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胥時夏朋友
胥時夏安慰我,當(dāng)一個老師不是做圣母,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救贖,也不是所有人都希望被救贖。換一句話說,我憑什么以為我做的事是對他人的救贖呢?
我們到小區(qū)門口的超市去買菜,胥時夏推著購物車走在前面,走到蔬菜區(qū),突然停住腳步,回頭巴巴的望著我。
“怎么了?”我立刻老母雞護(hù)仔似的走上前去詢問。
“我不會買菜。”胥時夏摸著后腦勺,難為情的向我低垂著頭,對我輕聲說。
雖然知道人不是完美的,但是在我的潛意識里,胥時夏已經(jīng)是無所不能的了。
“來,給我?!蔽疑焓秩ネ瀑徫镘?,老母親一般露出慈祥的笑容。
胥時夏握住我的手,接著說:“我推著就好了,你去挑好了,另外。。。我也不會做飯?!?p> 我啞聲笑,原來胥時夏送來的許多美味佳肴都是在飯店訂的嗎?
“我做飯可不好吃啊?!蔽乙贿呎f,一邊去挑選食材。
胥時夏笑笑,目光含水,煙霧氤氳的看著我,我趕緊別過臉去,感受到耳尖急劇升高的溫度,我覺得更加羞赦。胥時夏什么話都沒有說,他的腳步沉穩(wěn)厚重,隕石落地般停在我身邊,我心里的波動就是他震起的塵埃。我表面上裝作鎮(zhèn)定的選西紅柿或者包菜,可是內(nèi)心對胥時夏的呼吸都格外留意。
我問他想吃什么,或者喜歡什么口味的,他都笑瞇瞇的說什么都好,我輕輕的翻個白眼,選了雞肉做大盤雞,選了牛肉做水煮牛肉,還有西紅柿,青椒一類的?;厝ブ?,胥時夏幫我洗菜,中途他接了一個電話,我沒聽出什么來,但是又想著或許也該做點(diǎn)清淡些的菜,就把青椒和平菇炒在一起,還做了一個西紅柿蛋湯,后來連水煮牛肉也做得偏酸,不至于那么刺激辛辣。
胥時夏的電話足足說了四十多分鐘,我沒去打擾他,把飯盛好后,就在餐廳等著他。雖然我無意探究這個電話來自什么人,胥時夏又在被什么事情絆住,但是這個時候的空間,靜的可怕,胥時夏氣惱的聲音從陽臺傳來,我沒見過胥時夏生氣,但是此刻胥時夏的語氣冰冷得駭人。我不想聽,所以拿起手機(jī)假裝在做別的事情。
過了一會,胥時夏的腳步聲傳來,我抬起頭,一副懵懂無知,憨傻的抬頭看著他,說:“餓了?!?p> 胥時夏過來摸了摸我的頭,輕輕的抱住我,我心中的感覺很不好。
“只有和你在一起才不會覺得累。”胥時夏在我肩頭嘆息。我第一次感覺到胥時夏的煩惱。
“我一直都在?!蔽逸p輕環(huán)住他的腰,不問他到底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我想如果我可以幫他的一定也不會讓他煩惱,能讓他煩惱的事情,我也只能嘆息。與其要感受無能為力,不如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陪著他。
“好香?!彼f。
我松開他,讓他坐下,把碗遞給他,不好意思的讓他嘗嘗我的手藝。胥時夏挨著把菜都試了一下,最后還是說水煮牛肉最好吃,他伴著吃了三碗飯。
“我還擔(dān)心你吃不慣?!蔽倚χ此?。
胥時夏苦笑著擺手,說:“我媽媽擔(dān)心我身體,每次回家都準(zhǔn)備這樣湯,那樣羹的,一點(diǎn)都不下飯。你做的這個牛肉味道酸辣,又不刺激,吃了還想吃?!?p> 我笑笑,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可能就是幸福。
“嗯。。。明天你有空嗎?我想讓你見見我朋友?!瘪銜r夏擦了擦嘴。
我?guī)退⒘艘煌霚?,聽了他的話差點(diǎn)沒把湯灑了??粗疫@樣失措,胥時夏忙接了碗,解釋說:“先見我兄弟,然后再找個時間把其他人都見了,可以嗎?”
我們在一起快半年了,我依舊不知道胥時夏是做什么工作的,對胥時夏的家庭,朋友都一無所知??赡苁且?yàn)槲乙恢币彩枪律硪蝗耍圆]有在意。胥時夏一提起,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們在一起快半年了。
“那我要。。。準(zhǔn)備什么?”我雙手撐在椅子上,興奮又小心的望著他。
胥時夏托著下巴,略微撅起了嘴,認(rèn)真的思考。
“明天去我家,就做一些你拿手的菜招待他?!瘪銜r夏彎眼一笑。
“???”我驚訝,惶恐驚喜,“會不會太草率了?”
“草率什么?嗯?”胥時夏放下手,神色正經(jīng),最后那個字的尾音微微上調(diào),隱藏著一絲欲擒故縱的曖昧。
“本來能吃你做的飯的男人,只有我?!彼且浑p含水的眼眸和溫柔的情意讓人看了好不羞赦臉紅,“能讓他吃到,算是我對他朋友身份的最高認(rèn)定?!?p> 既然胥時夏這么說了,我只能帶著竊喜之心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我們吃好飯,胥時夏陪我刷了碗,然后就道別。
第二天一早,胥時夏來接我,我們一起去買了許多東西,他的朋友快中午的時候才到。當(dāng)時我正在廚房燉湯,胥時夏在幫我洗菜碟,突然聽到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應(yīng)該是他到了?!瘪銜r夏對我說。
我點(diǎn)頭,馬上就有一個年輕漂亮的男人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我抬頭一眼,看見他褐色的頭發(fā)自然的垂下,有些遮住了眼,戴了一副金絲眼鏡,目光溫柔和胥時夏很像,他穿著的白色襯衫外還套了一件卡其色的馬甲,雙手背在了身后。他看了我一眼,朝我微微點(diǎn)了頭,然后笑容更加燦爛的對我笑說:“你好,我是時夏的朋友,我叫施韓易。”
“你好,我叫辛嵐?!蔽业氖稚线€拿著菜刀。
可是施韓易并沒有什么不一樣的表情,他依靠在門邊,并沒有和胥時夏說話,反而和我聊個不停,一時問這,一時問那。奇怪的是,施韓易來了之后,胥時夏好像一下子安靜下來,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施韓易也常常用奇怪的打量的目光去瞧胥時夏。
吃完飯后,我正在收拾桌子,胥時夏來幫我,施韓易只是坐著看我們兩,然后露出琢磨不透的笑容。
“很難得啊,時夏從來不做這樣的事的?!笔╉n易的聲音讓人聽了好像見了秋日里溫暖的陽光,有一種毛衣的舒適感。
胥時夏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但是他抬頭看了一眼施韓易,那個目光里什么都沒有,只是一個動作,而他轉(zhuǎn)頭的時候?qū)ξ覅s是往日那般寵溺的笑容。我抿了嘴角,也不追問胥時夏從前是什么樣子。因?yàn)楝F(xiàn)在,胥時夏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