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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至

誰家說客

三春至 薇若尼卡 2105 2023-07-21 18:08:03

  “原是想聽聽你的見解,既然你我心中都無數(shù),那就讓候官處去查吧?!?p>  隆平帝說話間側(cè)過頭:“把懷樹給我找來,我有事吩咐他?!?p>  于柏巖有心避嫌,想另指一事告退,但此時若不發(fā)一言,任由候官處施為,辦成大案,令無數(shù)人頭落地,他又絕不愿看到這種場面。尤其讓他的對頭大權(quán)在握,那更是不行。

  一個老牌政客,早應(yīng)該隨意沉浮,寵辱不驚,但此時他還是猶豫了。

  思慮再三,他還是開了口。

  “皇上,依老臣看,這么些人找各種理由,實際還是在向皇上哭窮呢,打發(fā)了他們也就行了。若是候官處介入進來,怕事件性質(zhì)就變了。”

  隆平帝收回喂食的手,慢慢背在身后。

  “他們就知道拿眼睛看著朕的內(nèi)庫?朕花不花銀子?花,大花特花,可這些,都是內(nèi)庫經(jīng)營得法,賺來的嘛,又不曾盤剝了誰?”

  是不曾盤剝了誰,只是商路專營,只得一家能走,物品專營,只有一家能賣,生產(chǎn)專營,只有一家能產(chǎn)罷了,于柏巖心中腹誹,嘴上當(dāng)然不會說出來。

  他臉上甚至蕩漾起一絲笑紋,“瞧您說的,皇上,內(nèi)庫的事情,他們怎么會那么清楚。只是兒子沒錢,便找個由頭,向老子伸手罷了?!?p>  他這樣定性這件事,倒比邪風(fēng)什么的,是讓皇帝舒心多了。

  隆平帝甚至長出一口氣,想必這件事是讓他心中有些郁悶的。

  況且,他也不是全然不心虛的。

  “那依你之見呢?”

  “我想著,皇上留中便是了,也看看后續(xù)的反應(yīng)。若是再陸續(xù)有來,或是越來越多地方都有這樣的意思,那時再查探不遲。或者內(nèi)閣擬公文斥責(zé)一番,這些人,眼里只有錢,哪有國朝安寧的視野格局,故而,始終只能統(tǒng)率一地?!?p>  這些話,真是說到皇帝心坎里的。

  “眼下,上折子的是那幾省,想必其他地方卻也看著呢。若是動靜大了,看在他們眼里,就是另一層意思了。皇上仁慈,不動干戈,國朝興旺,不是最好的嗎?!?p>  看隆平帝還不點頭,于柏巖又加一記重錘。

  “那些個不妥帖的,有合適的人選,慢慢換了也就是了?!?p>  這樣想來,目前似乎確實沒有必要大動干戈了。

  “派個人去給懷樹說一聲,今天就不見他了。我乏了,要去打坐?!?p>  于柏巖躬身告退。

  長長的宮墻內(nèi),他邊走邊想。

  各地起事之前,自然不可能首輔面前全無表示,就算是沒說得那么明白,至少也遮遮掩掩,或送信,或派人進京稟報過。

  無他,太窮。

  近年來不算風(fēng)調(diào)雨順,地方上喊了太多次國庫撥款,又或者稅賦改革,都沒有聲音,只好另起一行,想一個辦法,不過想借此多收些商稅。

  若真是讓候官處介入進來,那事情的走向就會變得不可控,至少,是對他不可控。

  那怎么行。

  明示暗示了幾家,也是試試皇上的意思,若他口松一松,給大家一個活路,也挺好。

  只是目下來看,皇上終究是小氣了些,還不愿意將好處拿出來分潤給地方一二。

  可眼下的局勢,已不容得徐徐圖之。

  眾人的情緒,都到了臨界點,若不拿開海來掀開一個口子,只怕接下來不久,就要面對各地其他各種名義的紛亂了,這都還好,究竟只是官樣文章,若是借機掀起民變了,那又怎么說。

  一個彈壓不住,就是滅國的大禍。

  若果國庫是我的就好了,有時于首輔不免就想,一個人用得究竟有限,要那許多做什么?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終究還是在一人之下,舒服不舒服,還是要看上面的人,好不好擺布。

  前些年頭還好,算得君臣相得,如今這人是越來越多疑小氣,不好打發(fā)起來。

  想到這里,不免又想到,九皇子那里…

  一腦門官司回了府,小書房里還沒歇好。

  那頭亦柔就來了。

  “你就是不讓你爹松快一會兒。”

  亦柔并不在意,自顧自道:“這不是有新送來的小王瓜呢,我嘗著不錯,給您也送點來,讓他們切去了。”

  于是二人都不再說話,待小王瓜切好送來,滿室都是一股清甜,沖淡了日常那股檀香味道,令人精神一振。

  于柏巖接過一塊來嘗了一口。

  “是不錯。”

  也就擱下了。

  亦柔品他神色,好奇道:“今年各地缺水么,運河也不例外,聽說進京就比往日多費了三兩天辰光,這您也能嘗得出來?”

  當(dāng)?shù)姆幢欢簶妨耍瑪[擺手道:“哪有那么玄乎,味兒是正的,只是懶得動彈?!?p>  就沒接缺水這個話頭。

  “我聽送瓜的人說,漕幫今年在運費和保護費上都加了兩成,這還是老關(guān)系,再想想那些個成日介在運河里跑著的船,這么一來,”她借燈火的光瞟了一眼父親的面色,“京里的物價,怕是馬上要飛漲了?!?p>  “可不是,”當(dāng)父親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你知道的,運河上多的是什么,是糧食,那就是物價的晴雨表,這玩意兒一漲價,什么不漲。只是漕幫怎么壞了規(guī)矩,擅自加起價來?”

  “漕幫雖制著河道,但行事也守著規(guī)矩,他們各管一段,是有河長的,這要漲價,是要河長和當(dāng)?shù)毓俑套h的。哪能隨便漲么?!?p>  “各地也都同意?”

  “那沒辦法,”見父親真?zhèn)€不拿了,亦柔起身將那盤小王瓜拿了下去,“漕幫的銀子,也是要給各地分潤的嘛,想必也是吃緊的沒辦法了,才要走這條路。”

  聽到這里,于柏巖原本斜倚的身子坐正了些。

  “咦,我倒不知道,我們大小姐,也會給人當(dāng)說客。”

  這話不好聽,亦柔卻面色不變,微微笑道。

  “我給誰當(dāng)說客,我是這幾天才盤了帳。爹,各地和官庫里拆借的數(shù)目是比往年大多了,還有許多都是舊帳剛還,新帳又起,甚至還也不還,另起一本的。我看四處都難得很,這再不開海賺點銀子回來分分,容易出事了。”

  臨近年關(guān),票號送帳的人進了京,別莊里十來個好手在盤帳,這事于柏巖知道。

  “除了官庫有問題,還盤出什么來?!?p>  “今年,從利潤來說,不降反升。”

  亦柔來這一趟,就是要給父親說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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