝腥怂蛠砻苄?,說是你等欲不服領(lǐng)主執(zhí)政而作亂,可有此事?”
眾人大呼冤枉,幾人各自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辯,生怕一句誤差丟了小命。
?。骸盃柆斪彘L明查,我等均不曾踏足政殿,更沒有任何盟約相聚,也就談不上在都城尋釁滋事,作亂這種事我們?nèi)f萬做不出來。如若要說不服領(lǐng)主執(zhí)政,那也該是他冉族族長家的幼子璇柏,他記恨領(lǐng)主處罰他長兄責(zé)罵冉族?!?p> 冉族族長幼子璇柏大怒,本來自己確實(shí)沒做過,此話一出反而做定了事實(shí)一般。
:“放肆,你們胡說亂造?!?p> ?。骸澳悄阏f,你恨不恨領(lǐng)主處罰冉族,又服不服領(lǐng)主管制你冉族,你長兄酒后失德,將事情原委說了個清楚,謀反之心昭然若揭,還有什么遮掩的,其中緣由是因?yàn)槭裁矗磕阌终f的清楚么?”
滄逯大驚呵斥道:“好你個冉族,我只當(dāng)你長兄是真喝醉了胡言,沒曾想果然是你們一家子的野心慫恿啊!”
:“要說記恨,你還不是一樣野心勃勃,難道你就不恨你父親不公而嚴(yán)處你么?此事就算真有,你也逃脫不掉?!?p> 爾瑪族族長不愿再聽他們兩個無謂的爭辯,隨手拿出那玉髓子。璇柏嚇得面如土色,聲音都打了顫,說道:“玉髓子是真的,但這不是我做的,更與我父親無關(guān),與冉族也無關(guān)!”
滄逯身體虛弱的只撐不住,說了一句:“一定要追查是怎么回事?!北銜灹诉^去。
爾瑪族族長趕緊命人將滄逯護(hù)送回了族母住處。
巫師得知爾瑪族族長審問結(jié)果,只得將人放了回去。
?。骸斑@玉髓子是冉族族長貼身之物,何不嚴(yán)查出個結(jié)果呢?”
?。骸皼]有用,冉族族長只會用丟失一詞來推脫,況且這事根本不是冉族做的出來,冉族權(quán)勢滔天,何意至此愚蠢的行為?!?p> ?。骸澳鷳岩蛇€有旁人?”
巫師微微點(diǎn)頭:“今日辛苦你了,此事還是待領(lǐng)主自罰完畢再說吧!不過還勞煩爾瑪族長費(fèi)心派人去暗中盯著璇柏那小子,恐怕此事絕非那么簡單。”
?。骸按耸陆唤o我,您請放心?!?p> 璇柏整日留戀酒莊,爾瑪族族長心中早就有疑惑,便命猶黎仔細(xì)暗中細(xì)探。
在得知是杳女情郎小叔子因妒而做出的荒唐事,爾瑪族族長回稟了巫師,這才將人抓獲賜死,此案簡單的成功告破。
三月后,滄罱自罰已然過去了好幾天,就在冉族族長準(zhǔn)備計(jì)劃除去酉敏這只蛀蟲之時,周氏部族此刻送來出兵支援令,冉族族長幾次推脫不受,他的心思很明確,一是不想自己帶領(lǐng)人馬離開之后,自己掌控不了都城的局面,二是想要給滄罱一個下馬威,無非就是想讓他明白,離開冉族,他滄罱什么也不是,只得處處聽令于他冉族,才能有好日子過。
滄罱無法,心中又急又恨,巫師代替滄罱幾次相請冉族族長調(diào)兵遣將,他都一一以病體為由拒絕。
滄罱氣結(jié):“這老家伙,越來越不是東西,居然敢違抗我的命令?!?p> 爾瑪族族長不愿意滄罱為難,又不愿意以后蜀洲落入冉族這些賊子之手,便親自請求帶領(lǐng)精銳與周對抗商王朝。
滄罱感動萬分,連巫師也十分欣慰于爾瑪族族長的英勇無畏,人人都說他貪生怕死,為了保命可以承受多大的侮辱,可是臨了臨了還是他最后骨氣。
滄罱與眾宦吏相送,亓秋淚眼婆娑,從小就沒有母親的她,都是父親辛辛苦苦的一把屎一把尿?qū)⒆约豪洞螅饺绽镉肿龈赣H又做母親的悉心呵護(hù)自己,如今年紀(jì)大了還要拼殺在戰(zhàn)場,別提她眼下有多自責(zé)有多不舍。
?。骸案赣H,此次危險叢叢,您一定要處處小心,平安歸來…………?!?p> 這丫頭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囑咐的話,如同一個老母親的叮囑一番。
爾瑪族族長淡笑著,輕輕撫了撫她的秀發(fā)。
?。骸昂⒆?,獨(dú)自在家要謹(jǐn)言慎行,一定要緊閉門戶等為父回來?!?p> 父女二人各自都叮囑半日,這才舍得分開,而爾瑪族族長轉(zhuǎn)身的那一刻,無意間抹去眼角淚水,與眾將士浩浩蕩蕩的奔馳而去。
爾瑪族族長帶領(lǐng)的軍隊(duì)與周軍會合,別說魚鳧氏的精銳部隊(duì)了,連同那鮮紅色的旗幟上“蜀”字都分外耀眼,一股王者氣勢只怕也無人可匹敵。
而眼下的蜀軍可是伐紂聯(lián)軍中最具戰(zhàn)斗力的隊(duì)伍之一,也是推翻暴君商紂王的重要力量,可想如今魚鳧氏部族的強(qiáng)悍。
兩國交戰(zhàn)也免不了周遭百姓受苦受難,幸而亓秋品行端正,為人仁善,偷偷與滄罱辭別前往兩國交戰(zhàn)的交匯處,以自己一身醫(yī)術(shù)救治重傷或身患疾病的族人。
為了不讓自己父親擔(dān)心自己,寧愿女扮男裝的混入軍營中,成為了一位軍醫(yī)。
只要有傷員的地方就有亓秋的身影,雖然時常忙得連飯都吃不上,但總能為守護(hù)父親的后方感到驕傲而充實(shí)。
冉族族長站在城樓之上,他既盼望著爾瑪族族長派人來請求支援,又希望爾瑪族族長戰(zhàn)死沙場,若回自己還有用處,若不回,老天總算為他除去了一個絆腳石。
酉敏比冉族族長還要憂愁,本來以為商王朝大戰(zhàn)會派遣他去應(yīng)戰(zhàn),誰知道這家伙稱病不去,要不然在戰(zhàn)場上,她怎么樣都能用計(jì)除去他。
?。骸懊艏Х蛉耍⒂那笠??!?p> 酉敏一驚,這女人不是跟隨族母一派的么?難不成想倒戈自己?
?。骸罢埶M(jìn)來?!?p> 阿幽自知自己幫助族母而得罪了酉敏,便默不作聲的一直跪地磕頭,直到自己頭破血流,酉敏也沒有打算阻止。
?。骸叭巳硕颊f你聰明,跟著族母會有一片前程似錦,怎地!今兒你來所為何事?來我面前炫耀不成?”
阿幽一面磕頭一面回答道:“阿幽不敢,今日來,便是誠心向敏姬夫人來請罪的?!?p> 酉敏冷冷一笑,好心情的揮了揮手示意她入座。
:“不過都是為了自己家族,你何錯之有?!?p> ?。骸按饲笆前⒂暮浚|縷與敏姬夫人作對,如今我已經(jīng)將局勢看的真切,除了您是阿幽的依附,旁人均沒有那本事,此來,如若您接納阿幽,阿幽便誓死追隨,若敏姬夫人懲罰阿幽,阿幽也無怨言?!?p> ?。骸霸挾颊f道此處了,我怎舍得處罰你,你若不嫌棄我這屋子小,留下來就是?!?p> 阿幽聽聞趕緊恭敬行禮謝恩,這丫頭墻頭草的優(yōu)勢可是發(fā)揮到了極致,酉敏心里明鏡似得,此人到底刊用不刊用自己也清楚的很,只是眼下還需要人罷了!
?。骸白迥缸罱^得可好??!”
?。骸斑€能好到哪里去,自從她沒有了權(quán)利地位之后,整日里酗酒買醉,族母母族還過來訓(xùn)斥過幾次泄憤,那咒罵侮辱的話,我聽了都覺得惡心?!?p> ?。骸半m然權(quán)勢沒有了,但終究她還是一族之母,領(lǐng)主依舊是念著舊情的。聽聞此前族母有提拔你母族的意思,既然族母沒有為你辦成,你又跟了我,不如明兒我便與領(lǐng)主商量商量,最好三日后就來都城任職吧!”
阿幽感激涕零,趕緊磕頭謝恩。
一個是為了母族榮耀,一個需要族落旁支幫扶,兩者一拍即合。
日子過得很快,阿幽母族也才上任幾月,武王伐紂便徹底大勝,一個腐敗隕落注定一個繁華興起,爾瑪族族長得勝而歸,蜀與周也同時友好而和平共處。
爾瑪族族長凱旋而歸時經(jīng)過坳啼歿山,帶領(lǐng)人馬回都城之際遇襲,來的殺手們武功實(shí)在高強(qiáng),對爾瑪族族長是下死手的攻擊,大戰(zhàn)三百回合后,大都精疲力盡,千鈞一發(fā)之際亓秋只身擋來,幸而保了爾瑪族族長一命,也就在此時,爾瑪族族長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心疼萬分之下,他憤怒一吼,拿起地上長矛與殺手們拼殺,此時的他不知哪里來的力氣,誓死也要將殺手一斬殆盡,半個時辰后,總算將混亂平息,被逮捕的幾個殺手也被控制住,只是可惜,這群死尸被捕便服毒自殺,爾瑪族族長氣憤異常,卻也無可奈何。
眼下正是荒涼前進(jìn)的半路上,亓秋替父擋劍因流血過多昏厥,爾瑪族族長又急又慌,人戶也少的可憐,更別說找什么疾醫(yī)了,幸而有一位趕牛的少年經(jīng)過,加之貧民家庭自有一番急救的本事,他聽聞爾瑪族族長需要疾醫(yī),少年趕緊上前查看,眾人雖懷疑這小伙子的醫(yī)術(shù),卻也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了。
?。骸霸诖说群?,我去去就回?!?p> 爾瑪族族長焦急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少年回到家中取來藥丸,又順路采摘了一些消炎止血的草藥,這家伙體力好,來回奔跑也沒有耽誤事,快速將藥丸為之服下之后,便又將草藥塞進(jìn)嘴巴里嚼,直到自己從身上撕下一塊衣角,連同草藥一起包扎完畢,少年吩咐多喂些水,還交付了一些藥丸與之帶在路上服用,一切事宜交代清楚之后,爾瑪族族長道完謝,便又啟程回都復(fù)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