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府的后花園里,曹心憐獨自在涼亭撫琴,石桌上還擱著鳥籠,關著白頭九官鳥。
九官鳥幽怨的望著曹心憐,曹心憐恣意撫琴,對九官鳥的幽怨視若無睹。
直到荷花拿著字條過來,“小姐,這是宮里命人送來的私信?!?p> “擱著吧,別讓人到后花園來?!?p> “是?!?p> 荷花擱下字條后離去,要到后花園入口守著。
曹心憐停下?lián)崆倌闷鹱謼l打開來看,這是她利用之前到宮里的機會,收買宮里的太監(jiān)替她傳遞宮中的消息。
曹心憐看完字條后得意,籠子里的九官鳥雖然幽怨還是被引起好奇。
“公主看來心情甚好,是字條說什么了?”
“曹典一派重臣想在朝堂上污蔑齊景延,反而被我那表弟殿下當堂打臉,一干重臣還被罰了奉祿,這下可該氣壞了?!?p> 司命神君聽完實在不能理解,這對曹心憐來說應該是壞事,不值得高興才對。
“公主您現(xiàn)在的身份可是曹典的女兒,曹典如今公然誣陷齊景延,他更不可能愛上你?!?p> “正因為我如今是曹典的女兒,要想讓齊景延愛上我,就得先讓他明白,我與曹典那奸賊是不同的?!?p> 司命神君雖然掌管人界宿命看盡世事,卻依然猜不透汾陽公主的想法。
“公主的意思是?”
“經(jīng)過這回的事他們應該更心急了,心急才能干壞事,我自然就有機會救齊景延,讓他相信我與曹典那奸賊是不同的?!?p> 司命神君一聽心急,“公主,按照宿命齊景延早該在回京途中身亡,你利用三皇子調(diào)走埋伏的刺客已經(jīng)是逆天改命,若再執(zhí)意下去會導致南陵國大亂的?!?p> “行了,你再啰唆就別想吃芙蓉糕?!?p> 司命神君懊悔就不該因為一時貪嘴,才會被關在籠子里。
“公主,要不您還是先放了我吧?我雖然被罰變成九官鳥,可司命的職責還在,得繼續(xù)掌管人界的宿命,總不能一直關在籠子里。”
“等我如愿跟齊景延在一塊,我自然會放了你。”
司命神君見汾陽公主執(zhí)意改變宿命,雖然心急卻也莫可奈何,畢竟他如今在人界也不得使用法術。
?。?p> 齊景延原本以為將魚遙從眼前支走,心緒就能恢復平靜,但是腦海里一想起魚遙便又忍不住浮躁。
齊景延質(zhì)疑自己這是怎么了?卻又不愿意面對心底那抹懷疑。
直到周放來到書房外頭稟報,“殿下,屬下有事情稟報。”
“進來吧!”
周放推門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名精衛(wèi)。
齊景延認出是保護魚遙出府的那名精衛(wèi),“這么快就回來了?”以為魚遙難得出府起碼要玩上一天。
精衛(wèi)突然單膝跪地,“殿下恕罪,都是屬下的錯?!?p> 齊景延一凜,“發(fā)生什么事了?”
“魚遙公子被人給扣下了?!?p> “什么?!”齊景延一把站起身,“把事情說清楚!”
原來魚遙在精衛(wèi)的保護下出府,確實玩得很開心,直到他看到一戶富貴人家屋前擠著許多年輕男子,魚遙便好奇搶上前去看熱鬧,見所有人在搶一顆繡球,結果他居然把繡球給搶了。
之后魚遙被那戶人家給迎進屋里,精衛(wèi)本想強行帶走魚遙,又恐傷及無辜連累齊景延的名聲,只好先行回來稟報。
“荒唐!”齊景延聽完喝斥。
“殿下,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周放請示。
“去把人帶回來?!?p> “是――”周放話聲未落,看到齊景延走出書案,“殿下,這事交給屬下去辦就行了?!?p> 齊景延已經(jīng)直接走出書房,周放跟那名精衛(wèi)只得跟出。
齊景延坐著馬車來到那戶富貴人家屋前,由周放與那名精衛(wèi)進府,另外兩名精衛(wèi)留在馬車旁守衛(wèi)。
當周放進到那戶人家時,居然看到魚遙坐在廳里大口吃魚。
原來魚遙一個人待在這里無聊想走,這戶人家見他衣著不凡猜他出身富貴,為了留住他便問他想吃什么,結果給他煮了一桌魚,他吃的正嗨。
“周放,你怎么來了?”
周放看魚遙渾然不知輕重的模樣,無奈在心里嘆口氣,直接對這戶人家表明來意,說魚遙是因為不解世事才搶了招親的繡球,拿出百兩黃金作為賠禮,要把魚遙帶走。
這戶人家見周放一出手便是百兩黃金,更是不愿意錯過魚搖這個貴婿,直到周放搬出安王府的身份后,這戶人家才無奈放棄這門婚事。
周放解決完招親的事要帶魚遙離開,魚遙還意猶未盡。
“可我魚還沒吃完呢!”
“沒時間了?!敝芊艣]有說出主子還在外頭等他。
直到魚遙上了馬車看到齊景延,“你怎么也來了?要早知道我就給你帶條魚出來?!?p> 齊景延見魚遙還開心著,眉頭更沉,瞥見他嘴邊沾著魚肉直覺伸手為他擦拭,手剛碰到魚遙剎那又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僵硬的把手收回來。
“回府!”
“這么快就回去了?我都還沒玩夠呢!”魚遙不舍馬車外熱鬧的街道。
齊景延沒有搭理他。
“你看、你看,那是什么?好熱鬧??!”
齊景延依然沒有回應。
魚遙終于察覺到齊景延的沉默,回頭見他沉著一張臉。
“你怎么了?是不高興嗎?”
齊景延要不是早清楚魚遙的個性,這會多半已經(jīng)給他活活氣死了,幸虧他還能看出他在不高興。
“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魚遙被齊景延的突然喝斥給怔住,遲疑的回想剛才周放交給那戶人家的百兩黃金。
“是因為周放給他們那么多黃金,所以你在生氣?”
魚遙知道在人界吃東西得給錢,他不知道百兩黃金是多少錢,但是看齊景延這么生氣,應該是值很多錢。
“我不知道他們煮魚給我吃是要錢的,我要知道就不吃了?!?p> “說什么你?”
“真的,要不你告訴我那百兩黃金是多少錢,我以后還給你。”
齊景延簡直要無言以對,“你知道那繡球是什么東西?就敢去搶?”
“繡球?原來你說的是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就是看一伙人都在搶那顆球,我就跟著搶了,沒想到搶到后他們就非請我留下來,我不想待了他們還說請我吃魚,所以我才不知道那魚要錢?!?p> 齊景延聽完魚遙的話,心里竟覺得松了口氣。
“那是拋繡球招親?!?p> “什么是拋繡球招親?”魚遙在海里沒見過。
“之前我同你說過,男女之間必須嚴守份際不得有肌膚之親,除非是成親?!?p> 魚遙想起海里的男女人魚,最近又剛好是產(chǎn)季,“是說一塊生孩子嗎?”
齊景延臉色一漲,沒想到魚遙會說的如此直白。
“不錯,你搶了繡球就得跟那家女子生孩子,這就是你想要的?”
“那怎么行?我又不喜歡她!”
齊景延因為魚遙的反應一喜,隨即又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一僵。
“那現(xiàn)在呢?我還得跟她生孩子嗎?”
“周放已經(jīng)給了他們百兩黃金作為賠禮,這事到此為止?!?p> “幸好,要不我……我真的會還你錢的,真的。”雖然魚遙也不知道該怎么掙錢還他。
齊景延看著魚遙心情復雜,沒有再搭話。
一等馬車回到王府門前,齊景延便率先走下馬車,不想再跟魚遙多待在一塊。
魚遙下馬車后,見齊景延已經(jīng)進府,忍不住追問周放。
“我是不是又做錯了?”
周放心知主子向來對魚遙寬容,不至于會在意這種事,便安慰他。
“殿下應該是掛心朝堂之事,你無須放在心上?!?p> 魚遙跟著周放一塊進府,就遇到佟小東迎面過來。
佟小東劈頭就責怪魚遙,“我說你還能不能有一天消停?昨天三皇子的事剛過,你今天又惹出這事,你是非得給殿下添麻煩才甘心?”
魚遙頓時又感歉疚。
“小東,不得胡言?!?p> 佟小東被周放這么一制止,才勉強打住口,又瞪了魚遙一眼才走離。
魚遙是真的沒想給齊景延找麻煩,只是他好像就是做不到這點。
其實齊景延心里并非怪魚遙,而是在惱自己,聽到魚遙要與別的女子成親時,竟心急出府要帶回他,確認他無意與別的女子成親時,竟又松了口氣,這樣的心思讓他煩躁不安,卻又無法對人言,只能獨自焦心。
***
魚遙原本想趁午膳的時候跟齊景延道歉,但是齊景延卻不打算用午膳。
魚遙想的是齊景延還在生他的氣,佟小東也是這么認為,周放則是覺得主子今日頗為反常卻是不明所以。
“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就因為你,殿下還得賠上百兩黃金,你知道那是多少錢嗎?就是讓你掙一輩子你也還不起。”佟小東已經(jīng)聽說百兩黃金的事。
魚遙這才知道百兩黃金竟是那么多錢,難怪齊景延要生氣了。
佟小東還在責備魚遙,魚遙并未反駁,發(fā)現(xiàn)從齊景延為他擋劍起,他就一直在欠他。
先是欠下他一條命,昨天又差點害他被人誣陷,現(xiàn)在還直接讓他賠了那么多錢,難怪他不想理他了。
周放見魚遙沮喪,“好了小東,還是吩咐廚房做些糕點給殿下送去書房,免得殿下餓。”
“我去送吧!”魚遙立刻自告奮勇。
“行了,殿下這會看到你還能吃的下去?”
“我…”魚遙委屈。
“別聽小東胡說,殿下從來不是這般氣量狹小之人,就讓魚遙去送吧!”
“可是他――”
周放以眼神示意佟小東別再說了。
雖然周放不清楚主子今日反常的理由,但是魚遙一向能讓主子寬心,周放才決定讓魚遙去送糕點。
佟小東勉為其難讓魚遙跟他去廚房,盯著下人做好糕點后,讓魚遙親自送去書房。
魚遙端著糕點到書房門口本來想敲門,但是又擔心齊景延萬一還在生他的氣不想見他。
最后魚遙悄悄推門進去,看到齊景延坐在書案那頭,一手支著額頭。
魚遙見齊景延沒有動靜,便輕輕擱下糕點到桌上,走向書案發(fā)現(xiàn)齊景延是睡著了,一時反而不知道是否該叫醒他。
魚遙想跟他道歉,又怕叫醒他會不高興,因而猶豫不決。
突然魚遙的視線落到齊景延嘴上,想起這兩天他的傷口已經(jīng)好些,要是現(xiàn)在跟他拿回精珠,應該沒有影響才對。
這樣一想,魚遙悄悄來到齊景延身旁,小心翼翼伸出雙手。
哪知魚遙雙手剛捧上齊景延的臉頰,他立刻驚醒睜開眼睛,看到魚遙的臉就近在咫尺,大驚。
“你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取回精珠?!?p> 齊景延臉色大變,“胡鬧!”一把推開魚遙。
魚遙一時不防整個人摔坐到地上,“唉喲!”
齊景延意識到對魚遙過于粗魯要起身扶他,又想起他剛才捧著自己臉的模樣,硬是打住了動作。
“還不出去!”
“可是我還沒――”
“出去!”
魚遙被齊景延大聲喝斥給嚇到,才不情愿的起身離去。
直到魚遙帶上書房的門出來,才想起精珠明明是他的,他拿回來有什么錯?
魚遙想推門進去再跟齊景延理論,但是一想到他剛才生氣的模樣便又慫了,只能自我安慰他正在氣頭上先不跟他計較。
當周放跟佟小東看到魚遙時便先關切,“怎么樣?殿下吃了沒有?”
“別提了,他把我趕出來了。”
這話不只是周放,連佟小東都吃驚了,隨即幸災樂禍。
“看你這回還怎么恃寵而驕?終于惹惱殿下了吧?”
魚遙沒想跟他爭辯,心里頭悶著。
周放也徹底糊涂了,不明白主子到底怎么了?下朝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
此時的齊景延在書房,腦海里揮之不去的是魚遙捧著他的臉要吻他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