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曹典來到鳳陽宮時,看到一票宮女瑟瑟發(fā)抖,便猜到妹妹又發(fā)了好大一頓脾氣,示意宮女們都退下。
“皇上沒準(zhǔn)什么時候過來,要讓他瞧見你這樣恣意撒潑還得了?”
“我怎么會生出那么個沒出息的混帳東西!好不容易逮著的天賜良機,他居然上朝去給搞砸了,不成心想氣死我?”
“瑞兒這回得罪的可不僅僅是你?!?p> 曹麗妃一凜,“兄長這話是什么意思?”
“經(jīng)過早上瑞兒那么一鬧,現(xiàn)在許多被罰奉的重臣都心生動搖,覺得瑞兒無法與二皇子抗衡,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勉強穩(wěn)住他們。”
“那怎么行?皇位是瑞兒的,誰也別想搶走?!?p> “光是你我用心籌劃有什么用?瑞兒心里根本沒跟我們站到一頭?!?p> “兄長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連你也想放棄瑞兒?”
“胡說什么?瑞兒是我的親外甥,我自然不可能有二心,眼下就是擔(dān)心瑞兒再這么下去,那些支持我們的重臣都會動搖站到齊景延那頭?!?p> “不行!得馬上除掉齊景延,不能再讓他活在這世上?!?p> “你冷靜點,現(xiàn)在不是沖動的時候?!?p> “我沒沖動,我現(xiàn)在清醒的很。”
曹典見妹妹不像是在妄言。
“正因為他眼下剛回京,就在皇上眼皮底下,絕對沒有料到我們會選在此時公然動手。”
“你這是想…”
“沒錯,直接殺進(jìn)府去,我就不信他還能逃出生天?”
曹典一驚,回頭看向門外,確認(rèn)沒有人聽到。
“這么做無疑是在向皇上挑釁?”
“那又如何?到那時齊景延都死了,瑞兒成了唯一的皇位繼承人,我就是未來的皇太后,你又是瑞兒的親舅舅,將來要輔佐瑞兒的人,皇上難道還能將我們降罪不成?”
“話是這么說,但是……”
“沒什么好但是的,兄長不也說了,那老太監(jiān)已經(jīng)帶領(lǐng)良渠的親信在趕來京城途中,到時整個安王府都換成齊景延的人,我們要想再動手就沒那么容易了。”
確實是如此,他們之所以在安王府安插眼線,就是為了找機會對付齊景延,沒曾想他們都還沒動手,齊景延倒先拉攏起外甥,萬一外甥真將皇位拱手相讓,他們兄妹倆還有什么盼頭?
何況當(dāng)年齊景延不祥一事,是他們兄妹倆策劃的陰謀,再加上宸妃的死也是他們所為,將來齊景延真登上皇位,豈能放過他們兄妹倆?
再說了,一旦成功刺殺齊景延,外甥成了唯一的繼位人選,他們兄妹在朝堂后宮里應(yīng)外合,要想逼退皇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娘娘稍安勿躁,此事交給微臣去辦?!?p> “兄長同意了?”
“既然要做,就得避免夜長夢多?!?p> “不錯,聽說齊景延為防遭到暗算,還嚴(yán)令任何人未經(jīng)允許不得靠近他住的院子,這樣正好方便我們派人去刺殺他?!?p> “此事娘娘就裝作不知,微臣會安排好一切,不讓娘娘為難?!?p> “兄長這話本宮就信了。”
“那微臣就先告退?!?p> 曹麗妃看著兄長離去得意,就不信這回還有誰能救的了齊景延?
?。?p> 晚上齊景延是獨自用膳,還吩咐不許任何人打攪,這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任誰都能聽出是指魚遙。
魚遙因而覺得難過,這一路上他已漸漸習(xí)慣齊景延對他的好,這會才意識到之前對齊景延太過理所當(dāng)然,早知道就該對他好點的。
佟小東則是得意,魚遙終于被主子厭棄,天曉得這陣子他氣的都快得內(nèi)傷。
只有周放不明就里,主子明明不是這般氣量狹小之人,這究竟是為何?
晚上周放替主子換藥,本想找機會為魚遙說話,但是見主子臉色一直欠佳,便也沒法開口。
直到周放換完藥準(zhǔn)備離開,齊景延突然喊住他。
“等等!”
“殿下還有何吩咐?”
齊景延看似下定某種決心,“過來?!?p> 周放不解的回到主子面前。
齊景延盯著周放的臉決定親自證實,他腦海里之所以揮之不去魚遙想吻他的畫面,究竟是因為魚遙,還是對男人感興趣?
齊景延站起身來,朝周放伸出手。
周放看到主子伸手過來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眼看主子的手就要搭上自己的臉。
是齊景延先按捺不住把手收回,難道是因為周放比較壯碩的關(guān)系?
“去喊小東進(jìn)來?!?p> 周放不明白主子的用意,還是領(lǐng)命離去。
一會佟小東進(jìn)來,“殿下,您找我?”
“過來?!?p> 佟小東來到齊景延面前,齊景延看著他的骨架,確實比較接近魚遙的身形。
“把雙手伸出來?!?p> “欸?是…”佟小東不明就里的伸出雙手。
“再舉高些,過來一點?!?p> 佟小東照著主子的話做,眼看雙手就要碰到主子的臉,心里暗驚。
是齊景延又先忍不住,“住手!出去!”
佟小東一愣,不明就里的離開。
等到佟小東從房里出來,也開始覺得主子不太對勁。
佟小東在院子里遇到周放,兩人面面相覷都顯的欲言又止,既想追問對方,又擔(dān)心說了不利主子的話。
這時兩人看到魚遙過來,周放先開口追問。
“魚遙,你怎么來了?”
“我想跟他道歉,讓他別生氣了?!濒~遙因為齊景延突然不理他,心里覺得悶悶的。
周放跟佟小東不約而同看了彼此一眼,都覺得主子不太對勁,不想讓魚遙去打攪到。
“殿下今晚心情欠佳,你別再去煩他?!?p> “可是――”
“小東說的不錯,今晚你還是先回房歇息,別再打攪殿下?!敝芊烹y得幫著佟小東勸阻魚遙。
最后魚遙被兩人勸退,無奈回房睡覺。
只是魚遙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卻睡不著,想著怎樣才能掙到百兩黃金還給齊景延,讓他不再生氣?
突然,魚遙想起齊景延說過的珍珠,當(dāng)時他拿著珍珠要還給自己,但是自己沒有收,想拿珍珠換回他體內(nèi)的精珠。
魚遙記得齊景延當(dāng)時說過那珍珠很珍貴,要不他多哭幾顆給他?
“不行,那樣實在太軟弱了?!濒~遙心里過不去,“這要是在海里就好了,我就把宮里的墻整面拆給他得了……等等,我這上岸都多久了?”
魚遙猛地一驚趕緊細(xì)算,發(fā)現(xiàn)只剩兩天,后天他就滿百歲成年了!
“不行!明天,明天我一定得想辦法拿回精珠才行。”
魚遙下定決心,就算要強迫齊景延,也非逼他就范不可。
?。?p> 比魚遙更加焦慮的是齊景延,他一夜幾乎難以成眠,早上跨出房門時臉色更加深沈。
周放留意到主子的臉色,但是礙于昨夜主子的反常不便開口追問,默默陪著主子出門上朝。
朝堂上,皇上因為昨日齊景延被污蔑一事對他特別寬待,左相一派顯的志得意滿,右相一派則像蔫了似的不敢吭聲,唯獨曹典暗自得意,等今夜過后一切都將塵埃落定。
下朝后,左相一派的重臣還纏著齊景延奉承,齊景延對他們亦無好感。
過去十八年,左相一派一心支持大皇子根本不管他的死活,要不是大皇子遇害身亡,恐怕至今也想不起他。
所以這兩天齊景延只是勉強應(yīng)付他們,但是今日他因為魚遙的事心煩,根本無意再與他們糾纏便甩頭離去,留下一票重臣只能訕訕然散去。
經(jīng)過昨晚向周放與佟小東驗證過后,齊景延已無法再自欺,他對魚遙確實產(chǎn)生不同尋常的心思。
之前他還嚴(yán)格告誡魚遙,男人之間尤其更須嚴(yán)守份際,如今自己卻對他生出非分之想?
齊景延簡直難以接受,所以在騎馬回府途中分神沒有留意,直到騎在身后的周放突然大喊。
“殿下小心!”
齊景延倏地回神看到一名衣衫破舊的女子沖到街上,急忙將馬勒停。
女子被嚇到跌坐在地上,周放也勒停馬翻身飛落到主子面前擋著,就怕女子突然起身攻擊主子。
見女子跌坐在地上像站不起來,齊景延才示意周放去扶她。
周放為了避嫌,上前單手?jǐn)v扶女子,哪知女子卻雙手抓著周放的手站起身。
“謝謝公子?!?p> 周放感覺到女子塞了東西到他手里,詫異看向女子。
原來這名女子便是荷花,她受曹心憐交代必須在大街上攔下齊景延,將紙條交到他手上。
荷花雖然沒敢偷看紙條,卻對齊景延的身份感到惶恐,一交出紙條立刻倉皇跑走。
周放來不及攔下女子,看到手里是張紙條打開來一看,臉色乍變。
周放趕緊低聲向主子稟報,“殿下,方才那女子塞了張紙條過來?!?p> 齊景延接過紙條一看,同樣臉色大變,“回府!”
兩人策馬飛馳經(jīng)過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