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澀入口,軟玉在懷,他既心疼又心喜。每次落唇,都是輕之又輕,如護(hù)珍寶。
戰(zhàn)纓卻愣了,也忘了哭。一雙美目在他的唇下不安地翕動著,卻睜不開,只能感覺到絲絲溫?zé)岬腻?。后來是唇,原來不知何時他已自她的美目輾轉(zhuǎn)而下。
當(dāng)他戀戀不舍地抬起頭時,戰(zhàn)纓才如夢初醒般睜開了美目。四目相對,柔情四溢,他撫著戰(zhàn)纓飛紅的臉頰再度低低笑了。
“纓兒的氣可消了?若是沒有,白哥哥可以繼續(xù)!”
戰(zhàn)纓見他又俯下頭來,登時羞窘至極,忙掙扎著起身。西門少卿卻摟得更緊,還在她耳邊促狹地笑。
“只要纓兒肯抱一下白哥哥,便說明纓兒氣消了,白哥哥便放了你?!?p> “……”
戰(zhàn)纓不語,卻也不掙了。而且片刻后,她竟然真的環(huán)住了他的腰,還將臉溫柔地貼在他的胸前,貪婪地嗅著那絲薄荷香。這是他的味道,這是他的懷抱,她以后都要記的。
西門少卿滿足地閉上了星眸,他就知道纓兒從來都不會生他的氣的。
戰(zhàn)纓卻再次紅了眼。
她怎舍得怪他?他一直都是她藏在心尖上的人,可洛城卻要她將他送到毓秀宮,而且還會有更多的女人以各種手段來搶他。所以,這是她最后一次抱他了。
她從此將只是他孩子的母親,卻不會是他的妃子。她可以忍受西門博有無數(shù)個女人,卻受不了他與別的女人歡愛,即便是洛城也不行。
“……白哥哥!纓兒想去護(hù)國寺為先皇和喜妃上柱香,還望您能恩準(zhǔn)!”
戰(zhàn)纓在西門少卿的胸前最后蹭了蹭,抬起微濕的美目望著他。
“好!就依你!兩日后正好先皇七七,白哥哥就帶你同去!困了就睡會兒吧!白哥哥看著你!”
西門少卿憐愛地摸了摸戰(zhàn)纓的發(fā),她點了點頭緩緩躺下,并且很快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這纓兒,睡覺竟然還打呼嚕?!?p> 坐了良久的西門少卿,寵溺地?fù)u著頭笑著走了,戰(zhàn)纓卻在這時赤腳飛奔到窗前,癡望著他翩然的背影。直到晚晚一聲驚叫,才將她喚醒過來。
“春兒呢?讓她去把米團(tuán)兒找來。”
晚晚卻聽而不聞般,將戰(zhàn)纓的鞋拿來并飛快與她套上,然后才扶著她回到榻上。
“娘娘!這雖是夏日,地上卻涼得慌。您即便不顧自己,也要顧著……他!”
“甭管什么他!你且去讓春兒找人!再不然就你去!”
戰(zhàn)纓第一次沖晚晚發(fā)起了火,晚晚愣了愣屈身便跪了下來。
“娘娘!晚晚自知身份卑賤,總是事事小心不敢多言多語。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即便娘娘要罰,這些話晚晚也還是要說的。
您與皇上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絕不能因為一個洛嬪娘娘便毀了!更何況您已有了……龍嗣,若是沒了皇上的寵愛,你們?nèi)绾卧谶@深宮里安然?還是說您對皇上,并不及喜妃娘娘對先皇……”
“住嘴!這的確不該是你一個宮婢能說的!”
戰(zhàn)纓不待晚晚說完,便惱怒地?fù)]了下手,不想正好揮上晚晚的右臉,脆亮的響聲登時讓她們兩個都愣了。
晚晚捂著發(fā)燙的臉頰,抬起素來低垂的眉眼,淚眼婆娑。
“娘娘教訓(xùn)的是!可是……晚晚的話沒錯!晚晚就是怕……怕您會如喜妃娘娘一樣傷心去了……嗚嗚……”
“……晚晚!對不起!”
戰(zhàn)纓仰頭閉眸,咽回要溢出的淚水,才輕輕掰開晚晚捂著臉頰的手,在那泛紅處揉了起來。
“娘娘……”
晚晚的眼睛因此愈發(fā)泛紅,戰(zhàn)纓笑著止住她要說的話。
“你的意思我都懂,只是如此也未必就不好。至少在皇上未下明詔之前,我就還是先皇的妃子。這樣正好可以避嫌,還能將前朝后宮的目光都引到洛城身上,你說這是不是安胎的良計?”
“看來是晚晚愚鈍了!那以后娘娘說啥,晚晚就做啥。晚晚這就去看看春兒回來了沒有!”
破涕為笑的晚晚,一骨碌爬起來便跑了。戰(zhàn)纓則嘆口氣躺了下去,不如此,怎能哄得這丫頭高興?
承乾宮。
白皓天被西門少卿留下一道午膳,父子倆各吃各的,誰也不說話。直到吃完,白皓天才將一本折子遞上。
“這是老臣等候圣駕時寫的,皇上得空了就看看,老臣告退!”
“父親有話不妨直說!你與朕多年父子,不必靠這筆墨傳言!”
西門少卿起身,白皓天卻已走了。
“皇上若是還念這份情分,就請準(zhǔn)了老臣所奏!”
白皓天蒼老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西門少卿才將那份折子打開細(xì)看,只是剛看了幾眼便笑了起來。正巧白仲在這時來了,他抬手便將它扔了過去。
“快!給朕讀讀這個,讓朕聽聽是不是真的!”
白仲不知何物,待慌亂地接過,才知是白皓天的折子,忙一字一字念來。
“皇上!臣已將木,每每思及從前所為,常自追悔不已。今纓嬪既有龍嗣,還望早日冊立為妃,以安天下臣民之心,也免老臣夜夜憂慮之苦。臣白皓天頓首?!?p> 哈哈!
哈哈哈哈!
西門少卿忽然放聲大笑,父親竟然準(zhǔn)他與纓兒在一起了!雖然不是后位,可只要纓兒能誕下龍子,那她就是他的皇后!而且只能是她!
白仲看著狀如瘋癲的西門少卿,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傻傻地陪笑,之后才將一則密函遞上。
“皇上!飛鴿傳書!”
西門少卿星眸帶笑,輕飄飄捏起捻開,如白仲剛才般一字一字念來。
“西門霸已亡于胡境,隨者皆死!”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白仲不等西門少卿大笑綻開,已連聲道賀,并將所查洛城之事盡數(shù)告知,西門少卿則用笑意未盡的星眸掃了他一眼。
“朕早知她的身份,也早有辦她之心,只是顧念先皇的面子才拖延至今,現(xiàn)既有此事在前,那就數(shù)罪并罰,賜死!”
白仲領(lǐng)旨去了,西門少卿則喜滋滋地去了戰(zhàn)纓處,他要讓她知道,她的白哥哥終于實現(xiàn)了曾經(jīng)的諾言,終于讓她做了他的妻!
當(dāng)西天最后一抹晚霞散盡時,幽藍(lán)的天空升起了一輪明月,乳白色的光暈落在西門少卿的半邊笑臉上,他懷中的戰(zhàn)纓亦笑了。
她從不知,原來她的白哥哥溫柔起來,會讓她的心都化了……從此后,她就真的屬于她的白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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