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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北宋的會計

07 黎明之前

穿到北宋的會計 蒙恬小姓張 3507 2021-01-14 21:00:00

    于是,本來沒旨意放出來的九皇子趙構,被恩赦了;本來要被恩赦的張會計,被定了死罪,又關回內獄,等著明天一早拉去菜市口處刑。

  傳旨太監(jiān)去到蔡府,傳旨“罪魁張洛要為二公子蔡條頂死”時,全宅自然人人“感激涕零”。

  蔡大相公連迎接傳旨太監(jiān)的香案下,都哭濕了:

  “多謝……多謝……官家天恩,為小兒……嗚嗚嗚……”

  蔡京用一陣磕頭,代替了剩下的話。

  但是前腳傳旨太監(jiān)一走,他立即叫心腹婆子來:“你立時去……尋了李媽媽家那個女真質子來……”

  這時,消息也傳到了其他的重臣府邸。各貴人們想著除夕夜的兩人命案,和如今的事,不由一片唏噓:

  “這大概就是天無常道吧?”

  唯有童貫急忙叫謝師爺給自己備了一份請罪表,他連夜親自送去宮里。可才進了崇文門,童大官人就不再往里面去,而是叫心腹幫忙交了謝罪表,自己轉頭、要去長街另外一邊的斗原院。

  才走了沒兩步,迎面就看見徐師傅滿頭大汗的往外跑。

  “徐二郎,你也聽說了?”

  徐師傅看著黑夜下、映著不斷升空煙火火光的童貫,咧開了嘴,好像提前吃到了苦膽。

  “……大……相公,我……我……不,小的,愿意把金蟾的下落,告訴您,求您高抬貴手,救救……救救……她吧?”

  說著,徐師傅膝蓋底下一軟,抓住了童貫的袍子下擺。

  童貫露出了一份得意的微笑。這三十年來,他一直等待的時刻終于到了。但是,他還不忘賣乖:

  “徐二郎,你又不是她爹!她死了,與你還有什么損失?”

  童貫這是軟土深掘,故意挖苦徐師傅內心深處,對當年出賣賈道士的罪惡感。至于他自己出賣賈道士的愧疚,即便曾有過,也早如云霧散去了。

  另外一邊,被帶回處所、傷的都快直不起腰的劉太監(jiān),不知道為什么,一直覺得右眼在狂跳。

  和他在一個處所休息的太監(jiān)們,都出去領十五的賞賜,看燈火去了。

  劉太監(jiān)以為自己可以靜靜的養(yǎng)傷,不聽別個的嘲笑?,F在他連手都抬不起來,也不知道這手上夾破了的傷口,幾時才能長好。只要稍微一動,他就疼得連嘴都合不上了。

  “嘶嘶……嘶……”

  就在劉太監(jiān)努力鍋著腰,用嘴給自己找水喝的空兒,一個才分來他處所同住的小太監(jiān),就一臉奸笑的跑進來,還帶著一股外面的冷風:

  “劉高班,可恭喜你不得了,以后再沒靠山了!”

  劉太監(jiān)呲著牙,疑惑的看著他。

  “斗原院的那個妖邪被判了凌遲,明天一早就拉去菜市口了?!?p>  “哐鏜!”劉太監(jiān)要去伸嘴夠的銅瓢就掉在了地上,潑了他一身的水,他也覺不到冷。

  “胡……胡說。那瀛國夫人……還有李媽媽……”

  “你還指望她們?那教坊的娼女已經被官家下令,連夜轟出宮去了?!?p>  說完,小太監(jiān)就笑嘻嘻的、揣了他床頭小盒子里的骰子,出去自己耍去了。

  劉太監(jiān)眼前一黑,癱軟在地上的水里。張洛打小的音容笑貌,像走馬燈一樣迅速出現在他眼前。

  愣了片刻,劉太監(jiān)像想到了什么,猛地立起身,拐著腿,像一頭被人砸斷了腰、又急于逃命的狗一樣,艱難卻又著急的,挪出了處所。他迎面正看見童貫領著徐師傅,往玉閣的方向走。

  “徐……徐師傅?”劉太監(jiān)焦急的、在后面叫他。

  徐師傅卻木木的、扭頭看了他一眼,好像夢游一般:“奧,劉高班,過年好啊?!?p>  “張……張……”

  劉太監(jiān)看看徐師傅前面的童貫,也不敢太大聲,只能拉拉徐師傅的胳膊,卻被他閃開了。

  “嗯,劉高班這是要出宮?”

  “我……”

  “你若出宮,就是自尋死路。別忘了之前的事情?!?p>  徐師傅又恢復了他一貫的泰山崩于面前、面不改色的從容,提醒劉太監(jiān):他與他外面唯一救兵胡子哥之間的恩怨。

  “可是……可是……我不能看她被凌遲???!”

  徐師傅卻沒再理劉太監(jiān),翩然跟著童貫,消失在了長街的燈火和天上的煙花之間。

  劉太監(jiān)只好哼哼著,艱難的朝宮門口走。不知道是湊巧,還是他走運,居然又遇到了運尸體出宮的牛車。

  負責趕車的,是大慶殿一個不太認識的新面孔,他一臉嫌棄的和守城門的校尉說:

  “唉,運氣真背。家里也是上上下下使了銀子的。哪里知道,第一回過年,就攤上了這樣的差事?!?p>  “今年不甚好。平白的,除夕夜宮里死了兩位大人,并好幾個小太監(jiān)。如今官家又要處死,還是凌遲處死張會計。唉,邪門了?!?p>  “就是啊。徐都都知早起還笑瞇瞇的,晚間不知道為什么……就叫人生生把小玉兒打死了?!?p>  趕車的太監(jiān)把頭升到守軍頭領耳邊,小聲說:“打得血肉都模糊,看不出人形了……”

  守軍頭領也露出了嫌惡的表情:“唉……他怕是知道了什么不該知道的了。那可不是該死的嗎?!算了,不打攪你的營生了,早去早回。放行!”

  劉太監(jiān)聽見這話,趕緊從牛車后面爬上去,縮在死了的小玉兒邊上,給拉出了宮門。

  好在這牛車走得很慢,路過御街的時候,都快爬不動坡。就在這時,偏有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拿著燈籠,抄著家伙,迎面過來。

  中間還夾著一個、蹲在沒棚子轎攆上的。

  劉太監(jiān)仔細一看,那蹲轎子的人正是胡子哥完顏宗璟。胡子哥難得的穿了一身女真人的衣服,臉頰邊耷拉著兩條貂尾,裘皮也反著柔光,甚是氣派,打扮得好像要去赴宴的樣子。不過,顯然前兩天挨的板子不輕,他還坐不下,不得不強蹲著。

  劉太監(jiān)趕緊從小玉兒的尸體邊,露出蹭了一臉血污的頭,喊:“璟哥兒,璟哥兒?!”

  嚇得前面趕著牛車的太監(jiān),還以為是小玉兒還魂了,“嗷”一聲從爬不動坡的牛車上跳下來,逃走了。

  幾個大漢,聽見動靜,迅速包圍了這載著尸體的牛車。

  胡子哥看見眾人把劉太監(jiān)從車上拉下來,臉上很是怕人:

  “劉高班,你還真不怕死啊?”

  “璟哥兒,張會計出大事啦!官家下令,要將她凌遲處死,明天一早就拉去菜市口……”

  “你想害我,也該編個好點的瞎話!”

  “璟哥兒,我……我騙你,我死了以后、下輩子轉世,還是個太監(jiān)!”

  這話把周圍的人逗笑了,卻讓胡子哥瞪圓了眼睛:

  “官家……不,宋國皇帝為何要害賊婆子呢?!”

  突然,御街接著宮門的方向,又急忙跑過來十幾匹黑馬,架著穿紅鎧甲的禁軍,險些踩了才出來看燈的游人,因為這個時候也才剛剛入夜。

  “讓開,讓開,讓開!往各城門傳報急令!不許擋路!”

  “速速避讓!”

  “?。 ?p>  ……

  行人趕緊四處避讓,胡子哥一行也躲到了路邊。

  一個隨著胡子哥的大漢,小聲跟胡子哥遞了句:“九太子,這……想是出什么大事了……我等更是要趕緊去蔡大相公府上才是。這個太監(jiān),并這牛車……”

  “先拉了去我們那里。一會兒大家再碰頭!那蔡京家急著叫我們去,也不知道是個什么主意?!”

  胡子哥的眼睛,在黑暗里,迎著前面人手里的燈籠,閃著。

  劉高班覺得他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或者說一頭完全陌生的狼。剛才想救張洛的急迫,變成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懼,讓劉太監(jiān)軟了腳。

  同一個時間,清流領袖李綱,在家里,正在指導他女兒和兒子下棋,忽然見家人拿了諫議大夫范晦的名片,說人已經到了自己家里,有急事、要來拜見他。

  李綱并不喜歡范晦,因為這個人恃才傲物也就罷了,偏偏還曾替人、在科舉考試里當過槍手。

  “便說我不在……”

  李綱還沒打發(fā)下人去回絕了范晦,就聽見范晦的大嗓門已經到了中廳:

  “李侍郎!出大事了!國將不國了!”

  李綱由不得出去前院一看,范晦帽子都歪了,穿著一件銀鼠大氅,滿頭是汗,腳下也是一片狼藉。

  “諫議大夫,您這是?”

  “李大人,我……我……我剛才宮里過來。本來今天宮里要傳燈會的……誰知道官家剛才震怒,取消了宮宴不說,還下令把李師師趕出了宮……”

  “范大人,這也談不上國將不國吧?”

  “官家還下令,明天凌遲仁宗皇帝唯一的血脈……還說,要將汴梁及京畿附近所有的女真人都抓起來,刺字發(fā)配……”

  “啊?官家怎么會?可已經出了邸報?”

  “有!有!正在外省加緊趕抄……”

  說著,范晦從袍子里摸出一份草稿,遞給李綱。

  李綱看了一眼,眼睛都快掉出來了。

  “官家一向仁德,如何會……”

  “郭京稟奏說,女真人為了討要張會計,已經出兵并包圍了平州,那張覺已經帶著軍民逃入我大宋邊城了?!?p>  “幾時的事情?”

  “不知,郭京和高俅并未細奏。宮里本來來了一個女真來祝賀元宵節(jié)慶的使者,不知道為何被官家下令……處死了……”

  “我怎么沒聽說女真送使者入京?”

  “下官不知道啊?!李大人,這……突如其來呀……”

  李綱只覺得嘴唇和喉嚨都發(fā)干,這樣的皇帝,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即使兩國真的交兵,都未必斬了來使的宋徽宗,怎么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現在他唯一能想起、幫得上忙的,只有被皇帝送出京城養(yǎng)老的宗澤了。

  李綱趕緊喚了一名護衛(wèi),叫他拿了自己的拜帖,連夜去潤州(江蘇鎮(zhèn)江)找宗澤回京商量。

  這時候,如火上螞蟻的,還有一人,就是被恩赦回宮的九皇子趙構。他幾乎已經把他母親韋賢妃的鸞鳴閣,給捅了個底朝天。

  他本來只是賭氣想讓張洛也來個蹀躞救命的沒出息,卻并不想害死她:

  “放本宮出去!他們要殺張娘子了!放我出去呀!”

  可是,并沒有一個宮人,敢把他放出去。

  韋賢妃領著貼身的嬤嬤和太監(jiān),正跪在小劉貴妃的養(yǎng)娘,大劉貴妃的宮門前,低頭垂淚:

  “姐姐不僅是嬪妾的姐姐,更是九皇子的‘姐姐’?!?p>  (宋朝宮廷里,偏妃生的子女,都稱呼生母為“姐姐”。)

  這話說的甚是拗口,卻幾乎挖出了韋賢妃的心來。她知道,單憑一己之力,已經保護不了兒子了,唯有把他送給宮里最受寵的小劉貴妃的養(yǎng)娘,大劉貴妃。這樣,她才能從皇后口中,救下趙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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