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堯伸手便往他的口袋掏去,不摸不知道。
他的口袋像一個百寶袋,滿滿當當?shù)?,顧堯倒是翻出了一堆鍋碗瓢盆,真金白銀的倒是沒有。
便問,“錢了?”
“云游四海的人帶什么錢,不怕盜賊纏身啊,”說完又把掏出來的碗具整潔的安置回去。
顧堯?qū)擂蔚目聪蛴戯埖?,學著伏羲的樣子,表示二人剛從災區(qū)回來,身上窮的叮當響。
那討飯的不依不饒,攔著他們硬是不讓走。
顧堯無奈,用著意念尋求伏羲。
雖是創(chuàng)世神,但天機不可泄露依舊愣怔的搖著頭表示不知。
顧堯瞧著,一問三不知,便泄氣的說,“算了算了,我自己想辦法,”說完就做出一副思索狀,肚子嘰咕嘰咕的聲音傳來,他又不忍得轉(zhuǎn)了個圈圈。
當瞧著討飯身后拖著的尾巴時,一跳三尺高的,急忙的蹦到伏羲的身后。
伏羲瞧著他跟猴子似的,不安分的騎到他的身上,打著趣,“顧教授,我是不是應該給你安排一個坐騎啊?”
“尾巴,”說完還不忘指著討飯人身后拖得老長的尾巴。
伏羲側(cè)身一看,朝著老頭微微一笑,又側(cè)身回來。
老頭也回之以微笑,像極了紅衣女子輕佻的面容。
躲在身后的顧堯瞧著他們打著啞謎,忙繞道討飯人的身后去撫摸。
冰涼的觸感傳來,讓他明白這是變異了的蛇尾,長的殷紅殷紅的,乍一看覺著皮是紅的,定神一瞧,才發(fā)現(xiàn)那是毛細血管。
顧堯忙問,“老頭,請問你是妖人還是妖獸一族?”
他倒是舉著破碗“啊啊啊”直叫的不說話。
便又忙問著伏羲,“他這是在表達著什么?”
“啞巴唄,還能是什么?”伏羲說的極為淡定,沒表現(xiàn)出一絲驚訝。
顧堯瞥了眼前人一眼,又好奇的去撫摸著他的妖尾。
摸起來倒不似青蛇一樣冰涼涼的,有幾分熱氣兒。
好奇心使他從兜里摸出一根銀針,采集著血液,希望他是世間少有的熊貓血。
針剛掏出來,一閃一閃的嚇的老頭轉(zhuǎn)身奔跑,奈何尾巴太長,拖了尾,摔倒在地,驚嚇之余,又托著身子,向前方匍匐。
口中還不忘哼哼哼的。
時不時的轉(zhuǎn)身盯著顧堯。
驚喜的是他的眼淚的顏色也是紅的。
像是西域的汗血寶馬,不僅身子是紅的,連津液也是。
他端詳了良久,許是好奇。
但手中的針依舊在月光下如波動的湖面樣,閃著精光。
瞇著眼,定氣神閑的伏羲聽著動靜,忙按住顧堯的手,示意他藏起來,不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我就想驗個血而已,”說完還不忘示意手中的銀針。
“人家也沒同意啊。”
“就是不經(jīng)意之間的刺破感才沒有痛苦?!?p> “.........”
一陣風吹過,許是北極帶過來的,稍許有些刺骨。
十分之一后,一個黑影在眼前墜落,幾乎擦到顧堯的鼻尖,伏羲倒是手快的躲過一劫。
霎時。
響起一陣兒沉悶的撞擊聲。
“什么東西濺到我臉上?”
不是雨水。
而是另一種帶有腥味兒的液體——血。
在他身邊墜落的東西,正躺在草坪上抽搐,尾巴上涌出大量的血。
環(huán)顧著四周,頓時安靜的出奇。
黑影速度快的的出奇,來去僅一陣兒風的時間。
瞬間又安靜。
反應過來的顧堯,想幫老頭止血,奈何全身上下,所剩無幾,無奈之下只好扯下圍在身上的寸步紡,幫他纏繞。
“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百雀羚鳥般婉轉(zhuǎn)清脆的聲音再次傳來。
顧堯只好加快手上的速度。
孑然一身的伏羲這時現(xiàn)了身。
他氣急著的怒罵,“逃的時候怎么不帶上我?”
“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百雀羚鳥般婉轉(zhuǎn)清脆的聲音傳來的更加頻繁。
聽的顧堯身子直打激靈。
開始聽著倒享受。
奈何這個時候聽了像在索他的魂。
他直搖頭,雙手合十于胸前,虔誠的說,“各位美女姐姐們,大晚上的好好休息,可不能這么折騰自己?!?p> 也許聽見了。
便沒有傳來。
可怕的是血漸漸溢了出來,染紅了寸步紡。
顧堯連忙拽著身邊的伏羲,伸著手,“你有沒有針線?!?p> “干嘛?”
“縫傷口?!?p> “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安靜之際,百雀羚鳥般婉轉(zhuǎn)清脆的聲音再次傳來,惹的顧堯咒罵著,“大晚上的到底誰在叫魂,也不安靜點。”
話音剛落。
黑影風似的一閃而過。
他條件發(fā)射的瞪大眼睛。
沒有躲閃。
沒有逃離。
甚至安靜的對著月光穿針引線。
可氣的是。
老頭的尾巴上又是一道口子。
和先前的一般大小。
里面的鮮血猶如脫韁的野馬飛奔而出。
“不對啊,就一個小口子,怎么能用出這么多血呢?”顧堯驚訝的反問。
“皮薄。”
一語點醒夢中人。
顧堯贊同的點點頭,轉(zhuǎn)而一想,這音兒沒聽過啊。
他望向一旁的伏羲,“是你在變聲?”
伏羲知其意的搖搖頭。
他不知道的是,頭頂上有一雙如黑夜的貓,始終未曾離開眼前人兒,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三更半夜,萬籟寂靜。
苦等半天,窸窸窣窣聲傳來,一看,倒是一只肥碩的老鼠。
許是聞著了鮮血的味道,在旁邊打著圈圈。
他心一橫,以免節(jié)外生枝,拿著針便往老頭的傷口上去縫。
這時。
伏羲的話又在他的腦海里晃蕩。
“對,應該跟別人說一下,要不不禮貌,”說完還不忘把銀針擱在他的眼前晃蕩,告訴他,就一根繡花針,不要怕。
老頭嚇的又捂眼睛,像是看見了不明物體,顧堯這才沒意思的作罷。
他收回了征詢的心,“就一根針就把你嚇成這樣,人家也就問問你嘛,你這樣一問三不吭的,讓我怎么幫你處理傷口?”
“你不會先斬后奏,”伏羲盡可能把巨人治理的那一套搬了出來。
顧堯頓時無語凝噎,心想,“不是你說的要征詢別人的意見嘛,”他提醒。
“當務之急,你應該知道事情的緊迫性?!?p> 顧堯?qū)iT把針橫放在伏羲的眼前不斷地做著振頻運動,“你怕不怕?”
伏羲搖了搖頭。
“既然你不怕,你來吧,”一咕噥把繡花針扔進了他的手里。
“有的人怕蛇,見了麻繩都跳三尺遠,老先生既然怕針定是有他的難言之隱,”他解釋著,又不是醫(yī)生,他不敢,說完又還了回去。
二人像踢皮球似的扔來扔去,老頭差點因為失血過多,昏迷過去。
顧堯說,“萬物都是你的,有什么不好動手的,我要是沒弄好,他死了怎么辦。”
“我暈血.......你沒看我一直閉著眼睛嘛?”
“放屁,都成神了,還胡胡編亂造,”翻著白眼直瞪瞪的轉(zhuǎn)到伏羲的身后,像一個沒討著糖果的孩子。
“神也有害怕的,”說的極為憐憫。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二人的口舌之爭讓那雙眼如黑夜的貓聽的腦花都暈了。
瞧著人不在尾巴處大轉(zhuǎn)了,老頭雙手背在后腰,手里還握著一塊石頭撐著地直立著身子,又伸著破碗面向伏羲,伏羲解釋,“老頭,沒了,方圓十里都沒了?!?p> “什么沒了?”顧堯忙問。
“萬物都快沒了?!?p> 瞧著伏羲舊事重提,不樂意的回應著,“萬物不是好好的嘛,怎么還想要一個千秋萬載,一統(tǒng)江湖啊?!?p> “統(tǒng)多沒意思?!?p> “那什么有意思?”
“百姓安居樂業(yè),便是我最終的愿望?!?p> 顧堯又看了看舉著碗的老先生,回應,“說的也是,畢竟還有討飯的?!?p> “哈哈哈,討飯也是一項技能啊。”
顧堯倒想起了電視劇里長播放的丐幫。
想到這里又不覺得像。
而此時的老頭倒像是洪七公,不般配的倒是這尾巴,看起來丈八長,比他平生見到的任何一條蛇都要長。
甚至于家里擺的鋼絲繞成的長條。
奇怪的是,血怎么自己止住了?
看來這老頭的凝血因子蠻多的。
老頭這時才說話:“人妖族領兵來捉你了,”他就指著懸掛在他們頭頂?shù)囊睚垼f:“你瞧,人妖族領了那么多兵!”
“你能說話???”他驚奇的是這老頭沒了舌頭還能說話。
他沒理,一直望著頭頂上懸掛的翼龍。
顧堯往頭頂看去,頭頂是郁郁蔥蔥是的樹,樹襯在天空,似乎是一隊人馬從密密麻麻的枝葉往下走,就笑了,說:“老頭是詩人啊?!?p> 老頭又說:“死人?我才不死!”
“我說你是抽象派,沒咒你,”他又解釋。
“我出門拿了石頭,就防著他哪一天要滅絕了我!”說完還不忘從兜里掏出大煙袋,咗在嘴里,吧唧吧唧的吸了起來。
顧堯給他散了煙,他只夾在耳朵后,一顛一顛去了。
一身殷紅猶如潛藏在黑夜的虞美人兒。
美的出奇。
伏羲瞧他精光,又掏出一件寸步紡,“圍著吧,要不進被人誤以為耍牛氓?!?p> “誰牛氓了?”
“那老頭可是雌雄同體,你這赤裸著身子,人家不捂臉才怪?!?p> 顧堯,“........”
停了許久的聲音再次傳來,“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嚇的他急忙的圍了起來。
這時拖著的尾音才消失。
“人家這是饞你身子,”瞧他手忙腳亂的,伏羲打著趣。
“你怎么不早點說?”顧堯氣急,這百靈鳥的聲音原來是千里傳愛。
伏羲呵呵一笑,“人家一眼相中了你,你不能拒絕啊。”
“我可是已婚男子?!?p> “時代不同,該享受的還是得享受,”說完快步流星的邁著步子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