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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的故事慢慢說

青夜 第二章

深深的故事慢慢說 故里寒枝 4503 2020-10-06 12:16:00

  滿月泛出暗紅色的光,一只黑色隊伍攜著一只大紅花轎,浩浩蕩蕩,從林中穿行而過,將林中倦鳥驚的四處逃竄。

  圍觀的花精,小妖,小鬼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好大的陣仗,這娶親的是誰?”

  “那可不,鬼王娶親,多大的陣仗也不為過?!?p>  “可這也忒過了吧!”

  一位面色陰郁的小怪呸了一口,罵罵咧咧道:“什么鬼王,不過是個能操縱些小精小鬼的人類罷了,好厚的臉皮。”

  眾小怪看了他一眼,原是幾月前被鬼王收拾過一頓的害人精啊,就沒理他,繼續(xù)湊在一處說話。

  一位似乎是知道內(nèi)情的小妖,神神秘秘的說道:“你們知道什么,鬼王這是故意的,是在打東山君的臉?。 ?p>  被他勾起了興趣,有人催促道:“快說,快說?!?p>  那小妖吊足了眾人的胃口后才慢悠悠的開口道:“你們知道鬼王娶的是誰嗎?是東山君養(yǎng)大的白眉啊!”

  眾人一聽,不禁倒吸了幾口涼氣,鬼王娶的這位來頭可大了呢,不就是幾年前東山君沖冠一怒為紅顏的那位紅顏白眉嘛。

  據(jù)說,幾年前東山君為著這位白眉,滅了桃幽谷一門,雖說這桃幽谷為非作歹多年,害人無數(shù),滅了就滅了,可為了個女子就生了這樣大的氣,可見這位女子在東山君心中地位非著實是同凡想。

  “可東山君這樣看中的人,怎會輕易就許配給鬼王了?”小花精不解道。

  大家就著為何白眉會嫁給鬼王,你一言我一語討論了許久,直到接親隊伍出了林子也沒討論出什么結(jié)果。

  一位小妖總結(jié)道:“這我們哪能知道啊,這些大人物間的愛恨情仇,許是有什么交易也不一定啦?!?p>  “對啦,對啦,別管了,據(jù)說今晚鬼王會擺好大的酒席,只要是愿意去道聲喜的,都可去,咱們也去看看,喝酒去。”

  他們到時,鬼王府中早已熱鬧非凡,人生鼎沸。湊熱鬧,看笑話的也罷在鬼王府待了一夜,也沒等到兩位主人公,最終悻悻收場。

  猜測紛紛,眾說紛紜,有人說,昨夜看到鬼王帶著新娘向北走了。

  昨夜,接親隊伍行至雁蕩崖時停了下來。

  新嫁娘坐在花轎中,聽到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連忙端正坐姿,緊張的絞著手帕,但似乎是過于緊張了,連手帕都絞斷了。

  新嫁娘一手掀起蓋頭,瞟了一眼另一只手里被絞斷的手帕,嘴角勾起一抹譏笑,嫌棄的丟在了一旁后,放下蓋頭,隨意倚在花轎里。

  急促的馬蹄聲停在了花轎處,馬上的紅衣郎一揮手屏退接嫁的人,靜靜的看了幾秒,大袖一揮帶起了一陣狂風(fēng)。

  一陣狂風(fēng)襲來,掀起了轎簾,轎中的新嫁娘被寒風(fēng)吹的打了個哆嗦,她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人一把撈到了馬背上。

  她與馬背上的人相對而坐,頭上蓋著蓋頭看不清神情,不過好像是因為害怕渾身抖個不停,死死的低著頭。

  她對面的男子面帶火紅彼岸花面具,襯得露出來的皮膚越發(fā)的冷和白,用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挑起了她的下巴,感嘆道:“東山君這出李桃代僵的戲碼可真是玩的出神入化啊!是吧?我的新娘子?!?p>  聞言,新嫁娘身子僵了一下,頓了一下,把紅蓋頭一把扯掉,嘴角帶著還未來得及收回的笑意。

  “青夜,別來無恙??!”鬼王湊著新嫁娘的耳朵小聲的說道。

  他頓了頓,調(diào)了個舒服的坐姿,用手指摸了摸青夜的下巴,瞇著眼,有些邪氣的繼續(xù)說道:“也對,這不是他第一次把你拋掉了?”

  青夜一巴掌把他的手拍掉,坐直了身體,嘴角笑意漸散,眼神也瞬間從春花三月變成了寒冬十二月,眼里蒙蒙的水汽凝結(jié)成了寒冰,攤了攤手,滿不在乎道:“果然,怎么都裝不像?!?p>  她冷冷的暼了一眼鬼王吾思,語氣冷冰冰的,不甚在意道:“這次不過是我不要他罷了?!?p>  吾思沒想到她會承認(rèn)的這般痛快,不過想來也是,這倒符合她一貫堂堂正正的作風(fēng)。

  “我記得,我求娶的是你姐姐白眉,可不是你,東山君這般捉弄人可就不厚道了,我座下養(yǎng)的幾萬精鬼兵也不知道愿不愿替我丟這份臉?!蔽崴缄庩柟謿獾恼f道。

  青夜嗤笑道:“娶誰有什么重要的,只要你要的東西在在新嫁娘身上不就得了?!?p>  青夜上上下下打量了會吾思,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莫非,你是真想娶我姐姐不成,只可惜東山君護的緊的很,你沒機會,你永遠(yuǎn)也娶不到她的。”

  “鬼王,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鬼王瞇著眼,細(xì)細(xì)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嘴角揚起一抹笑,的確娶誰倒是不重要,若東西真在她手上,做個交易又如何。

  “哦?”

  青夜用紅色緞帶隨意綁起的頭發(fā),隨風(fēng)飄揚著,她抬頭盯著天上的圓月,似乎在透過它看向什么,淡淡的說道:“你要的東西在我身上,你護送我到北疆,我便給你。”

  “你說在你身上,我就信嗎?空口說白話,誰不會?!蔽崴驾p斥道。

  吾思話音剛落,青夜拉著他的手放在了她的心口處,“感受到了嗎?你要的東西在里面呢?!?p>  聞言鬼王愣了下,感受著在她心臟里的續(xù)命珠,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把白眉?xì)⒘???p>  青夜知道他誤會了,畢竟當(dāng)年東山君對外宣稱的就是續(xù)命珠放在白眉身上的,可事實是續(xù)命珠是一直放在她身上的,而白眉身上的那顆是東山君用三十年陽壽熬出來的只屬于白眉的續(xù)命珠。

  想到此處,青夜灰色的眼眸里有著不易察覺的憂傷,轉(zhuǎn)瞬即逝,將錯就錯的說道:“明知故問,不殺了她,你想要的東西怎會在我身上,你剛就察覺到東西在我身上了不是嗎?不然,以你鬼王的性子,在察覺到受騙后,估計早把我脖子擰斷了吧,不是嗎?”

  鬼王哈哈大笑,“不愧是東山君調(diào)教出來的,果然夠狠,連親姐姐都能殺掉,果然有意思的很,不過這下你更是愛而不得了吧。”

  青夜喜歡東山君,眾人所知,這些年因著這份歡喜也受過不少恥笑與嘲諷,心似乎已早麻木了。

  吾思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到些什么,但冷冰冰的一張臉上,除了隱隱的不耐,再無多余的情緒波動。

  “鬼王,痛快些,這交易你做是還不做?想要續(xù)命珠的可不止你一人?!?p>  吾思知道她話里的意思,也明白這續(xù)命珠若不是主人自己心甘情愿的拿出來的,就與普通珠子無異,她的話包含著滿滿的威脅意味呢。

  吾思嘴角揚起一道弧度,將青夜拉到了他的懷里,將頭抵著她的額頭,壞壞的說道:“我答應(yīng)你,我的新娘,這樁交易我接了,很有意思不是嗎?”

  青夜往后退了退,拉開了距離,含笑道:“放尊重些,我一個不開心,珠子會毀了也說不定哦?!?p>  吾思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就是得勁的很,他拍了拍馬背,帶著她策馬飛揚,沿著東陽大道向北行。

  吾思知道此次北疆行會很有趣,卻沒想到會這么有趣。

  不過才行了幾日,他們在東陽城百里外的落水臺遇到東山君的精銳部隊夜鷹。

  夜鷹是東山君養(yǎng)的最精銳最神秘的一支部隊,不到萬不得以,很少會派出來執(zhí)行任務(wù),一隊的夜鷹更是少見。

  吾思看了看站在他身側(cè)的青夜,鬼王才知道著了她的道,若只是因為殺了白眉就能派出夜鷹,那可就不是他認(rèn)識的東山君了,她定是隱瞞了別的什么?

  他們和夜鷹對峙而立,好在那邊的人并無殺意,一位領(lǐng)頭的人走到了青夜面前,恭敬道:“東山君請青夜小姐回家?!?p>  青夜像是聽了什么笑話一般,嘲諷道:“家嗎?我何曾有過家,我的家不是早被他毀了嗎?”

  對面領(lǐng)頭的人見她神色堅定,知道她不會同他們乖乖回去的,便欲動手。

  吾思一把把青夜拉到身后,死死的盯著夜鷹,眼神又冷又硬。

  領(lǐng)頭人見他要插手,皺眉道:“鬼王,這是東山君的家事,你就別參與了吧?!?p>  “青夜是他東山君堂堂正正送給我的新娘,如今,你們要把我的新娘帶走,怎么就成了東山君的家事了,咦,世上還有這樣的道理不成?!?p>  領(lǐng)頭人做了個手勢,瞬間,數(shù)十把劍朝著他們刺來,殺氣卻不太重,想是主子下了令,要留青夜活口呢。

  吾思嘩啦一下抽出了長劍,移形變位,帶起一陣風(fēng),錚錚錚的幾下將幾把劍擋了回去,再一個急轉(zhuǎn),一把劍就搭在了領(lǐng)頭人的脖頸上,不過自己手臂也堪堪挨了一劍。

  其余的夜鷹見領(lǐng)頭人被挾持也不敢親舉妄動,只退了幾步,將他們圍在了圈內(nèi)。

  領(lǐng)頭人看了看青夜,朝吾思挑釁道:“你殺了我罷,青夜小姐不同我們回去,我們也回不了?!?p>  “我不會回去的?!痹挳?,青夜從身上拿支小瓶子出來,扔到了領(lǐng)頭人的腳下,繼續(xù)說道:“他不就是要這個嗎?拿著滾吧?!?p>  “東山君沒讓我拿什么,他的命令只有一個,就是帶你回去?!鳖I(lǐng)頭人皺眉道。

  “想要帶我回去,他為何不來?!鼻嘁辜词菃栕约阂彩菃柵匀?。

  “屬下不知,求青夜小姐同我們回去罷?!?p>  青夜好氣又好笑,轉(zhuǎn)頭對吾思道:“鬼王,你介意殺幾個人嗎?”

  吾思抿嘴笑道:“那倒不介意,你不知嗎?我最愛殺人玩了?!?p>  話是這樣說,吾思卻沒有殺人,只是大手一揮布了個鬼陣,將夜鷹困在了原地。

  吾思帶著青夜行到了幾十里之外的清流河,才停下來稍作休息。

  一路上為了甩掉其他追趕的人,吾思可謂是吃了不少苦頭,此刻好不容易得了片刻安寧,怎么也得調(diào)侃調(diào)侃青夜,“流言果然不錯,東山君是個癡情種呢,連夜鷹都派出了,就為了捉拿你這個殺了她心愛之人的罪犯呢!據(jù)說你對他可是一往情深呢,這么說來,你對他的那一腔柔情終是錯付了,也是可憐?!?p>  青夜在河邊掬水洗臉,冰涼的水像針扎一般刺進骨髓,她想,她是可憐,可這世上誰又不可憐呢,輕笑道:“鬼王,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呢?為了他人婦,奔波勞累,殺人舔血,又可得了半分好沒??!?p>  青夜舔了舔干澀的唇,繼續(xù)說道:“如今你和我這般,不也是為了她,說起來你還不如我呢,恨也好,愛也罷,東山君總歸還是記掛著我的,而你,她怕是半分也不曾想過你,還有你連喜歡都沒同她說過吧?在我看來,你更可憐可悲?!?p>  吾思?xì)庑α耍烧媸亲疃绾螌⒌锻诵募饧馍喜?,翻臉不認(rèn)人的本事也是一絕,正欲發(fā)作,微風(fēng)夾雜著濃濃的血腥味送入了他的鼻息,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狐疑道:“你受傷了?”

  青夜沒說話,只默默走到他的身側(cè)坐了下來,想到剛剛自己的話說的過了些,語氣軟了幾分道:“你想問什么就問,我未必不會告訴你,何必那樣陰陽怪氣的說話?!?p>  吾思見她臉頰攀上的兩抹小紅暈,算是明白了若論陰陽怪氣誰能比得上她啊,道個歉也這般迂回別致。

  吾思將她的手拉了起來,卷起了她的衣袖,白凈的手臂上果然有一刀不小的傷口,他才意識剛剛她替他擋了一劍。

  他低著頭,默默的處理著她的傷口,心中五味雜陳。

  青夜忽的一下掙脫了他的手,與他拉開了距離,“不必如此。”

  吾思抬頭望了望她,低垂著眼睦,將藥扔到了青夜懷里,“我可不想帶著個傷患拖累行程,還有東山君為何緊追不舍,你總該說清楚吧?”

  “我騙了你,我沒殺我姐姐,不過出嫁前我給東山君下毒了,只有我能解?!?p>  “可是你丟給夜鷹的那個小瓶里不就是解藥嗎?為何他還……”

  “不知道,他的心思又有誰能猜得到呢?想是又有什么需要我替姐姐的地方了吧,活了這么多年,我不過就是姐姐的替身而已?!?p>  “真的,沒再隱瞞什么?”

  “沒有,還有續(xù)命珠的的確確在我身上的,你不用擔(dān)心,到了北疆就給你?!?p>  吾思看著她,好似一只被人拋棄的小狼崽,害怕又傷心,所以不得不露出堅硬的爪牙保護自己,不知怎么的心里一酸,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自己從未對人說過的話也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外界以為我找續(xù)命珠是為了情人,其實你們口中的情人是我母親,你們都不知道吧!我一出生就是怪物,一出生就引來厲妖害死了全村的人,她即害怕我又嫌我丟人,連聽到我的名字都犯惡心,從來不愿見我,也不肯認(rèn)我?!?p>  青夜不知他會說這個,想到自己說的話有些愧疚,低聲道:“對不起?!?p>  “真信了,騙你的罷,我可沒什么娘。”吾思狂笑道。

  話音剛落,他一把把青夜拉到了懷里,湊近她喃喃道:“對不起嗎?真對不起,就給我親一口嘛?!?p>  “啪”的一聲,青夜賞了他一巴掌,將剛醞釀出的悲涼溫情氛圍攪了個稀爛。

  吾思見她惱怒的不像話,也懶得逗她,躺在一旁休息去了,突然有什么打在了他的臉上,順手一摸,原是藥瓶。

  “你不是也受傷了嗎?我也不想受拖累?!鼻嘁褂舶畎畹恼f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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