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老宅一日
夜靜得出奇，或許在這樣遠離繁華都市的地方才會有這一片寧靜吧，必竟不是幾十年前了，這里的長沙都不一樣了。
待解雨臣睡著后，杜小芊卻無法入睡，這些日子以來發(fā)生的一切，在她心里還久久不能平息，她今后究竟該怎樣去面對一切呢，作為一個普通人，作為他解雨臣的女人，她本就不應該是平凡的。
想伸手去碰觸解雨臣，卻又怕驚醒了他，只能越發(fā)近的往他懷里蹭，解雨臣似乎感覺到了，摟得她也越發(fā)緊了。
這又是一次失而復得嗎？究竟要多少次失而復得才算圓滿？
她真的太怕失去他了，他是不是也這樣想呢？
不知怎的就睡了過去，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解雨臣已不在身邊了。
她起身洗漱后，換了一身帶來的衣服，然后走出了門。
解家老宅挺安靜的，一般的人都不住在老宅里，只有守著老宅的那幾個長老什么的，還有一些世代留在解家的老仆人。
杜小芊來到院子里，西側(cè)一樹海棠開得正艷，她忍不住伸手去輕撫，忽然聽到有人說話。
“哎哎哎，那個是不是昨天花爺帶來的那個女人？”
“都帶到老宅來了，應該是未來的主母了?！?p> “這女人是什么來頭??？”
“不清楚，聽說是什么守墓人什么的，不清楚……”
對此，杜小芊也沒有怎么理會，整個老宅還是從前民國時的味道，大概改建過吧，有些地方挺新的，有些地方卻十分陳舊。
身邊忽然有腳步聲，這個腳步聲一點不熟悉，帶著些許輕浮，還故意放慢放輕了腳步。
杜小芊猛一回頭，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出現(xiàn)在她身后，帶著一雙色迷迷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她，然后停留在她胸前，咽了咽口水。
略一打量，杜小芊并沒有說話。
這個年輕男子忽然伸手去摸她的臉，她避開了，雙目冷冷地看著眼前人，但她什么也沒做，想先看看這個人是誰。
這個年輕男子身邊也帶著一個跟班，乘這個時候拉住了他：“您還是別了，她不是普通人……”
話音還未落，只沒想到年輕男子卻越來越湊近了，根本不在乎身邊人的勸阻，甩開跟班，繼續(xù)用色欲薰心的雙目看著她：“說不上多驚艷，但也不是一般貨色，老宅里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特別的女人?！?p> 杜小芊拍開了他又伸過來的手，冷道：“放尊重點，我可不是你能碰的?！?p> 男子笑得前仰后合：“你知道嗎？我爺爺是這里的長老，還有我不能碰的東西嗎？花爺一年半載都不來多少回，誰能管我？”
說著，男子這一次向她胸口襲來，杜小芊扣住了他的手，往身側(cè)一拉，反握壓住了他的肩膀。
“動我，你還沒這個資格！”杜小芊冷冷一語，將他往前一推，男子整個跌落在地上。
男子罵罵咧咧正欲爬起來，忽然有個人走過來，狠狠踢了他一腳，杜小芊一看，竟是袈裟。
“你是個什么東西？你知道她是誰嗎？不是什么女人你都能碰的！”袈裟正欲踢第二腳的時候，有個七十多歲的人跑過來，拉住了他。
“喲，袈裟你手下留情，放過我孫子吧！”來人似乎就是那個男子口中的爺爺。
袈裟冷著一張臉，指著杜小芊說：“無虞長老，你問問她肯不肯，不要來問我，這事鬧到花爺那，可不是好糊弄的?！?p> 杜小芊打量了這位老人，七十多歲的樣子，身子卻好得很，沒有半點蹣跚感，剛才地上那個男的說了，自己爺爺是長老，既然是解家長老，必定在解家的名望甚高，這種人一般不輕易說話，一旦說話可不是一般的分量。
“杜小姐，我這孫子頑皮，冒犯了你，你大人有大量，放過他吧，千萬別讓花爺知道。”無虞長老帶著討好的神色，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孫子經(jīng)常做什么事。
杜小芊正欲說話，解雨臣的聲音忽然傳來了：“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呢？”
說著，地上的那個年輕男子趴在那兒不敢動，無虞長老這邊只能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花爺。
“沒什么事?！倍判≤废乳_口了，“無虞長老的孫子腿腳不太好，剛才不小心滑倒了，這不，袈裟正要扶呢，總不能讓個老人家扶吧?！?p> 她說完，又轉(zhuǎn)向無虞長老：“長老你說是吧，以后可別讓他亂跑了，外面可沒有人扶哦?！?p> 說著，杜小芊看了一眼袈裟，袈裟當然明白什么意思，就直接把地上那個男子扶了起來，那個男子跌跌撞撞地躲到了無虞長老身后。
“是啊是啊，辛苦袈裟幫忙了。”無虞長老感激地看了杜小芊一眼，杜小芊輕揚了揚嘴角。
她走近了解雨臣，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我?guī)戕D(zhuǎn)轉(zhuǎn)吧，明天再走?！苯庥瓿嘉⑿此?，不去理會其他人。
“好?！倍判≤伏c頭，隨著解雨臣向別處走去。
解雨臣帶著杜小芊在老宅里前后走了一圈，包括昨晚議事的地方，來來回回地看了一遍，又帶著她去了一個小房間，那里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個老式的妝匣，旁邊是一排排老式的柜子。
“這是我以前在這兒的時候，經(jīng)常一個人玩的地方，你去看看柜子里都是什么?！苯庥瓿缄P(guān)上小房間的門，一邊說道。
杜小芊打量了一下四周，隨手打開了一個柜子，里面都是三層，每一層都放了三個面具。
“這就是傳說中的人皮面具？”杜小芊拿起一個，來回看著，忽然朝他揮了揮，“二爺教你的？”
她并沒有驚奇的感覺，從那天見到易容成袈裟的解雨臣時，便已然知道解雨臣的易容術(shù)有多高超，今日她決計不提當日的事，免得彼此都不好受。
然而，解雨臣卻笑而不答，緩緩走近她，拿過手里的那個面具放進柜子，又從中挑了一個。
“要不要試一試？”解雨臣說，拿著面具示意了她一下。
杜小芊遲疑了一下，說：“這個東西，戴上去會不會不舒服？”
“不會。”說著，試著往她臉上放。
“真是人皮做的嗎？”杜小芊還是不太死心地問了一句。
“你說呢？”解雨臣總是不會正面回答她。
面具涼涼的觸感，戴到臉上的時候，沒有太多感覺，解雨臣小心地替她貼好，然后拉她到桌前，打開妝匣，露出里面的鏡子。
這是一張陌生的臉，杜小芊摸著這張臉，對自己也感到陌生起來，當年她曾聽過二月紅會易容術(shù)，卻是沒有機會見到，如今這張面具讓她真的不認識自己了。
“這些面具是原本就有其人，還是只是隨意成形的？”杜小芊側(cè)過頭好奇地問他。
“這就要看做人皮面具的人有怎樣的能力了?！闭f著，解雨臣開始端詳她這張假臉，竟然皺了皺眉，“不行，我還是喜歡看你原來的臉?！?p> 解雨臣開始把面具從她臉上取下來，取下來以后杜小芊摸了摸自己的臉，似乎也沒有什么感覺了，只是易容這件事，對她來說還挺新奇。
“有時間，教教我？”她對好多事都好奇，很多事學著總比什么都不會要好。
“你對黑客感興趣，怎么，對易容也感興趣？”解雨臣把面具放好，一邊問道。
“我什么都感興趣，因為現(xiàn)在這個年代，特別的東西太多了，知道多一點，總是不會吃虧的?！倍判≤氛f著，從解雨臣身后抱住了他，“小花，你會的東西，我都感興趣。”
解雨臣揚起唇角，關(guān)上柜門，轉(zhuǎn)過身來握住她的手，忽然問道：“那你要不要學戲呀？”
“這個嘛……”她抬頭看他，笑道，“我還是喜歡聽你唱?！?p> 把她雙手往后一拉，解雨臣把她擁進了懷里：“就知道你。”
“我千年來都沒唱過什么，還是算了吧，有你唱得那么好聽就夠了?！倍判≤焚嚻さ芈裨谒麘牙?，雙手在環(huán)在他腰上。
就這樣，甜蜜相擁了許久，解雨臣忽然問道：“剛才無虞長老的孫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小芊沒有馬上回答，她知道瞞不過解雨臣，從解雨臣懷里出來，她雙手環(huán)上了解雨臣的脖子，然后才說：“小花，我跟你說了，你能不生氣嗎？”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苯庥瓿即丝痰难凵穸际悄敲慈岷汀?p> “這事兒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只能說了，本來我真的沒放在心上，因為我賣了個人情過去，這樣收場已經(jīng)很不錯了，必竟他爺爺是解家的長老，不管以后怎么樣，我現(xiàn)在不能把事做絕了，這么多年來，調(diào)戲我的也不只這么一個，反正我都教訓他了，想動我，還是比較難的?！倍判≤氛f著，她是真的沒當回事，但是解雨臣的臉略沉了一沉。
“他們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會記著的?！陛p吻了一下杜小芊的額頭，眼神里的冷意劃過。
杜小芊看著他，忽然眉心微皺，頭抵著他的胸口說：“我覺得這事你最好當不知道，慢慢地跟他們玩，最好了?！?p> 解雨臣淺笑，撫了撫她的頭發(fā)：“老宅有些地方我也沒有去過，也許將來會一一暴露出來，九門各門的老宅都會有神秘的地方?！?p> “九門，上三門，平三門，下三門，本來就是處在風口浪尖的，從佛爺那時候到現(xiàn)在，就沒有平靜過好不好？”杜小芊忽然放開他，走到門口打開了門，看著門外的一切，說，“你說，新月要知道我始終跟九門脫離不了關(guān)系，她會怎么說？”
說著，杜小芊走了出去。
解雨臣嘴角略動，他何曾不想杜小芊成為九門的人，但是他怕因此跟杜小芊有隔閡，于是他什么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