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曹宇痛苦的神情鎖在眉頭,他仿佛感受到即將來臨的痛苦。
“輕點?!?p> 白凨手握一柄小刀,他蹲坐在曹宇身后。
清冷的白色月光照在刀刃上,亮得有些刺眼。
白色的小刀沿他的手將曹宇的殘破短衣劃開,血淋淋的脊背一點點展露出來。
大大小小的刀傷遍布身背,刀傷錯落交雜,傷口上泛著細小的血流,血流在少年的脊背上匯聚,一股股緩緩地朝下流。
“你聽沒聽到我說話,”曹宇的嘴唇顫抖,這治病的感覺,太痛苦。
“疼,是真的,”曹宇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話,聲音有些顫抖。
“不想死就別說話?!?p> 曹宇只好不多說話,生命只有一次,需要珍惜。
白凨蹲下身子,雪白的長衣在空中舞動,“張嘴?!?p> 曹宇張開了嘴,一粒藥丸頃刻間飛進他的嘴里。
“閉眼,守住心神?!?p> 曹宇閉上眼,他嘴里的藥丸化為一股暖流,治愈著他的傷口。
白凨的身旁出現(xiàn)一個小小的玉色藥袋。
藥袋上陳列一排排細小的銀針,白凨的手修長纖細,他快如疾風,動若游龍,數(shù)道飛針快如閃電般插在曹宇的背后。
少年身上的傷口不再流血,大大小小的刀傷在一點點愈合,曹宇的臉色在一點點變得紅潤起來。
曹宇閉眼凝神。
體內(nèi)殘破的經(jīng)脈周圍煥發(fā)熱浪,四周不知何時涌現(xiàn)了層層流云。
這是他的體內(nèi)世界。
“不愧是白城主,這醫(yī)術(shù),比隔壁村里的李老頭強多了。”
前幾年隔壁村里來了一匹域外的駝子,那駝子身披錦衣,腳戴金鈴,腳步輕盈。
之后那駝子生了一場大病,有人猜測可能是炫耀過度的原因。
再之后,會醫(yī)術(shù)的李老頭治起駝子的病,治著治著,那駝子便死了,死的時候它蹄子還晃動幾下,似乎心有不甘。
從那以后,李老頭聲名鵲起。
“別走神,盤坐修煉,借此下去,說不定你能一舉打碎知行境,到達下一境界?!?p> 曹宇聽到白凨的聲音,他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理。
層層流云飄動,四周的氣流在少年的周圍匯聚。
白凨做了個小預期,用不了多久,曹宇便會打碎知行境,一舉踏入凝義境,他體外的小傷也會隨之痊愈。
白凨將曹宇身后的數(shù)枚銀針收回藥袋。
藥袋似有意識般,它化為香袋大小,自己飛回白凨的腰間。
四周的微草在曹宇的周圍輕輕搖擺,少年殘破的衣袖飛舞,風聲激蕩,成功便在此時。
“曹叔,你們家這小子很不錯啊,”白凨抬頭看明月,他笑了笑。
幽藍色的光芒從地面涌動而來,祁爻一直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
青色的短刀沿黑色人影的手劃破曹宇的胸口,這場伏殺,他蓄勢已久。
爻的身影瞬間閃動,刀上滴血,他身披黑衣,神情冷漠。
白凨的臉色一變再變,他扶住血流不止的曹宇。
跨境的關(guān)鍵時刻被人刺穿身軀的感覺,想來也很難受。
“白城主,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曹宇的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他之前本已愈合的傷口又流出了血。
“不,不會的,你可是小強,”白凨的臉色露出痛苦之色。
剛才如果不是自己的大意,怎會釀成這樣的結(jié)果?
他朝自己的臉狠狠地呼了幾掌,雪白的臉上露出幾道摻染血絲的掌印。
曹宇看向陷入自責的白凨,“白城主,你,你先給我一口藥?!?p> 為什么大家在最慌亂的時候總忘記該干啥?
腦回路清晰的曹宇有些悲傷。
白凨拿出一枚藥丸,曹宇早已張開了嘴。
藥丸入口即化,曹宇的臉色好了一些。
“開心點,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嘛,”曹宇的聲音有些虛弱。
身旁有黑影劃破夜空,祁天立在一人一妖前,“毒分三層,一層破血,一層噬心,一層滅魂?!?p> 白凨緊握手掌,指縫間流出了血。
“時間到了,”祁天的話平淡無奇。
嘗過百草的曹宇只好繼續(xù)假裝毒藥正在侵蝕他的心,表情逐漸有些掙扎。
流血還要演戲的感覺的確有些難受。
“白,白城主,我好像真的要死了,”曹宇的聲音有些微弱。
他正遭受毒藥噬心的疼痛,曹宇的表情看上去很到位,是位敬業(yè)的好演員。
曹宇憑借自己頑強的毅力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我還,還沒……”曹宇伸出手指,他指向遠方,手臂有些顫抖,顫抖的頻率恰到好處。
一位好的演員會在特定的時段發(fā)揮出最好的狀態(tài),很顯然,曹宇達到了這種要求。
猝然間,曹宇的手甩向了地面,他閉上了雙眼,仿佛永遠不會醒來。
未婚先死,是一種悲傷。
悲傷逆流成河。
“不,”白凨仰天而怒吼,紅纓色的光芒從白凨的周身蔓延,憤怒在四周蔓延。
殺意彌漫,令人心悸。
白凨將曹宇緩緩地放在地面,他將自己的玉佩放在曹宇的身上。
白凨站起了身,雙眼的紅色纓光奪人心神,他像看著死人一般看向周圍的黑衣人。
有六人。
“你們都該死,”憤怒,戾氣占據(jù)了白凨的腦海。
有人要殺曹叔和云嬸的兒子,因為這群人,曹宇落到這番地步,他的憤怒無法壓抑,他的戾氣無法隱忍。
紅月當空,祁天立在濃霧中,眼前是陷入暴動的狐妖。
淡紅的纓光灑滿明月,淺白的霧流吹散荒草,白凨的雙眼發(fā)出令人心悸的赤色光芒,他死死地盯向身前的六人。
白凨的雙手間有赤紅色的流光在流轉(zhuǎn)。
風聲肆虐,斷葉飄飛。
白凨的身影瞬息間來到祁天六人的身旁。
有一人鮮血橫流,死得突然。
“撤?!?p> 祁天看了眼死去的手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顫抖,慌慌忙忙中他下達了一條指令。
形勢有些不太對。
一道道人影朝后飛速撤離。
白凨立在原地,他看向逃走的幾人。
赤紅色的光柱從天而落,隨后光柱越來越多,狂轟濫炸,他一向比較仁慈。
“好一個妖童的同黨?!?p> “該死,都該死,”祁天掙斷束縛,他眼神兇狠地看向前方的白凨。
轉(zhuǎn)眼間,剛才的六人只剩下兩人。
“爻,殺了他?!?p> 祁爻點了點頭,他站在狐妖的身前,一把青幽色的刀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