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突襲
“嗚——”
“嗚嗚——”
我還沉浸在幻夢里昏昏沉沉,鋒鳴兀的想了起來。
有敵軍。
下意識的反應(yīng)讓我坐起來,將枕頭底下的匕首藏在袖子里,從床上翻下去側(cè)身站在營帳口,透過縫隙觀察外面的情況。
“人不多,大概是一支小隊,很好解決?!眹?yán)棋的部隊反應(yīng)很快,立刻集結(jié)起來抗敵,這么一支小小的分隊,很快就能殲滅,可敵軍為什么要做這種必敗的事?
一定有后招。
果子站到我身后,我將他擋在身后:“別怕,我會……”
話還沒說完,我才陡然發(fā)現(xiàn),如今的我沒了泉珠,只有一具體力差勁的大小姐身子,是沒法保護他的。
而且,我只有他胸膛那么高。
我仰頭看著他,他掐了一把我嬰兒肥的臉蛋:“為什么在枕頭底下藏匕首?!?p> 我道:“戰(zhàn)火紛飛,不知什么時候就會有突襲,手里有刀我睡得安心?!?p> 他伸手去拿我的匕首,我攥著不給他,沒有靈力,也沒有兵刃,在這樣的環(huán)境我不踏實。
他見我不愿意,也松了手,只是神情看起來怪怪的不高興。
嗖!
我聽見長箭的穿入士兵身體的聲音,身體一下子緊張起來,緊接著聽到嚴(yán)棋喊道:“壯子,你帶一營去保護晏公子和儀貞郡主撤離!”
我再次透過縫隙去看,不過跟果子說了兩句話的功夫,外面的形勢突然亂了起來。有人看到了我,拉弓射出一支長箭!
果子從身后拉了我一下,我絆倒跌在他身上,聽著箭聲從我耳側(cè)穿過去!
嗖!
我后背驚得一身汗,雖然我并不覺得害怕,但展儀貞嬌弱的身體誠實的做出了害怕的反應(yīng),雙腿軟的站不起來。
我還沒楞過神來,只覺得手里一空,我定睛看去的時候,果子手里匕首已經(jīng)劃斷來人的喉嚨,他奪過那人的長劍,蹲到我面前,把匕首好好的放進了我手里。
“如果不安心,就拿著。”他理了一下我亂了的頭發(fā),給我揉的更亂了。
他抱了我一下,我貼著他結(jié)實的胸膛,我從沒有覺得哪一個地方,像這里一樣,仿佛能給我擋去一切。
我聽見他說:“我很心疼,從來沒有人想過要保護云水。我知道云水不需要任何人保護,但既然上天讓云水成了嬌弱的展儀貞,云水為什么不試一試,讓我來保護你?!?p> “啊?”我抬頭看著他含笑的眼睛。他輕輕重復(fù)道:“賴著我,就像我賴著你一樣。讓我來保護你,有我在,你的匕首永遠都不必出鞘?!?p> 我攥著匕首,掌心沁滿出汗,他好像能一眼將我看透,為何我總是瞞不過果子的眼睛,不管我變成什么樣,他都能一眼認出,不管我心里在想什么,他都能知道。
壯子帶來的兵隊守在營帳外頭,跟攻營的敵人對抗。果子眼中用劍刃挑開營帳一角,端詳著外面的戰(zhàn)況,我聞到狼煙和濃厚的血腥味一齊飄進來。
他眼中斂起笑容和憊懶,尖銳的觀察著戰(zhàn)況,認真起來的他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他怎么會只派那么一支小隊來攻營,豈不是來送死的,一定是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好借機在周圍設(shè)伏?!?p> 果子口中的“他”,就是韃靼部落首領(lǐng),耶魯齊。
果子所說跟我猜測的一樣,我道:“耶魯齊一定是轉(zhuǎn)移注意力讓弓箭隊趁機繞到了后山上。”
他笑了一下:“恐怕不止?!?p> 他背起我:“抱緊我,閉上眼睛?!?p> “我不怕?!蔽艺f的是實話。
“云水連天神都不怕,肯定也不會怕這些?!彼徇^頭來親了我一下,“但我還是不想讓云水看到戰(zhàn)場,閉上眼睛,做一世展儀貞。”
他揮劍砍下一段營帳簾布,我把牢牢綁在他背上:“我會帶你出去?!?p> 我如他所言,閉上眼睛,靠在他堅實的肩膀上。
我聽見周圍刀劍拼殺的聲音,我聽到哀嚎遍地的聲音,甚至感覺到烽火狼煙燃燒的烤熱,但這些似乎都與我無關(guān)。
果子的身手非常敏捷,就算背著我也絲毫不妨礙他出招的果決狠厲。
究竟是晏清習(xí)武的底子好,還是果子原本就武藝超群?
我以前竟從來不知道,果子是足以擔(dān)當(dāng)起一切的。
或許等到他魂魄找全之后,我就完全不必擔(dān)心他會遇到不測,我篤定果子如果沒有缺失兩魄,一定是個很厲害的妖,或許是妖主身邊首屈一指的妖將。
晏清一躍到馬上,喊道:“嚴(yán)棋,撤營,退軍!”
撤退的號令立刻響起來,嚴(yán)棋道:“晏清,你帶郡主先走?!?p> 晏清道:“耶魯齊就是為了用這隊人纏住你,我打賭,現(xiàn)在韃靼的大軍一定在向四周分散,等到包圍圈形成韃靼軍一哄而上,這里就會成為甕中之鱉,跟我一起走!”
“我不能把一營的弟兄留在這!”嚴(yán)棋一槍刺入一人的胸膛,“我在,他們還有一絲逃脫的生機,我走了一營定會覆滅!”
“你帶著二營三營立刻撤十五到里外。”嚴(yán)棋一邊砍殺敵人,一面穩(wěn)定軍心,“別亂!不過是用幾個弓箭手騷亂的小伎倆,慌什么!”
晏清似是知道勸阻不了嚴(yán)棋:“好,我會帶著二三營在十五里外等你,放心?!?p> 晏清策馬而去,我睜開眼睛看到奮勇殺敵的嚴(yán)棋,染血的戰(zhàn)袍在風(fēng)中顯得越發(fā)威風(fēng)凜凜。
二三營到了安全地帶,卻發(fā)現(xiàn)他們的將軍沒有跟過來,營長激動的就要沖回去,晏清提劍攔住了他們:“好不容易出來,又要回去送死?”
二營長粗厚的嗓子吼道:“將軍還沒回來!”
“那就等他回來!”晏清一樣寸步不讓。
“你算什么東西,在軍營里老子只聽將軍的!”二三營長引得全軍一陣躁動,晏清初來乍到,還一副書生模樣,這群糙漢子是絕不會服氣的。
晏清將我從背上放下來,提劍指著兩個營長:“全軍覆沒只能讓韃靼人得了好處,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如果你們二位非要帶頭違反軍令,我就只能代行將軍之職,處置了你們?!?p> 兩個營帳不服的動起手來,雖然我剛才始終沒有睜開眼睛,但從晏清出劍的速度來推測,這兩個人合起來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不出我所料,晏清幾個劍花挑落二人的劍,出招的角度刁鉆又迅猛,身形快到肉眼難以捕捉。
他將一人踩在腳下,劍尖指上另一人的鼻尖,再度說道:“原地待命,再有違背軍令者,定殺無赦!”
將士們相覷道:“是。”
他將我推給二營三營營長:“照看好郡主?!?p> 我伸手抓了他一下,還沒說話,他已經(jīng)策馬跑沒了人影。
兩個營長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
“他肯定去找嚴(yán)棋了。”我按捺下心里的擔(dān)心,踹了他們兩個一腳,“你們兩個蠢東西,就知道添亂,軍醫(yī)呢,診治傷員,你們兩個還傻愣著干嘛,清點傷亡啊笨豬!”
“哦,是。”
二營三營安穩(wěn)下來。
我坐在石頭上望眼欲穿,一直等到夜幕降臨,明月高懸才聽到似有馬蹄聲靠近。
他們回來了?
我站起來張目望去,韃靼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