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百毒散2
房間收拾的簡潔有致,月亮狀木雕屏風(fēng)后是張黃花梨木架子床,兩邊的深色重重帷幔用金鉤掛起在一旁,屏風(fēng)后擺放著小四足八方香幾,上陳置紫砂熏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正當(dāng)中是張長約一米的黃花梨插肩榫翹頭桌案,上列文房四寶,一旁的竹簍子里插著數(shù)張卷起來的畫筒,東邊墻壁上方貼著《塞外駿馬圖》,整個房間里視線不太好,溫愉見窗戶沒開,走到一旁的雕窗前,撐起插桿,窗外一片旖旎風(fēng)光,夏日的暖風(fēng)隨著太陽光芒悉數(shù)打在她的臉上。
窗邊有張黑檀木臥榻,寬而長正好可以用來查看病情。
謝千俞搖動輪椅來到窗邊,抬頭仰望著這個年紀尚小的男子,并不抱有什么期望,“小大夫不用忙活了,我這個腿我自己知道,便是大羅神仙來恐也是治不好了?!?p> 溫愉轉(zhuǎn)過身,臉迎在日光中,多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她半蹲在謝千俞身前,凝視著他那雙平靜無波的眼,“公子不妨讓我看看你的病情,我這好歹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公子就當(dāng)給小的一個機會如何,死馬當(dāng)做活馬醫(yī)唄。”
謝千俞看著她真誠的雙眼,蒼白的臉上溢出一絲紅暈,輕輕的點了下頭。
“那謝公子先躺在臥榻上,我給你好好看看病情。”溫愉幫著他起身,一把將他扶起使勁推到一旁的臥榻上。“不好意思啊謝公子,用猛了你沒事吧?”溫愉臉色訕訕。謝千俞擺擺手,“不礙事。”
溫愉把謝千俞擺好身子,柔聲說“謝公子你把上半身的衣服都脫掉,我看下?!?p> 這醫(yī)者面前無性別之分,何況她現(xiàn)在是個男兒裝,這話就說的理所當(dāng)然了。
他伸手將外衣和里衣一并褪去,露出瘦骨嶙峋的身子,沒有一絲多余的贅肉,瘦的只剩下皮包骨。
肩膀上,胸腹,背部上都是成片的紅斑,一片一片觸目驚心,隱約還可以透過皮膚看見里面的血管顏色。她伸出手指輕輕按壓了下背上的紅斑,問道“這樣擠壓會痛嗎?紅斑是否遍布全身?”
他氣息有點不勻,整個身子開始打哆嗦,溫愉連忙幫他把衣裳穿起來,把窗戶給關(guān)上,這身子骨受不得一點寒風(fēng)。
她給他倒了杯熱茶,扶起他的身子靠在她的懷里,喂他緩緩喝下,片刻后他的面部才有了血色。她有點自責(zé),“謝公子對不起沒有考慮周全,害你受涼?!敝x千俞搖了搖頭,蒼白的臉上硬是擠出了笑容“小大夫不必自責(zé),你的一片心意千俞都感受到了,不論能不能醫(yī)的好,千俞都十分感動你能來。”
他才說了幾句話,“咳咳...”開始咳嗽起來。
溫愉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從里面倒出一粒棕色的藥丸,“這粒藥你先服下,可以暫時壓制住你的毒性。”這是她閑暇時煉制的解毒丹,雖不能根除,倒是可以暫緩下。謝千俞接過吃了下去,溫愉給他拿來一杯水,他咕咚喝了一小口。
她緩緩拍著他的背,“謝公子先不要說話先躺下,我給你把下脈。”
靜靜聽了下脈搏,十分紊亂,心臟跳動的頻率太快。結(jié)合這一系列的癥狀,她可以斷定這是中了百毒散。她開口對謝千俞說“謝公子你中的是南疆奇毒百毒散,此毒無色無味,飄散在空中,一旦吸入便會立馬滲透進五臟六腑,不會立即要人性命,卻時常飽受百蟲蝕骨的疼痛,紅斑從腳底開始蔓延,若到眼睛那里便會七竅流血而亡?!?p> 謝千俞這是得罪了誰,要被下這種毒藥。此毒她也是以前在溫家古籍中有看過記載,雖有解毒的藥方,卻不知能不能找齊這些藥材,有些甚為罕見,只在書上才出現(xiàn)過。
她還是對謝千俞鼓勵的說,“不過你放心此毒我有方法可以解除,到時候你的腿我再輔以針灸,將里面的經(jīng)絡(luò)重新煥活,多加復(fù)建你一定可以站起來的?!?p> 謝千俞聽此臉上才出現(xiàn)了一絲動容,神色不那么麻木,他看著溫愉,不確定的說“我真的還可以重新再站起來,再舞一次槍嗎?”
溫愉知道現(xiàn)在首要的是喚起他的求生意志,她握住謝千俞的手,凝聲說“不管有多難,只要有一絲希望,在下定竭盡全力?!?p> 此時他已經(jīng)有點疲倦了,雙眼忍不住的闔起,溫愉給他蓋上了被子,順便走到香幾上,把檀香熄滅了,這個香聞多了對他的身體沒有什么好處。
輕輕關(guān)上門,對站在外邊的伯爺和謝景堯道,“謝公子已經(jīng)先睡下了,我們先去前廳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