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七十一章越王李泰
這兩天，都待在府里，陪著自己的母親，沒有理會外界的一切，這樣做是為恕罪，也是為了心安。
每天晚飯后的散步，成了長孫淹與高氏兩人的習(xí)慣。今天也是一樣。
吃完晚飯，天色仍未黑，長孫淹與高氏相扶走在花園里。傍晚的晚霞就掛在遠(yuǎn)處的山頂上，紅紅的余暉，照在花園里的樹梢上，葉子上，地上顯出一塊塊光影。
“母親，你說大哥和嫂子兩人，生出來的小孩將是什么樣子的？”以免無聊，長孫淹找著話題，與高氏聊著。
“那一定是可愛的，如果是女兒，要像她母親；如果是兒子，像父親會好點?！?p> 這個問題讓高氏的臉上，現(xiàn)出一絲仿佛已經(jīng)看到的希冀，語氣中帶著慈愛。
長孫淹笑著說：“我認(rèn)為兒子，像她母親會好點，大哥，長得太儒雅，不是什么好事。”
高氏驚訝的望著長孫淹，問道：“你為什么這么說呢？”
“現(xiàn)在朝堂，有了點吃人的味道了。雖然，陛下能夠牢牢掌握著優(yōu)勢，但這與世家大族必將有場廝殺，陛下能夠獲勝，這是必然。但過程中的傾扎，我們長孫家，恐難完全脫離出來。父親不愿意說，可能也是因為大哥的儒雅和善良，不愿他深入太多，但我卻能感覺得出來，父親這段時間的緊張感?！?p> “哦，這個，你父親倒是沒跟我講過，不過，我也從來不問。你瞧得出來，想來很多人都看出來了。但你，我不想你參與進(jìn)去?！?p> “我不想，但有時候，真的是事與愿違。但我自己有自己的方法，自保和保全長孫家，自認(rèn)也是可以的。但這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未來如何，誰也不道的?！?p> “你沒有做什么吧？”高氏忽然轉(zhuǎn)頭望向挽著他手臂的長孫淹，神色有些緊張。
“沒有，現(xiàn)在的我，還小，不在那些人的眼中，但也正因如此，我才能置身事外，反而看得越清楚?！边B連擺手否認(rèn)，本不想加入進(jìn)去，更不可能主動了，不到萬不得已，自己并沒想過插手。自己學(xué)院教書就好，那也是一種存身之術(shù)。
“你父親和大哥，因為是家主，還有長子，免不了，但你，我希望，你不要做什么，在學(xué)院教書就好。為人師表，萬世之師，也是上上人，且更能安身立命?！?p> 長孫淹驚訝的望著自家母親，想不到，母親也能知道得這么多，平日里，一點都未顯露出來。
“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愚婦，和你父親成婚這么多年了，多多少少也看到了些，也明白了些，但我是一個婦道人家，娘家也并非是什么世家大族，幫不到什么。所以，我只愿你們都能平安，那就是福氣了。你父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貴為國公，我勸過他退隱，但他說不放心，我也理解，但有時也會擔(dān)心罷了?！?p> “母親不用擔(dān)心，以父親的智慧與權(quán)謀，這些都只是一些小末伎倆，怎可入他眼。我說侄兒像母親，是為了不要太善良，我們這樣的家族里，善良其實也是一種傷害。但家人，依舊是家人。我本不太同意大哥與大嫂的結(jié)合，近親終歸不太好。但看大哥，很是歡喜，也就沒提?！?p> “你不也被指婚高陽嗎？有何不妥當(dāng)?shù)牡胤剑俊备呤嫌悬c訝異，反問道。
“高陽非嫡出，倒也無妨?！?p> “其實說這么多，等著你大哥成親后，一切都清楚了?！?p> 長孫淹點了點頭，并沒有再說。其實，今晚的這些話本不能對高氏說出，有時候不知，也是福。但像他們這樣的家庭里，知道些也是好的。
“少爺，越王來了。說要見你。”這時長孫仁過來了，對著長孫淹說道。
“越王？他來干什么？”對這時候，李泰來找自己，有點疑慮，不知和這次行程是否有關(guān)，如果有關(guān)，那就耐人尋味了。
“淹兒，既然越王殿下來了，并指名見你，就去見見吧，我回去了?！备呤显谂暂p撫著長孫淹的背，想了想，又輕聲說道：“你也長大了啊。”
望著母親走遠(yuǎn)的背影，長孫淹有股復(fù)雜的情緒堵在了心里。長吐了口氣，正了正衣裝，去見見李泰，一切都將知曉。
“微臣，見過越王殿下，不知道今日過府，有何事？”中廳里，長孫淹對著李泰行了一禮，開門見山的詢問道。
“表哥，我今天來是為了件私事找你的？”
“哦，不知何事？”
“明日，我辦了個詩會，這不，正好你在長安，我想你能去?！?p> “所謂詩會文會這些，我不想?yún)⑴c，你是知道的。今天又為何相邀？”長孫淹皺著眉頭反問道。
“此詩會，我只請有限的幾個人，都是之前相熟之人，非是之前那種詩會?！?p> 聽到這里，算是明白了過來，這是變相的招攬了。那就更不可能去，令他想不到的是，才入職書院的李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結(jié)黨的想法。
原本以為，近兩年，李泰最少在學(xué)院學(xué)習(xí)期間，不會也不可能會結(jié)黨才對。畢竟現(xiàn)在的李承乾，依舊受李世民的寵愛，并未因過太多而被失寵，這時候，就起了這心思，太急了點吧。
李泰是失望而走的，走時的臉上，有著釋然，也就是挫敗感。長孫淹依舊是不看好他的，這次本就只是試探，但卻選擇了直接拒絕，并明白的說，自己不會參與到任何相關(guān)中去。
李泰走后，長孫淹坐在中廳里，坐了好久。
這次李泰的拜訪也讓長孫淹有點擔(dān)心，李泰是否已與那些世家大族們有了聯(lián)系，這次的搖平縣之行，已是起了波瀾，如今正好這個時間里，李泰相邀，辦什么詩會，不難讓人理解是為了給自己引見某些人的嫌疑。
看來，有些事，要與自己父親長孫無忌談?wù)劻恕?p> 當(dāng)夜，長孫無忌下朝回來后，長孫淹就找到了長孫無忌的書房。
見過禮后，長孫淹直接說道：“父親，今日里，李泰來找過我。不知，父親是否知道些什么？”
“哦，今天李泰來找過你了？是為了詩會的事？”長孫無忌意外的問道。
“是的，看來，父親也知道了詩會的事。”
“知道。我本已替你拒絕了，卻想不到越王卻是如此上心，還是來找你了?！?p> “哦，不知這次里面是否有其它淹兒所不知道的內(nèi)幕？”長孫無忌的話，引起了長孫淹的好奇。
“沒什么，是越王借著他皇爺爺?shù)拿?，給一些人辦的詩會罷了。具體如何，尚不知曉?！?p> “這個時候，太上皇參與進(jìn)來，難道被奪了帝位，仍有點心氣不順？”
“不可妄言，須知隔墻有耳?！遍L孫無忌大聲的斷喝道。
接著又小聲的說道：“須知，府中仍有著百騎司之屬，這等言語，怎可隨便說出?！?p> 府中有李世民的人，長孫淹自然是知道的。而且，長孫淹相信，他的侯府一樣有著這樣的人。其它的大臣府中都一樣，但沒有人會講出來，這早就是被大家默認(rèn)的。
“這次，我已幫你拒絕了，不管這次太上皇是如何心思，你已拒絕，就無須再多言就是了?！遍L孫無忌低聲再道。
“好吧，我不再問就是。但這次搖平縣之行，父親有何教我？”
長孫無忌撫須想了一會，才對著長孫淹說道：“你這次去到搖平縣，是為天花。如果這些事，未犯到你頭上，你不必插手。但我想陛下，不會就這么輕易的放過你，你心里要有個準(zhǔn)備才是?！?p> “我知道，這一點，可以肯定，其中必有陛下的參與。現(xiàn)今，牛進(jìn)達(dá)已達(dá)搖平，我想，我能夠從他那會知道些什么，才好一一對應(yīng)，再做處理。父親以為呢？”
“嗯，你所想，是對的。你這次去，不用擔(dān)心。他們不敢把你怎樣，放手施為吧?！?p> 奇怪的看著長孫無忌，前面說不必參與，但現(xiàn)在卻說讓他放手施為，這里面莫非也有著父親的什么事不成。
“父親，我們不會也在里面有著什么利益吧？”
“沒有，我長孫家出于隴右，怎會在河北有著利益之言?！遍L孫無忌搖了搖頭，否認(rèn)了李旦的猜想。
“那我就放心了?！?p> 如果家族在這次河北里面有著利益，那勢必會讓他有所顧忌，沒有的話，那倒好辦些。
說完這些，長孫淹便告辭離開了。
夜里，躺在床上，眼睛望著床頂，想著自己的心事。
這次，從長孫無忌那，知曉了一些信息。李泰的背后竟然有著太上皇李淵，這就讓他覺得皇室間的關(guān)系，還真是，不知道讓李旦他自己怎么說了。
兒子造父親的反，殺兄逼父親禪位，父親搞事給兒子增加點困擾，這關(guān)系弄得，讓他很是無語。不過，李泰能搭上李淵這條線，看來，應(yīng)該會讓李承乾有所警覺了吧，看來呀，相斗的日子不會太遠(y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