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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晚清十四年

第四十九章:芳草王孫

太平晚清十四年 遺臣 2105 2021-03-03 05:18:00

  李鴻章被派往上Hai后,曾國藩一本奏折送到紫禁城,呈到了寶座簾子后面的“女皇”手中:

  謹報圣上,圣母皇太后。

  圣母懿旨,命微臣赴江浙剿賊,微臣湘系淮軍已于數(shù)日之前奔赴上Hai。微臣弟子李少荃正值壯年,有勇有謀,此人定能將賊兵拒于上Hai門外。另有英法等友邦協(xié)助,我朝蘇南浙北所失之地,不日必能索回。微臣斗膽抗命一回,望圣母收回臣舉眾東下之命。觀此語,還請圣母莫要動怒,緣由且聽微臣細言。

  自賊兵作亂,定偽都于江寧,迄今已近十載。然朝廷率派重兵圍剿,皆未成功,以致賊兵得寸進尺,越發(fā)猖獗。其因究何?——以微臣鄙見,江寧之所以久攻未下,其因賴于李秀成經(jīng)營蘇南,陳玉成經(jīng)營淮南。

  蘇南之事,少荃與列國友兵同時坐鎮(zhèn),尚且不談。陳玉成辟道于蘇皖之間,屢挫官兵,以致我朝淮南之地盡失。陳玉成據(jù)淮南為江寧后方,蘇皖遂連為一體。賊兵作亂之地可喻為一燒餅,一口吃盡,談何容易?若將其撕作數(shù)塊,塊塊隔斷,逐個擊破,則可輕易滅之。

  安慶乃蘇皖咽喉,占此地則扼其咽,蘇皖通道遂斷。至?xí)r,皖地賊兵則如斷線紙鳶,滅之甚易。皖地若平,則賊兵立足之地僅余蘇南一隅。步步緊逼,穩(wěn)扎穩(wěn)打,置江寧之?dāng)秤诮^境。終極滅之,則如探囊取物。

  由是觀之,安慶得失,關(guān)乎我朝剿賊之大計。微臣叩請圣母三思,切不可因一時大意,鑄成千古之錯!細思臣言,慎之切切!

  愚臣曾伯涵敬上。

  看了曾國藩的奏折,垂簾聽政的慈禧沉吟半響,點了一下頭。

  寶座上七歲的同治皇帝費力地捧起玉璽,在奏章上戳了一下,意為:準(zhǔn)奏。

  于是,曾國藩坐守老營祁門,立命湘軍各路傾巢而出,壓向安慶。

  ……

  安慶的安危牽動了全局,李秀成撤出上Hai后,天王命陳玉成立即出師再次西征,命李秀成隨后赴援。

  臨行前一天下午,天王在天王府召見了剛從建城回來的陳玉成,向他詳細說明了這次西征的重大戰(zhàn)略意義。

  天王說:“武漢、九江、安慶,此三鎮(zhèn)乃是我天京上游的三道屏障。如今武漢和九江我已俱失,僅存安慶一鎮(zhèn)。而曾剃頭深知安慶之重,又傾巢而出進攻安慶。安慶如果再丟,恐怕天京就很難保全了,只能坐以待斃。若直接出兵去救安慶,那曾剃頭肯定會全力拒戰(zhàn),這恐怕難以成功。

  湖北是曾剃頭湘軍的后方陣地,如今曾剃頭傾巢出動,其后方必定空虛。陳弟可以從長江北側(cè)直接攻打武昌以北;侍賢一師橫過江西,攻取武昌以西一線;秀成一軍兵分兩路橫渡鄱陽湖,進攻武昌南面和東面。然后四路人馬合力圍城,料定此城可一舉拿下。一旦武昌被我軍占領(lǐng),曾剃頭必定會方寸大亂,揮師回救后方。

  如此一來,安慶之圍當(dāng)不戰(zhàn)自解。陳弟,此役直接關(guān)系我天國存亡,還望陳弟務(wù)必要謹慎行事,千萬不可大意。切記,安慶一日無恙,則天京一日無險!”

  缺月靜靜地爬上柳梢,在荷花池中倒映出一個殘影。夜已經(jīng)深了,只有英王府后花園的石舫里,還不時傳來陣陣私語。

  陳玉成坐在石凳上,背倚著欄桿,昭嬅依偎在他懷中。

  “今天早上才剛回來,明天一早,你又要走了……”昭嬅輕聲說著,臉上驀然現(xiàn)出黯然的神色。

  陳玉成沒有作聲,微蹙的眉頭下,一雙有神的眼睛呆呆地凝望著池中殘月的影兒;眼雖有神,但眼神之中卻透著一股愧疚。

  “你這一走,又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

  陳玉成的嘴唇動了一下,卻是欲言又止,依舊沒有開口,只是把懷中的妻子摟得更緊了。

  昭嬅莞爾一笑,說:“陳玉成,我吟首詞給你聽吧……

  萋萋芳草憶王孫。

  柳外樓高空斷魂。

  杜宇聲聲不忍聞

  欲黃昏,雨打梨花深閉門……

  陳玉成,你知道這首詞是什么意思嗎?”

  陳玉成勉強笑笑,輕輕地搖著頭說::“不明白,你也知道,我只讀過三年私塾,要說那些大家之作,比如李杜、蘇辛我多少還知道一些。可如此柔婉的詞句,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好,我解釋給你聽……

  茂密的青草呵,使我想起久去未歸的郎君。

  柳樹外樓閣高聳,我終日徒勞地佇望傷身。

  杜鵑鳥兒一聲聲啼叫,那聲音悲涼而凄慘,令人不忍聽聞。

  眼見著,又到了黃昏;

  暮雨打得梨花零落,我深深地閉緊了閨門……

  陳玉成,你我結(jié)發(fā)兩年了,你整日里忙于征戰(zhàn),我們一次也沒有同床共枕過。我……我想要個孩子……”

  陳玉成的眼睛濕潤了,他伸出雙手,憐惜地捧著妻子的臉,看著她的眼睛,安慰說:“你放心,等這次西征回來,我們就要孩子。我要你給我生一屋子的孩子,等他們長大了,和他們的爹一起去殺妖兵和鬼子。到時候,你可得做好準(zhǔn)備……”

  昭嬅羞澀地捏起拳頭,輕輕錘了陳玉成胸口一下:“你說話可得算數(shù),可不能讓我獨守空房,望穿秋水……還有,你得答應(yīng)我,這次出征回來,你不許讓我看到你身上有一道傷疤?!?p>  “整日里沖鋒陷陣,哪有不受傷……”

  “噓,”昭嬅伸手捂住了陳玉成的嘴,撅著嘴唇抱怨道:“去……不許胡說?!?p>  陳玉成小心拿開妻子的手,很不在乎地笑著說:“你放心好了,妖兵那里能殺了我陳玉成的兵器還沒造出來呢?!?p>  昭嬅輕輕嫣然一笑,眼睛里閃著一層薄薄的淚花:“明天你出征的時候,我到太平門外去送你好嗎?”

  “這還用問,當(dāng)然可以!”

  世事茫茫難自料,誰曾料想,那日的一別——竟成此生永訣……

  率師離開天京后,經(jīng)過兩天日夜兼程,陳玉成的十多萬大軍猶如天兵天將,突然出現(xiàn)在了武昌城下。

  當(dāng)時,清兵在武昌城外僅僅部署了九千老弱病殘,而在武昌城內(nèi),也只有少量維持秩序的散勇。

  當(dāng)?shù)弥愑癯纱筌姳R城下時,武昌城內(nèi)的大小官僚、土豪劣紳、富商大賈紛紛收拾細軟,各自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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