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笑春風(fēng)
胡三娘話音落地,腦海里就竄出只人高的六尾白狐,周身五彩玉帶環(huán)繞,靈氣逼人!
她探手摸了下繞著狐身身上的玉帶,喃喃自語:“可真漂亮?!?p> 隨后,白狐吐聲:“融!”
通神玉帶抖動間融入白狐體內(nèi),旋即,它背后多出尾五彩狐尾。
似得意又似炫耀,白狐繞著蘇鳳起轉(zhuǎn)了兩圈,吐聲:“公子,一年過后,我亦是八尾靈狐!”
蘇鳳起笑著摸了把白狐腦袋:“這靈寶增添的只是神魂境界?!?p> “等你真身也是八尾,再配合玉帶和《煉神篇》施展幻術(shù),若無應(yīng)對手段,真仙之下,怕都要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
胡三娘召回白狐,朝他笑道:“剛說趙大掌柜做的手好生意,三娘卻是絲毫不比他差。”
蘇鳳起莞爾一笑,隨后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三娘,我去睡一覺?!?p> “明天傍晚,你再喊醒我?!?p> 她應(yīng)聲回道:“公子且安心去睡,三娘自會留心。”
他點了下頭,兩人便前后出了書房。
等蘇鳳起關(guān)了房門,胡三娘才轉(zhuǎn)身往東廂房走去,嘴里喃喃道:“天人全齋、清蒸白玉、五色絲、燴菌鮮……”
胡安拎著酒瓶自廚房轉(zhuǎn)出,聽到她報著的一串菜名,不由得會心一笑。
他出了蘇苑,一路往東市走去。
路上有相識的彪悍大漢,見他提著酒瓶,一臉喜色,不由地湊上前來,開口問道:“胡安,今兒個提著個酒瓶,高興個咋勁?”
大漢嘴里問著,手卻直往酒瓶探去。
“去去去?!焙惨话褜⑺崎_。
“這酒不是你能想的?!?p> “好你個胡安,三天兩頭來蹭我的好酒?!?p> “今兒個卻連味都不讓我聞下?!?p> “我還就不信了,天底下有什么瓊漿玉液是我黃強不能想的!”
黃強身影一晃,就繞到胡安背后,手成龍爪樣,往酒壇抓去。
聽著背后的惡風(fēng),胡安呲笑說道:“黃老哥,你不行的?!?p> 他渾身氣血剎那搬運數(shù)十里,腳掌扭轉(zhuǎn)間有氣勁暴響,再抬腳,剛好迎上黃強的龍爪手!
“砰”的一聲,兩相一觸,氣浪揪起無數(shù)灰塵往外刮去!
駐足路人還不待掩眼避開風(fēng)塵,就見著黃強跌飛的更快,一晃眼就往河間落去。
“撲通”的入水聲隨著灰塵掃過,路人邊“呸呸”吐著嘴里塵土,邊揉著進了風(fēng)沙的眼睛。
“黃老哥,我就先走了,哈哈哈?!?p> 胡安朝著頂著頭水草,從水面冒頭的黃強揶揄說道,隨后在路人還未開口叫罵前,大笑著開溜。
“你!”
“等等我!”
黃強一抹腦袋,將水草撇開,腳在水里一踩便飛身上岸。朝周遭路人告了聲罪,他一邊運勁烘干衣物,一邊追著胡安。
兩人前后腳踏進了醉仙樓。
“胡老弟,這酒真不能讓老哥我聞下?”
胡安再次推開他湊上前來的腦袋,說道:“黃老哥,這酒是我家公子送給趙大掌柜的?!?p> “依公子個性,自然不會少了我那一份,等回頭我領(lǐng)了酒,再請你喝?!?p> 黃強舔著臉,說著:“那讓我聞聞味兒行不?”
兩酒友站在醉仙樓門前你來我往,趙大掌柜頓時不樂意了,吼道:“胡安,黃強!”
“你兩在干嘛呢?!像兩扇門板將我門都堵住了!”
兩人這才消停下來,大步一甩,兩下就站在柜臺前。
“趙大掌柜,你這會兒吼我,待會兒你得求我!”胡安將酒瓶輕放在臺面上,朝黃強擠了下眼。
黃強心領(lǐng)神會,往后稍稍一站,抱臂就當(dāng)起看客。
趙大掌柜見酒瓶里裝有液體,瓶口也是密封,不由得開口問道:“這是酒?”
胡安點了下頭,回道:“這酒名喚‘笑春風(fēng)’,是公子托我送你的?!?p> 趙大掌柜眼睛一亮,轉(zhuǎn)頭就往后院扎去。
兩人正摸不著頭腦時,就見他一邊用潔凈的干毛巾擦著手,一邊歡天喜地地囔道:“哈哈哈,笑春風(fēng),是笑春風(fēng)!”
聞著動靜的食客,探頭就往柜臺那瞧,更有熟客高聲大喊:“趙大掌柜,你嚷嚷的是咋?新菜還是新酒?”
趙大掌柜仿若耳聾了一般,在沸騰的人聲里,渾身肥肉如同波浪般滾動,手卻意外的平穩(wěn)無比。
在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的注視下,他輕輕拎起酒瓶子,鼻子對著瓶口細細嗅探,片刻后,嘴角竟然不可自抑地流出條口水。
靠得近的黃強,見他這副陶醉模樣,心癢難耐下,也管不著其他了。手按在臺面上,稍一用力,身子就翻了過去,探鼻就往酒瓶口嗅去。
一只肥碩的胳膊,一把橫在酒瓶子和黃強腦袋中間。
黃強目光上移,就見著趙大掌柜似笑非笑的瞧著他。
“你倆,跟我來!”他別開黃強腦袋,捧著酒瓶子,小心翼翼出了柜臺,往后院走去。
胡安和黃強對視一眼后,緊隨其后。一樓“哄然”聲起,就有食客起身想跟著過去,立馬就被店小二給攔住了……
趙大掌柜領(lǐng)著兩人走進了棟精致別院,三人在大堂各自入座后,他一臉急切地朝胡安問道:
“胡安,蘇先生有別的吩咐沒?”
胡安慢條斯理得自個提起桌上茶壺,再拿個杯子往里倒入涼透了的茶水,端起來慢慢喝著。
等一杯涼茶喝完,趙大掌柜見他又要再倒,臉上肥肉一顫,趕緊攔住,告饒道:
“胡安,剛是我不好?!?p> “這樣,回頭你倆去柜臺各拎瓶仙人醉,全當(dāng)是我的賠禮?!?p> “哈哈哈,趙大掌柜,你太客氣了?!?p> “那我就卻之不恭?!焙残χ鴮⒉鑹胤呕刈郎稀?p> 隨后他神色一斂:“趙大掌柜,你且記好了?!?p> “公子說,這壇‘笑春風(fēng)’乃為靈酒,你每晚入睡前,只可小飲半杯?!?p> 胡安指著桌上的茶杯,見趙大掌柜連連點頭,才繼續(xù)告誡:“切不可貪杯過量,否則必定醉死!”
“可別讓公子一番好心,讓你自個做成了壞事!”
趙大掌柜忙回道:“胡安,你給蘇先生帶句話,就說我定謹(jǐn)遵吩咐,萬不敢有所違背!”
胡安見他說的肅穆,知道將話放心上,這才回道:“我會將話帶到。”
邊上陪坐的黃強,見兩人要事說完,立馬接口說道:“趙大掌柜,我也不貪你靈酒,但讓我聞一聞,總可以吧?”
趙大掌柜笑罵道:“看把你肚里酒蟲勾成咋樣?!?p> “你倆且等下?!?p> 他站起身,自邊上的梨花架子上取了根細長的酒勺子,隨后用力撥出酒瓶上的木塞子,將酒勺子探入,取出半勺,倒入兩個干凈的茶杯后,趕忙將木塞子重新塞緊。
頓時,滿堂酒香欲飄十里。
“我這酒勺子乃云竹所制,用之勺酒,可不染異味,最大程度保留美酒本身味道?!?p> “這‘笑春風(fēng)’,應(yīng)用我那套留光酒杯承之,但此去趙宅,來回一趟頗為費時,兩位便湊合下吧?!?p> 胡安黃強齊齊起身,朝他抱拳說道:“趙大掌柜如此大方,我等領(lǐng)情了?!?p> “坐下吧?!壁w大掌柜瞇眼說道。
“這‘笑春風(fēng)’,乃定宿府東道觀珍藏,尋常人家,聽都不曾聽過,更逾論嘗其滋味。”
等兩人重新坐好,他慢悠悠說道。
“半杯滿堂春!”他閉著眼睛,嗅著空中層層疊疊的酒香,彷如置身于千紅萬紫的花谷里間,迎面春風(fēng)不勝花香。
胡安和黃強兩人亦為酒中豪雄,當(dāng)下端起茶杯,輕嗅后抿了一口,兩眼登時發(fā)光!
酒液入腹,一股熱流順著經(jīng)脈流轉(zhuǎn)全身,黃強只覺得多年練武遺留下的痼疾,竟隱有發(fā)熱發(fā)脹!
二話不說,他一口將小半杯酒灌入喉中。正欲閉目運息,邊上的胡安靈光一閃,連忙喝止:
“黃老哥,近來縣中流傳盛廣的仙人三式,可曾熟悉?”
黃強一怔,回道:“可是那輕飄飄的架勢?”
胡安點了下頭:“黃老哥,趁著靈氣煉體,速速擺起仙人三式!”
黃強心中一凜,知道胡安不會信口開河,立馬起身站在堂中,一板一眼地演練起來。
不多會兒,黃強全身竟騰起裊裊煙氣,原本心中暗罵黃強暴殄天物的趙大掌柜,瞧得目瞪口呆。
他趕忙拉住胡安衣袖,連聲抱怨:“胡安,虧得我將‘笑春風(fēng)’勻了你倆,否則你是不是就要瞞下,靈酒能助推仙人三式,有養(yǎng)身健體之能?”
胡安慢慢品嘗完靈酒,見茶杯中遺有層透明酒液,伸指一刮,吮指回道:
“趙大掌柜,你可冤枉我了?!?p> “我剛剛也是靈機一動,就拿黃老哥做個實驗。”
“卻沒想到,竟是奇效異常?!?p> 趙大掌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隨后也就將這事放下,邊凝神細看黃強,邊將仙人三式在心中再度過了幾遍。
小半個時辰后,黃強渾身濕淋淋得跌坐地上。立即,一股子腥臭味,自他身上隨風(fēng)送進穩(wěn)坐椅上的兩人鼻中。
Σ_(???」∠)“嘔!”趙大掌柜猝不及防,立馬干嘔出聲。
隨后,他一把將酒瓶揣進懷里,快速跑到堂外,怒罵道:“黃強,別臟了我地兒,趕緊給我滾!”
“哈哈哈!”大笑聲中,黃強站起身,朝著胡安深施一禮。
“胡老弟,此次承了你和趙大掌柜人情,我多年痼疾竟好轉(zhuǎn)大半?!?p> 胡安早已經(jīng)封閉嗅感,但眼睛依舊被刺的有點發(fā)紅。
“黃老哥,你還是趕緊去洗一洗,等你身上那味竄到醉仙樓,還不得將食客全部趕跑?!?p> 黃強點了下頭,騰身躍出大堂,腳再踩在地上,飛身就站在院墻上,朝下方的趙大掌柜喊道:“趙大掌柜,黃強回頭必有重謝!”
話撂下后,他身子一晃,飛奔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