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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至

第十四章

三春至 薇若尼卡 2059 2020-09-29 19:00:00

  “德妃娘娘有妊,這原是咱們家沾親的喜事,可咱們要是湊得太近,便會喜事變壞事,這道理,你娘不一定懂,也無法與她說得太明白。府里的事,你得看著些?!?p>  “周家不日就會把宜豐號的魚鱗冊送來,你再命于川等人將東西送過去,待洗干凈了,你二叔一家便能從天津回來,正經(jīng)把這攤子事理起來。咱們家的各色事體,也算過了明路了,再無擔(dān)憂?!?p>  “那兒?”亦柔伸手指天。

  “他知道。我要是沒點(diǎn)把柄,還能放心用我?這不是有了宜豐號,大家便算嫩豆腐一起裹進(jìn)灰里了嗎,再沒有誰能站在岸上說別個啦。都是不能拍不能打的貨色。”

  數(shù)年來的心事總算要擱下了,親弟弟也終于能一家團(tuán)聚,盡管一國首輔,養(yǎng)氣功夫深厚,但仍隱隱可見喜色,帶著亦柔近日因母親而沉重的心,也跟著輕松了幾分。

  近來事忙,于首輔少進(jìn)內(nèi)院的門,今日倒回了錦華院。

  眾人皆以為是因芮姨娘有孕,暗道她命好,得大人看重,誰知大老爺與大太太一同去東跨院看了她一眼,倒又回了正房。

  數(shù)十年一同走過來,不記情那是假的,燭火掩映下,大太太看起來仍有些憔悴,大老爺心中略有唏噓,又輕輕掩過。

  “二弟一家不日就要回京,咱們又未分家,依娘意思,便將西府那邊留與他們?!笔窍胝f點(diǎn)別的,但卻什么也說不出來,話到嘴邊,還是硬梆梆的兩句。

  本來亦柔自告奮勇要來錦華院傳信的,于首輔拒絕了,若是這樣大事都要從別人口中聽說,那大太太便真是沒有臉面了。

  可他親自來說,也并無什么好轉(zhuǎn),大太太幾乎咬碎一口銀牙,這樣大事,如何事到臨頭才來知會。

  再有西府,原是自己為兒子成親留的幾個院子,如意苑,世安閣,怡景軒...那幾個,都是這府里上好的風(fēng)水位置,因著孩子們漸漸大了,年頭前還特意修葺規(guī)整一番,更現(xiàn)精致華美,如今便要拱手讓與他人?

  見她半天沒說話,大老爺心中哪有不明白的,口氣微沉:“你別舍不得,二弟在外漂泊多少年了。”多少未竟之語,只在這一句里。

  大太太沉默半晌,抬手輕撫發(fā)鬢:“老爺別笑,原我是真舍不得的,想把那邊留給兒子結(jié)親。只是現(xiàn)在二弟一家要回來,便按您說的辦吧。”

  見于柏巖點(diǎn)頭,大太太又道:“芮姨娘初次有孕,想來總是歡喜有之,懼怕有之,老爺莫如今夜便去東跨院,稍作安撫?”

  “那倒不必,”于柏巖擺手,打個呵欠,“我便在此處安歇吧?!?p>  大太太亦不再多言,敲罄喚人進(jìn)來伺候梳洗不提。

  東跨院,芮香睡醒一覺了,發(fā)現(xiàn)外間油燈還亮著。

  “雨竹?”

  “婢子在呢?!庇曛穹畔率种欣C的百子千孫被,起身去端小火爐上熬的湯水。

  “不是讓你去歇息嗎。我這還早呢,遠(yuǎn)不到需要守夜的時候?!避窍阕约菏亲鲞^下人的,知道下人的辛苦,故此細(xì)節(jié)上格外疼人。

  雨竹念著主子的好,倒更盡心,嘴里答著話,手里也不停:“那要是您醒了要做點(diǎn)什么,沒個人服侍可怎么行。再有,要是大老爺過來了呢?沒個人接著,不得怪您行事無章法?!?p>  這妮子依仗著寵愛,格外敢說些。

  芮香笑了,一時拿她無法:“那你便收拾收拾,那邊榻上睡吧,這一段老爺是不會過來的。你且安心去睡?!?p>  說著翻了個身,又漸漸合眼,見此情狀,雨竹雖心中疑惑,亦不再問,拿了燈罩?jǐn)n著燭火,起身往榻上去了。

  水云居,這個院子是老太太拿輿圖讓亦容自己選的。已過三更,亦容還沒睡著。窗外傳來蔣媽媽聲氣:“好小姐,可不敢再混了,這都三更了,快睡下吧。”

  誰料亦容索性坐起來:“媽媽,您來?!?p>  蔣媽媽拿她無法,一時推門進(jìn)來,也是在笑:“桃兒說你還沒睡下,讓我來看看,誰想我一來看,你反倒起來了?!?p>  亦容伸手拉蔣媽媽,看向走在后頭的桃兒:“媽媽別怪她,我自己睡不著,她也是沒有辦法?!?p>  蔣媽媽上來雕花大床邊側(cè)坐著,伸手將垂在亦容肩前的兩縷頭發(fā)理順:“知道你心里高興,那也得睡覺啊,不然二老爺二太太來了,正經(jīng)該玩樂了,您又沒精神了?!?p>  “我也知道,”亦容索性靠在蔣媽媽肩頭,“就是心里高興?!?p>  “好,好,”蔣媽媽一邊答應(yīng)著,一邊向桃兒使眼色,“夜深了,先把這碗湯喝了,媽媽再陪你說會子話,明日二老爺就到了?!?p>  見亦容點(diǎn)頭,桃兒把溫度正好的安神湯呈上來,蔣媽媽勸亦容躺下,柔聲說著話,輕拍一會兒,亦容很快便入睡了。

  待退到回廊里,蔣媽媽方對桃兒道:“你很該早點(diǎn)來喚我才是,二老爺明日到了,要是小姐神色不振,眼眉烏青,成什么樣子。”

  更兼還有那樁事,要是一個不諧被聯(lián)想起來,當(dāng)時可能場面就不好看了。

  如桃兒這種小丫頭,雖經(jīng)下人院調(diào)教過,但又明白多少事呢,迷迷噔噔挨了批,瑟縮著認(rèn)兩句也就過了。

  翌日一早,于府中門大開,等著二老爺回歸。

  京城的碼頭靠岸的人多了,勛貴、京官、入京述職的地方大員、生意人家...往往把個水面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雖無人主事調(diào)節(jié),但按著船的規(guī)制和旗號,自有一定順序,少見磕絆,只是浪費(fèi)時間,等上幾日,都是常事。

  這里頭有一只通體烏黑的大船,不掛旗號,經(jīng)過碼頭時,也不往里靠,反跟著一艘小艦繼續(xù)往前。

  有離得近的看見了,有些好奇,碼頭上常駐的船家自然有些見識,一眼便認(rèn)出,那小艦是通州水師的官兵,大船上自然就是不一般的貴人了,大碼頭再往前,能停靠的只有一個水師的碼頭。

  水師碼頭上士兵早已整隊列形,自有一番肅穆。

  自從嚴(yán)邦杰任水師提督以來,只要有船在水師碼頭???,都有專門一只特意訓(xùn)練過軍容軍貌的小隊迎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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