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曹典一接到良渠來的飛鴿傳書立刻進宮,直奔妹妹曹麗妃的鳳陽宮。
曹麗妃終于等到兄長前來,立刻稟退左右。
年近四十的她依舊樣貌美艷,是圣上最寵愛的妃子,十八年來榮寵不衰,足見她的手段,也是這樣的手段讓她成為齊景延口中的妖婦。
“兄長,如何了?”曹麗妃一等宮人離去立刻心急追問。
“大喜啊,娘娘,咱們派去宣旨的人得逞了,二皇子如今危在旦夕?!?p> “當(dāng)真?!太好了,終于成功了?!?p> “是啊,微臣一接到消息就立刻趕來向娘娘賀喜?!?p> 這十八年來兄妹倆為了斬草除根煞費苦心,偏偏每回總叫齊景延逃過一劫,如今終于得逞。
“等等,那就是說他還有一口氣在?不行,絕不能讓醫(yī)官――”
“娘娘別心急,微臣安排在良渠的人不會讓醫(yī)官治好二皇子的,他這回絕對再無生機?!?p> “兄長果然甚得我心,如此一來圣上只能傳位給瑞兒?!?p> “微臣恭喜娘娘,賀喜娘娘?!?p> 曹麗妃喜不自禁,突然卻又想起,“兄長,這回能如此順利,會不會是計?”畢竟過去十八年來他們始終未能得逞。
“微臣明白娘娘的顧慮,所以早在碼頭也埋伏了人,甚至回京途中的各個驛站也都安排了人,這回絕對萬無一失。”
曹麗妃勉強放下心來,“多虧有兄長在,這些年我才能睡的安穩(wěn)。”
“為娘娘分憂解勞,微臣責(zé)無旁貸?!?p> “兄長如此盡心為瑞兒籌劃,本宮將來定有重賞。”
“多謝娘娘,微臣愿為娘娘鞠躬盡瘁?!?p> 就在兄妹二人欣喜的同時,一名不起眼的小太監(jiān)也偷偷離開鳳陽宮,轉(zhuǎn)往三皇子齊景瑞的康和宮。
雖然三皇子如今已經(jīng)十八歲,但是因為自幼體弱多病,加上母妃曹麗妃榮寵不衰,圣上特別恩準(zhǔn)他繼續(xù)住在宮中。
因為長年抱病的關(guān)系,三皇子的臉色顯的有些蒼白,一看到貼身太監(jiān)吳公公帶著母妃宮里的小喜子進來,便有不好的預(yù)感。
“何事?”
小喜子是齊景瑞特地安插在母妃宮里的太監(jiān),方便他掌握母妃的動靜。
“稟告三皇子,右相到宮里來找麗妃娘娘了?!?p> “舅舅來了?可有說什么事?”齊景瑞眉宇間染上一抹憂色,讓他斯文的臉龐更顯病弱。
“這小人并不知情,麗妃娘娘將伺候的人都趕出來了?!?p> 齊景瑞一聽更加憂心,能讓母妃如此隱諱,只有……
不,大皇兄已經(jīng)歿了,要是二皇兄也遭遇不測……
齊景瑞突然激動咳了起來。
吳公公忙道:“三皇子,您沒事吧?小的這就讓人去傳御醫(yī)?!?p> “不需要?!饼R景瑞知道自己的病,御醫(yī)來了也是多此一舉,“小喜子?!?p> “是。”
“回頭你試著打探舅舅來找母妃所為何事,還有下回舅舅再來,你第一時間便通知我?!?p> “是,小的遵命。”
“退下吧!”
吳公公等小喜子離去后,“殿下,還是讓小人去傳御醫(yī)吧?”
“公公都知道何必多此一舉?”
“可是……”吳公公實在不忍心。
“公公該明白,事關(guān)二皇兄安危,不得有絲毫馬虎?!?p> “是,小人絕對不會多言?!?p> 齊景延又咳了幾聲,吳公公只能不忍伺候。
***
魚遙雖然滿口保證說會認真干粗活,但是讓他下水幫周放抓魚,他說是怕水不能下去,讓他幫佟小東一塊生火,他又叫喊燙像讓火給燒著似的,到頭來什么粗活也沒干成。
重新上路時魚遙還私藏了兩條魚,被揭穿還大言不慚說他們根本不管他的死活,他只能自救,免得晚上又沒有魚吃。
要不是齊景延只是找借口暫時不殺他,像他這樣干活早把主子氣死了。
不過一下午,魚遙倒是安分許多,即便齊景延真不再點他穴道,兩人單獨坐在馬車里,他也沒敢再動歪心思,就怕萬一失手小命真的會給了結(jié)。
直到天色漸黑,附近卻沒有城鎮(zhèn),周放在駕車經(jīng)過一棵樹時突然停下,下去查看了什么,再回來向齊景延稟報。
“老爺,天色將暗,附近沒有可落腳的城鎮(zhèn),只有前面一里處有戶農(nóng)舍。”
魚遙一聽意外,“你怎么知道的?”明明他們一直在一塊。
魚遙的好奇聽在齊景延等人耳里卻是打探,他們自然不會告訴魚遙,在馬車周圍有十二名隱身的精衛(wèi)隨行保護著,便是他們在路上留下的信息。
“不過農(nóng)舍里住著一對夫婦,還有一名幼女,是否要去借宿?”
齊景延聽到這話臉色微變。
“那還等什么?趕緊去借宿?。 ?p> 魚遙昨夜被迫趴在桌上睡了一夜,今天又舟車勞頓一天,累的早想休息。
“你個臭小子懂什么?老爺要能去――”
“小東!”周放喝止佟小東嘴快。
魚遙不明就里,就聽到齊景延指示。
“也罷,今夜就在野外露宿?!?p> “為什么?”魚遙一聽不樂意。
但是沒人理會魚遙,周放將馬車駕到一處較平坦的草地。
魚遙下車后看附近野草一片,“這地方要怎么睡啊?我還不如睡馬車上。”
“你作夢!馬車是給老爺休息的。”佟小東駁他。
“那我睡哪?”
“你愛睡不睡,誰管你?!?p> 魚遙要惱,對上齊景延下馬車,又下意識閉嘴。
雖然魚遙嘴上不想承認,但是經(jīng)過上午那一掌,他現(xiàn)在是有點怕齊景延沒錯。
不能使用法術(shù)后,魚遙的力氣在齊景延的武功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他要想活命只有乖乖認慫的份。
之后周放升起火堆,魚遙刻意坐離三人。
佟小東誤會道:“別以為你坐的遠就能逃跑,老爺跟周放的武功可都厲害著?!?p> “誰要跑了?我只是不想挨著火堆坐?!?p> 魚遙覺得人真的很奇怪,怎么會喜歡那么熱的地方?
齊景延跟周放暗自再對魚遙感到意外,上午他說怕燙還以為只是不想干活的借口。
佟小東逮著機會嘲笑他,“就你這德行,又怕水又怕火的,你還能干什么?”
“你懂什么?我那是……難不成你們就厲害了,什么都不怕?”
“那當(dāng)然,我家老爺可是天不怕地――”佟小東突然想到什么頓住。
魚遙像是逮著把柄,“看吧,他還不是有怕的東西。”
“誰說的?我家老爺厲害著,就沒怕過誰?!?p> 魚遙聽出佟小東在刻意強調(diào),就說明他心虛。
突然,魚遙想起早上離開客棧時,周放突然一把推開他去護齊景延,佟小東也急著驅(qū)趕那名婦人。
還有剛才,明明可以去農(nóng)舍借住,他卻聽說有對夫婦跟一名幼女就不愿意,難道他怕人?
不對,沒理由啊,他要是怕人怎么還帶著這兩人?
等等,要是他怕的不是他倆,而是早上那名婦人還有農(nóng)舍里的――
“我知道了!”
魚遙突然大喊嚇了佟小東一跳,齊景延跟周放也看他。
“你該不會是怕女人吧?”魚遙興奮宣布。
齊景延臉色乍變,周放跟佟小東也是。
“你胡說八道什么?”佟小東斥道。
“那你這么緊張干什么?”
“誰緊張了?我――”
“小東!”周放阻止佟小東越描越黑。
齊景延臉色難看的瞪視著魚遙,魚遙還渾然不覺的得意著。
“我說呢,明明就有地方借住,偏要睡在這野地里,還以為你成心折騰人,沒想到是――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魚遙突然對上齊景延不善的目光。
一直以來,魚遙自恃是人魚族里最聰明的,但其實人魚個性溫順又崇尚和平,遠不及人界險惡,魚遙又怎會知道他這是無意間掌握齊景延的弱點,自然為他所忌憚。
“老爺向來不喜遭到污蔑。”周放直言。
魚遙突然反應(yīng)過來,所以這是又惹到他了?
“知道了,不是就不是,這么看人干什么?”
魚遙下意識心虛的別開視線,不愿意承認心里是有些怕了齊景延。
所幸接下來他們吃他們的干糧,魚遙吃他私藏的兩條魚,倒也各自相安無事。
直到要就寢時,魚遙聽到真讓他睡在草地上又有意見,但是周放直接將他點穴讓他動彈不得。
“干什么你們?說好不再限制我的?!?p> “你當(dāng)我們傻???不睡覺還得盯著你?”
最后魚遙不只被迫睡在草地上,還因為無法動彈,相比周放跟佟小東,簡直成了蚊子的食糧,苦不堪言。
直到夜里突然下起雨來,雖然替魚遙趕走蚊子,卻驚的他大聲叫嚷。
“下雨了!下雨了!趕緊把我穴道解開?!?p> “下雨就下雨,你叫嚷什么?”佟小東也被吵醒。
周放將魚遙的穴道解開,要去請示馬車里的齊景延,魚遙突然搶先沖上馬車。
“你干什么――”
“老爺小心!”
魚遙已經(jīng)竄上馬車,齊景延就要向他出手。
“別打!”魚遙急喊,并沒想偷襲齊景延。
“居然死性不改又想偷襲老爺?”佟小東質(zhì)問。
“我沒有,我就想上馬車而已?!?p> “放屁!要不是老爺警醒,你這會沒準(zhǔn)就得逞了?!?p> “是真的,我就是不能淋雨才躲上馬車。”魚遙怕雨下大,他魚尾會跑出來。
齊景延雖然覺得魚遙說詞古怪,但是他既然大聲嚷嚷,便也不至于蠢的偷襲。
“老爺?”周放請示齊景延。
“去那戶農(nóng)舍。”
“是?!?p> 周放隨即駕上馬車冒雨趕路。
不多時馬車來到那戶農(nóng)舍前,佟小東趕緊下馬車去敲門。
屋里的農(nóng)家夫婦深夜聽到敲門聲頗為警戒,不敢馬上來開門。
“誰???”屋里的男人問。
“大爺,我們是趕路的人家,本來露宿在前面一里處,因為突然下起大雨,才冒然前來投宿,還望你們能收留我們一晚?!?p> 屋里的男人猶豫了一會終于開門,手里還抓著根扁擔(dān),看到門口的佟小東,以及馬車外的周放。
“你們?”
“車里是我家老爺跟公子,我是老爺?shù)男P,駕車的是護衛(wèi),要是大爺您肯收留我們,這錠銀子就作為謝禮。”
男人看到那錠銀子眼睛一亮,那可是尋常人家半年的開銷。
最后男人同意讓他們借宿,不過里屋只有一間房,讓他們只能待在廳里頭。
“沒問題,明個雨停我們就走,絕對不會打攪到你們?!?p> 等到齊景延跟魚遙進到廳里,男人將屋門再鎖上后便回房里去。
由頭至尾男人的妻女都沒有出來,也讓齊景延三人都暗松口氣,除了魚遙渾然不覺。
廳里頭不大,齊景延被安排坐在離房間最遠的桌子那頭,魚遙又淪落到昨夜被點穴趴睡在桌上的命運,周放跟佟小東則席地坐在齊景延兩側(cè),似乎是護著他。
魚遙雖然覺得命苦,卻也由不得他選擇,最后便在疲憊中昏沈沈睡去。
直到隔天早上,魚遙被佟小東的驚呼聲吵醒――
“老爺!老爺您不要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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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皇子,也有無法對人言說的秘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