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趕忙清理著這混亂的場面,無意中撿到了一個黑綢緞捆綁的包裹,少年心知這是方才那隊人馬所遺落,上前提了提,非常重。想來,這里面不是重要的信物便肯定是值錢的東西,不適合打開看。就抱了些秸稈蓋上,然后坐在上面等失主。
不一會兒,一騎馬的人匆匆到來,果然是爾瑪族族長發(fā)現(xiàn)重要東西不見,特意回來找的,下馬就客氣的問少年:“小伙子,我剛才遺落在這里一個東西,你可有看到嗎?”
少年望了望爾瑪族族長,趕緊將包裹遞給了他:“你瞧瞧是這個么?也數(shù)數(shù)看有沒有少東西?”
爾瑪族族長幽幽一笑,接過包裹并再次感謝。
?。骸芭匀耸暗茫一蚩勺屑殭z查一二,如若是你,我信得過,此番多謝小哥替我保管,以后必重謝?!?p> 少年淡笑著搖了搖頭:“您不必言謝,區(qū)區(qū)小事不足掛齒,看您一身戎馬,想來就是出征商王朝的大將爾瑪族族長吧!您保家衛(wèi)國,忠義英勇,我甚是敬佩,能為您做些微不足道的事,也是此生幸運?!?p> 爾瑪族族長十分欣賞這少年,僅僅幾個“謝”字已經(jīng)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感激。
:“小哥家姓什么?住在何方?可是哪個部族的?以后若有困難便到都城來找我,我無有不幫襯的。”
?。骸拔医雄晏?,家就在附近,家族沒落也不好意思提及,今兒小事一樁,您不必掛懷?!?p> ?。骸熬嚯x千里,來往一趟也實在不容易,就算真的有事求,來了也怕家里人不認得。”
爾瑪族族長說完便從腰間取出一枚玉髓子,交給少年做信物,然后離去。
滄罱與族母早早的在政殿外等待多時,冉族族長不大好意思,便稱病不來,此次雖說是幫助周朝勝大商,但實力可想而知,滄罱十分贊賞爾瑪族族長,并親自挽著他進入內(nèi)殿接風(fēng)洗塵。
爾瑪族族長受寵若驚,也深知名利這東西害人,所謂伴君如伴虎,便首要將軍權(quán)兵符全全交了出來,還送上了那失而復(fù)得的包裹,其中便是周朝送給蜀洲的信物與當(dāng)初結(jié)盟的血書,更有送來不菲金銀珠寶的名冊,別看這些不過是俗物,但都是兩國友好的基礎(chǔ)。
爾瑪族族長將所有周朝所贈送的謝禮一一抬上了殿中,滄罱瞧了一眼便命仆子收進了祭祀殿中的國庫內(nèi)。
?。骸按朔芊ゼq實在辛苦你了,既然大勝歸來,我當(dāng)賞賜你些什么!爾瑪族長你想要什么只管說,不必扭捏?!?p> 爾瑪族族長想也沒有想,脫口而出:“我想要一位醫(yī)術(shù)高超的疾醫(yī)?!?p> 滄罱族母二人疑惑萬分,這家伙怕不是個視金錢如糞土的人,雖品性過得去,并不代表不愛錢??!
?。骸昂我??”
:“秋兒在中途替我擋了一劍,雖然性命無憂,可就怕落下病根,所以才斗膽向領(lǐng)主討要一位疾醫(yī)過去,也好仔細照顧我家秋兒的身體?!?p> 滄罱又驚又氣:“此等要事你該早早說來才是?!闭f完便吩咐了十來個疾醫(yī)去往爾瑪族族長府中探望亓秋而去。
隨后又命巫師仔細嚴查刺客來路以及何人指派等。還將一部分兵權(quán)又通通交付于他,爾瑪族族長再三拒絕,滄罱執(zhí)意,他也只好收下,畢竟妻兒老小家族族人無辜,若一點兒兵權(quán)不留,只怕容易被某些羨慕嫉妒恨的仇家欺負了去。
宴席間,滄罱與爾瑪族族長正聊的盡興,族母見如此時機,故作隨口提點道:“秋兒如今也大了,心里不能總放著酉深過不去,我覺得冉族族長的幼子璇柏是極好的,不如兩家就此說了親事如何?”
爾瑪族族長不悅,他自己都打心底不喜歡冉族一家的作風(fēng),怎么可能送自己的姑娘去那虎狼窩,何況這族母先前還替自己兒子說親,怎地又突然想起冉族來,反正左右不是好事。
:“族母費心,秋兒還小,再留在我身邊兒幾年也無妨,縱使以后再無納親的心思,我養(yǎng)她一輩子也是養(yǎng)的起的。”
?。骸霸掚m如此,女兒家總不能長久留在母族里,到叫人笑話了去,爾瑪族長您自己不覺得所謂,那秋兒呢!她一個女兒家不該受此輿論,況且您總歸是有百年之后,難不成讓她獨自守著偌大的爾瑪族?”
?。骸扒飪浩獍?,配不得冉族家的貴子,再留幾年,若遇到好的了再說吧!”
滄罱當(dāng)了半日吃瓜群眾,見二人爭的面紅耳赤,各不相讓,滄罱無奈,又不能佛了兩方面子,便故意拿出巫師這老家伙當(dāng)幌子的說道:“不如這樣,咱們巫師在場,就讓他算算兩家合不合適,若合便當(dāng)下定了親,若不成,此事作罷!以后各自都不能再提?!?p> 二人頓時沒有了異議。
巫師的地位權(quán)利名聲是蜀洲最具尊崇的存在,只要他出馬,沒有人不服的。
巫師領(lǐng)命便上祭壇設(shè)祭,沐浴更衣、帶上神鬼象征的面具與眾巫童起舞祝禱,以祈求上天給與解惑的指示,此時的巫師與巫童各自念著咒語,做法。
半個時辰之后,一切完畢,巫師以清水洗龜備占卜,以墨在龜殼上畫圖案,等燒完之后如龜裂和圖案相合就是吉兆,如不合便是兇兆,或可再尋解決之法。
恰巧在這時候,占卜之后,兩者吻合大吉。
稟報至滄罱,殿中宦吏各個眉開眼笑恭賀之詞不絕于耳。
族母得意,滄罱則無可奈何,爾瑪族族長十分為難的嘆息。
?。骸霸趺??爾瑪族族長不信任巫師不成?既然亓秋與璇柏納親是大吉,為何您卻愁眉不展?是不同意這門好婚事,還是另有原因?”
?。骸疤煲馊绱?,我怎么敢不允,只是小女如今身體不好,恐怕此事還得推遲。”
?。骸安灰o,先定下再說。”
酉敏心中明白族母的意思,雖然母族落沒了,但冉族還是跟族母一條繩上的,或是拉攏爾瑪族或是另有目的,她酉敏可不是旁觀的性子。
?。骸白迥敢策募绷艘恍?,如今秋兒身子不好就不要再議了吧!況且此前您還想讓秋兒與滄逯納親,這會兒便改了主意,族母是不是也太隨便了些。”
族母也不生氣,更不急著辯解,只幽幽問了巫師一句:“請問巫師,您今日所算大吉是怎樣的大吉?”
巫師為人品行端正,事實便是事實,只要不威脅到蜀洲安寧,他是不會參與臣子們的斗爭中,更不會站隊。
:“大吉自然是納親大喜,來年族人們衣食無憂,五谷豐登,國之安泰,風(fēng)調(diào)雨順,蜀洲繁華,族運強勝?!?p> 巫師此話一出,一眾人都連連稱好,爾瑪族族長酉敏更無話說。
滄罱望了望這二人,將此事說定。
爾瑪族族長氣的面紅耳赤,飯桌前,他只能猛的酗酒來壓抑自己的情緒。
第二日一早,滄罱命了兩個聰明的仆子上冉族族長府上道喜,起初在場所有人驚愕不忿,但想想冉族又不吃虧,還間接挾持了爾瑪族。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待宣旨的仆子一離開,壓抑不住氣憤的璇柏卻騰騰發(fā)起火來,說什么也不愿意娶亓秋,他如今眼里心里都是杳女,哪里肯同意這門婚事,家里人勸不住,又怕此事鬧出去被族人恥笑被滄罱懲罰,冉族族長這才用法子將璇柏關(guān)了起來,甚至親自將他“教育”了一番才作罷!
亓秋如今還在病中,爾瑪族族長不敢將消息透露給她,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傷害。
酉敏不甘心,好不容易收攏了阿幽的母族,最后的爾瑪族卻被冉族跟族母捷足先登了,她越想越生氣,干脆稱病連滄罱都不肯見。
?。骸懊艏Х蛉瞬槐貞n心,此事總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p> 酉敏望著阿幽,這丫頭從來就是主意最多,她既然開口說了,必然是想到了法子。
?。骸澳诉€有杳女這人了么?此人與璇柏相好已久,斷然不會放任其娶別人的理?!?p> :“她區(qū)區(qū)一個酒家女,她還能搶了璇柏不成?”
?。骸八恍?,我們可以幫襯一二?!?p> ?。骸澳阌蟹ㄗ??”
:“乘著眼下冉族族長還沒有發(fā)覺杳女的存在,您不如以領(lǐng)主的名義先將她塞進璇柏身邊,不論是讓其做個仆子或是室寵都能牽絆住璇柏,到時候我們再商量著法子將這樁婚姻攪渾,或許還不需要我們,杳女都能將一切迎刃而解。”
酉敏大悅,當(dāng)下便馬不停蹄的照辦起來,此去辦差的人是滄罱身邊兒的心腹,冉族族長雖也有疑惑,但不能大搖大擺的拒絕,勉強收下之后,還不是隨便自己如何處置。
杳女雖被冉族族長嚴防監(jiān)視著,可她是個聰明姑娘,以自己身為璇柏室寵的身份暗里明里打聽,總算有些貪財?shù)钠妥诱f漏了嘴,將璇柏被關(guān)的院子透露給了杳女,乘著月色偷偷從窗戶爬了進去探望璇柏。
睡夢中的璇柏被杳女喚醒,見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此刻別提他有多感動跟欣喜。
杳女心疼璇柏被五花大綁的打成重傷,慌忙將之解開繩索,二人緊緊擁抱在一起,一切相思便都化作了淚水。
半個時辰之后,璇柏這才疑惑的問道:“你是怎么進來的?我家把守的護衛(wèi)多,各個都是高手,怎么可能輕易放你進來?”
:“府中的護衛(wèi)嚴防死守,可仆子們各個不是衷心的,我多多給些錢財就打發(fā)了,如若幫我迷惑些護衛(wèi)還不是小事一樁?!?p> 璇柏欣喜,又一次將杳女擁在懷里。
對于要娶亓秋之事,他也十分自責(zé)跟愧疚。
?。骸氨緛砦掖蛩銓⒛阄抑赂嬷赣H,可惜遲了一步,族母非要我納了亓秋,我不愿意,更不愿意背叛我對你的承諾,誓死不從,便被父親捆綁在了此處?!?p> 杳女輕嘆一聲,故作十分哀愁跟委屈的模樣:“我還以為你將我忘了,我為你哭了整整幾日幾夜,想你想的發(fā)瘋,還打算在你納親那日尋死算了,可是我想見你,想問問你是否還在意我,這才冒險偷摸進來的。”
璇柏心疼的吻著杳女的額頭。
:“我想辦法逃出去,與你遠走高飛?!?p> :“你父親勢力龐大,怎么會輕易放你走?”
璇柏深思片刻,猛然靈機一轉(zhuǎn),說道:“家中一日三餐都有人定時送來,到時候我與你約定時辰,我先將之打暈偷換了裝束,你則在后門外等我,我們一起去尋阿寶逃走?!?p> 杳女欣喜的點了點頭,二人敘舊兩個時辰才舍得分開。
后來,亓秋傷勢大好,而少年的雙親也去世,家境每況愈下,衣食都難以保障。少年實在沒辦法,自己到?jīng)]有什么,可他還有個七旬祖父在世,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老人家餓死吧!
少年此刻想起那日爾瑪族族長囑咐的話,心中便打算去投奔他,或可能衣食溫飽。
少年將家里所剩無幾的銀錢與吃食通通收羅了出來,放在他祖父面前。
?。骸昂⒆?,你可仔細想清楚了?人家爾瑪族族長什么樣的人物,不要將一句戲言當(dāng)真了。”
?。骸白娓阜判?,此去不會叨擾爾瑪族族長,不過是去謀份差事,待安定了便來接您?!?p> ?。骸澳愦巳フ宜厝粫兴?。你莫貪,更不可索要,咱們窮是窮,但得有志氣。”
?。骸白娓阜判木褪??!?p> 老人仔細打量了一番玉髓子,上頭嫣然刻著爾瑪族族長的大名,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絲不安。
?。骸半m有信物在,也免不了讓人多疑,如若人家忘了約定或是嫌麻煩,你就不要多打擾人家,早早回來才是?!?p> 少年點頭應(yīng)是,將一切打點好之后,買了一匹快馬便疾馳而去。
到了都城這日,也正是亓秋璇柏納親之期,當(dāng)日得到消息的亓秋也哭鬧了一陣,又細想自己父親的不易,為了部族,她不得不收起眼淚,穿起嫁衣,等待冉族璇柏來接親。
坳啼路過一個大戶人家,看到張燈結(jié)彩,知道這家要辦喜事,且看這大門大戶以為就是爾瑪族族長家,便欲進去瞧瞧是不是自己想找的人,由于是極其喜慶的大日子,仆子們見了他只會往里請,不會趕人的理,加之客人又多,忙都忙不過來。
這時冉族族長出來,無意間撞上了四處打量的坳啼,看著眼生,又不似富貴人家的子弟,瞬間便升起了嫌棄之意。
:“哪來的窮小子?還不速速趕出去?!?p> 隨從聽罷!便急匆匆去趕他,可這家伙不依不饒,非得要見著爾瑪族族長才罷!仆子們趕人的動作又不能太大,怕被客人瞧見,以免對冉族造成不好的影響。
正在熱鬧間,有仆子稟報,原來是璇柏逃跑了,此刻派仆子到處找人已是了無音訊。冉族族長氣的當(dāng)場將仆子掃了一巴掌,口中不停大罵,趕往柴房一看,果然不見人蹤影,片刻又有仆子來稟,杳女室寵也跟著不見了,冉族族長此時才大呼不妙。
隨從急問:“眼下該如何是好?爾瑪族那邊可怎么交代?”
:“多多派些人去找,若半個時辰再找不見人,另想辦法也不遲?!?p> 此刻府中大部分護衛(wèi)通通出去尋找璇柏,園子里的客人也越來越多,冉族族長一面招呼一面打聽璇柏的情況。
直到一個時辰后,老仆人急得團團轉(zhuǎn),趕緊詢問冉族族長如何是好。
?。骸凹獣r已到,若是誤了時辰,實在不是好事,巫師他老人家算了眼下正是納吉好時辰,過了便是大兇,主子您看要不咱們就作罷!過幾日再迎親不遲?!?p> 冉族族長氣的咬牙切齒,他猛的將茶盅扔在地上。
:“今日納親若作罷!以后再想要與爾瑪族交好便再無機會,況且他爾瑪族本來就不愿意與我族接親,此番作罷!還不知如了多少人的意,他們盼著我出差錯,我偏偏不讓。”
?。骸爸髯幽囊馑际??”
:“方才那個小伙子離開了沒有?”
?。骸八豢献?,我看著像是討飯的,便賞了他一些吃食,待他吃飽了便趕他走?!?p> 冉族族長思量片刻,心生一計:“叫他來見我,我自有辦法?!?p> 老仆不敢慢待,趕緊將坳啼請了跟前來。
冉族族長抿了一口茶,方問道:“你多大了?”
:“已經(jīng)二十有余?!?p> ?。骸胺讲偶移徒o你飯吃,可有吃飽?”
坳啼靦腆一笑:“多謝您的款待,已經(jīng)吃好了。”
?。骸拔矣幸患孪肼闊┠?,不知道你愿意否?”
坳啼感恩一飯之恩,便爽快答應(yīng),又問是什么事。
冉族族長思附一會兒,說道:“我生有一子,月前與大族定親,今日就要去迎娶。但我兒實在其貌不揚,膽子又甚小,更怕人群吵鬧,想麻煩你代我兒去迎親,回來后會厚厚謝你?!?p> :“您仁善肯賞飯吃已經(jīng)是恩德,此等小事我自然愿意效勞?!?p> 冉族族長聽了很高興,拿出新衣衫與他換上,然后帶人前去迎親。
到了爾瑪族族長家門外,族中有些仆子跟族人認得璇柏,此番見是一個不認識的人來迎親,當(dāng)下就惹怒眾人,便一直推脫不肯讓進。
?。骸拔壹屹F子因身體不適,不能親自來迎親,還請爾瑪族給與方便,以后我們?nèi)阶灞厝恢刂x?!?p> ?。骸拔覀儬柆斪蹇刹蝗蹦氵@點兒謝禮,可也別當(dāng)我們是傻子,既然貴子不能親自來,那就今日大吉作罷!過幾日再商討迎親之事吧!”
說完爾瑪族就要關(guān)門謝客,冉族自然不肯,百般阻撓,兩方正僵持不下,爾瑪族族長聽聞此事,急忙來解決,可還未到跟前,便遠遠瞧見了坳啼這小子,爾瑪族族長以為自己眼花,還特意揉了揉眼睛仔細觀察,果然是這小子,雖然不明白這小子怎么摻和進來的,但總好過嫁給璇柏吧!趕緊命人去通知族人們不許為難,讓其進門迎親,眾人不解,卻也不敢多問。
可就要上車馬時,忽然有人來報:“河水漲了,已經(jīng)達到數(shù)尺深,回不去了?!?p> 原來途中要經(jīng)過弱池,山水突發(fā),阻斷了回程。
爾瑪族族長大悅,如同天助我也的架勢,便說道:“今天就是好日子,不能耽擱,就在我爾瑪族族里入洞房也是一樣的!”
來接親的人自然不愿意,與之爭辯了幾句,但也沒辦法,只好暗地警告坳啼。
到了夜里,坳啼規(guī)規(guī)矩矩的穿著外衣端坐了一夜,早上一早又偷偷往外面住下,第二晚也是如此。
爾瑪族族長在門外偷聽的有些著急,他就等著二人生米煮成熟飯,就不用嫁給冉族那個虎狼窩,誰曾想這小子就是個憨憨,規(guī)矩的像個木頭。
亓秋這樣端坐了一晚又一晚,每每團扇遮臉,又不好意思偷瞄新郎,互相都無法照面的情況下,亓秋反而對這個冒牌新郎起了好奇心。
:“你是有心事嗎?怎的一句話也不說,總這么端坐著不累么?”
坳啼老實而羞怯的不答。
:“還是嫌棄我丑?”
坳啼慌亂揮舞著雙手,趕緊解釋道:“不不不,貴女很漂亮,不管誰娶你為妻都很幸運。實話和你說,我不是你的良人?!?p> 亓秋噗呲一笑:“你都未曾見過我,怎的就知道我漂亮了?我早知你不是,就是好奇你為何替人迎親?”
?。骸八屹F子身體不適不能來迎親,所以才讓我代勞?!?p> ?。骸澳闶侨阶迦??叫什么名字?”
?。骸拔医雄晏?,同是魚鳧氏族人,不分族落,此來尋一位貴人謀一份差事養(yǎng)活自己,偶然遇上來納親的大族,賞了一口飯,才因恩德來替之。”
亓秋覺得他是個老實憨厚的人,便再沒有了警惕心,她緩緩取下百鳥羽毛做的面扇,坳啼無意間一撇,這可不得了,當(dāng)場便把坳啼迷傻了,從小到大,他那里見過這樣天仙般的美人兒,一時間居然回不過神來。
亓秋被他癡看的有些羞怯,便別過臉去,不理他。
好在窗戶被風(fēng)吹的作響,這才讓坳啼回過神來,他趕緊慌亂的行禮道歉。
?。骸盁o礙,太晚了,便各自休息了吧!”
?。骸啊谩??!?p> 爾瑪族族長在窗外偷聽到這憨憨遲不遲不洞房,心中又急又氣,故作生氣的命仆子叫來坳啼堂上訓(xùn)話。
坳啼猛然瞧見爾瑪族族長,既驚訝又激動,忍不住的興高采烈起來,隨后才反應(yīng)過來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安。
?。骸澳阏f說你,笨的跟個啥樣,你是不是不愿意做我女婿?讓我寶貝女兒獨守空閨幾日幾夜,你什么意思?”
坳啼十分驚訝又慌張,便趕忙解釋一番。
爾瑪族族長才不管什么代替新郎什么不是有意為之,反而為了坳啼過于老實本分而生氣。
?。骸氨克懒耍缃袷悄愀遗畠杭{了親,又不是他璇柏,不要死守這些爛規(guī)矩,你們夫妻該干嘛還干嘛!我還等著抱孫子呢!反正是你跟我女兒納了親,我只認你這么一個賢婿?!?p> 坳啼又驚又喜,況且剛剛已經(jīng)見過新娘,自己也對她怦然心動,只是礙于冉族那邊兒無法交代,和道德束縛,不敢逾越,坳啼無法就詳細敘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并且直言只是來投靠爾瑪族族長,某份差事過活而已,別的不敢奢望更不敢越了規(guī)矩。
爾瑪族族長不悅,甚至嚴格命令的語氣呵斥道:“你同我說這些沒用,我也不管你愿不愿意,敢不敢,這是天意你違逆不得,你既然和我女兒納了親進了洞房,就是我女婿了,若冉族有異議,我便與他糾纏到底?!?p> 坳啼無法,與之爭辯,反而被爾瑪族族長耍無賴的給懟了回去。想要拒絕爾瑪族族長的好意,但仍舊被爾瑪族族長和仆子們推進了新房。
坳啼不自在的尷尬傻笑,亓秋則羞的雙頰通紅,雖然少年體格五大三粗,好在容貌還過得去,相比璇柏,她更愿意選擇眼前這個老實人。
?。骸澳憔o張什么?我父親可有為難你了?”
坳啼憨憨附和的點了點頭:“他老人家只認我,我怎么解釋都不聽,說不生七八個娃,他老人家就去跳河?!?p> 亓秋羞的噗呲一笑。
?。骸澳恪氵€笑,若是他老人家氣出個好歹,我咋賠得起?!?p> 亓秋望著急的踱來踱去的坳啼,心中莫名的覺得有趣起來。
坳啼既然不愿意,亓秋也不強迫,與他閑話了幾句便各自安寢。
半月來,坳啼遲遲不歸,璇柏又找不到人影,如今洪水已退,冉族派人幾次相請接回亓秋這個特殊的兒媳,但每每都被爾瑪族族長言辭犀利的拒絕了回去。
冉族族長大怒,于是派了人馬大舉搶人,如今爾瑪族族長是有功之臣,又得民心,況且還得了滄罱大部分兵力,區(qū)區(qū)冉族人馬來攻也是不怕的。
兩方一邊打的不可開交,一邊有仆子通知滄罱這邊的處境。
滄罱自然生氣,一國之君都怕臣子之間不睦,何況都還是有實力的大族,鬧大了遭殃的還不是百姓嘛!
:“這爾瑪族族長也太不像話了,好好的一樁婚事居然便宜了外人,把領(lǐng)主的命令放在何處?”
滄罱怒瞪了一眼族母,本來就有氣的他,反而被族母的一句話給激怒了。
?。骸斑€好意思編排別人,此樁婚事還不是你從中作梗的杰作,怎么?還想把過錯推給爾瑪族長了?”
族母委屈的落下淚來:“我原本就是為了兩族和睦著想,誰知道爾瑪族長如此糊涂,會將女兒私下里與外男納親,這種事也不能是我插得上手的?!?p> 滄罱不愿與她計較,沒好氣的瞪了族母一眼,隨即便吩咐巫師前去說和。
如今兩方打的正熱火朝天,巫師手無縛雞之力,身邊兒也就四五個隨從,嗓子都喊啞了也沒人聽他的住手。
巫師又氣又無奈,在幾個隨從的互送下平安進入正堂,他吩咐幾個隨從拿起桌子凳子椅子就往園子里砸,這時候兩方注意到巫師的行為時,才停了手。
爾瑪族族長與冉族族長恭恭敬敬向他欠禮,如今巫師親自前來,怕是領(lǐng)主也已然知曉,倆大男人加起來都一百來歲的人了,這時候才尷尬的無地自容起來。
?。骸把巯略鹤油獾淖迦艘呀?jīng)圍得水泄不通,看笑話的人多不勝數(shù),反正丟的也是你們二位的臉面,我卻也無所謂,大不了收了你們的兵權(quán),領(lǐng)主新立有識之士也可?!?p> 巫師被氣的夠嗆,說出的氣話也在所難免。
二人同時開口認錯:“巫師息怒?!?p> ?。骸拔业榷际菤饧绷瞬艜绱??!?p> 巫師冷冷一哼!:“這樣說來,你們自己私下里是解決不了此等事情了?!?p> 二人各自思量片刻,可偏偏誰都不服誰,誰也不愿意退步,各說各有理,既然爭辯不過,只能央求巫師公斷。
:“我的身份只怕說了二位也是心里不平衡,不如各自都去與領(lǐng)主相見吧!到時候會給你們一個道理。”
二人無話可說,爾瑪族族長吩咐了幾人收拾局面,自己與冉族族長匆匆趕往政殿。
亓秋怕父親吃虧,卻又不好出面,自己若強出頭,只怕反而讓父親蒙羞,坳啼雖愿意出門解釋或勸阻,但都被亓秋攔住,二人就這樣在屋中急的團團轉(zhuǎn),直到各方人馬都走了之后,亓秋才與坳啼出來收拾殘局。
二人見了滄罱恭敬行禮,見他如此煩惱,又都不敢先喊冤叫屈。
滄罱早已被氣的吐血,又見兩個德高望重的老頭兒打完架狼狽的樣子,卻又好笑又好氣,尤其是族母,差點兒沒忍住,要不是心腹嬤嬤在旁邊提醒著,恐怕她都能笑暈過去。
?。骸罢f說吧!到底怎么回事?”
二人張口就來,又一次吵的不可開交,政殿之上被倆老頭的聲音震的都出現(xiàn)了回聲,此刻鬧騰的一句話也聽不清楚。
滄罱無奈,他冷靜的掏了掏被驚著的耳朵,隨即吩咐巫師鎮(zhèn)壓。
巫師高喊一聲“放肆”,又用絲竹敲擊了偏殿的玉編鐘,此聲響亮傳來,二人這才惶恐的安靜下來,趕忙向滄罱謝罪。
滄罱無奈嘆息一聲!擺了擺手,指著爾瑪族族長說道:“你先說?!?p> :“領(lǐng)主明鑒。前幾日本來就是我們兩族的大好日子,我也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千般愛護萬般疼愛著長大,本想納給冉族這樣的大族,我多少是欣慰的,冉族是好人家,我爾瑪族也不差,可是偏偏冉族這老家伙,侮辱我在先,不但不讓冉族長輩們來接親,連同璇柏的面兒我都沒見著,還派遣了一個毛頭小子來迎親,我本來想著他家貴子可能是萬不得已而為之,沒曾想,他冉族老兒居然乘我不注意,讓那毛頭小子欺負我家秋兒,眼下已經(jīng)有夫妻之實,您叫我這老臉如何丟的起?我以為冉族會派個懂事的孩子來,沒曾想?yún)s是冉族族長教壞了的?!?p> 爾瑪族族長說完便故作委屈的嚶嚶哭了起來,就這演技,當(dāng)場就讓所有人感受到了他的絕望與無奈。
冉族族長脾氣大,直性子,根本不會這做作的婦人模樣,氣的欲解釋之時,滄罱冷冷一哼!冉族族長又被給唬的不敢回話。
?。骸叭阶遄彘L,你說,可有此事?欺辱秋兒的那小子是不是你指派教唆了的?”
此時還不待冉族族長回話,爾瑪族族長乘勝追擊的跪倒在滄罱面前,眼淚瞬間淹沒所有人的思緒,哽咽的喊冤:“領(lǐng)主在上,您為我評評理,我家秋兒這么一個好姑娘,如若冉族不想納我兒,直說便是,何苦用這種陰法害我秋兒沒有顏面見人,我兒身子嬌弱,哪里受得住那小子欺辱,眼下都還臥病在床,今兒冉族來要人,不由分說就喊打喊殺,我老了,哪里經(jīng)得起這些莫須有的罪名。”
滄罱眉頭緊皺,心知爾瑪族族長故意扮委屈,卻也是冉族的過錯最大,不過就是戲有點兒過了頭。
冉族族長幾次想要辯解,都被滄罱給搪塞了過去,此時有話不吐不快的氣憤,他冉族族長算是也嘗到了。
滄罱又問:“爾瑪族長,現(xiàn)在你想把女兒納給誰家?”
?。骸把巯履睦镞€能有選擇的余地,自然是坳啼那小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多天未回冉族,不能再回冉族了呀!姑娘已成夫人,回去豈不是丟了我爾瑪族的臉,也丟了冉族的臉面?!?p> 滄罱轉(zhuǎn)過來問冉族族長,冉族族長不能吃啞巴虧,堅決不同意,并誓死也要亓秋做自己的兒媳婦,就算身子不潔了,也可以接受,甚至言辭犀利的不容反駁。
滄罱深思片刻,仍舊提醒的說道:“爾瑪族長的貴女已經(jīng)和別人入了洞房,如果再判給你家,兩失其美,不如你家再另娶,璇柏少年才俊什么樣的姑娘不好找,門當(dāng)戶對的也多?!?p> 冉族族長依舊不同意,被爾瑪族族長突然擺了一道,想想都生氣,怎么能輕易放手讓他人高興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