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城的皇宮里,云鎮(zhèn)靠在寬大的皮椅上,手上拿著一把精美的匕首隨意的把玩著,然而他的臉色卻異常難看。
在看了兒子的信后,云鎮(zhèn)大發(fā)雷霆,立刻宣召財務(wù)大臣進宮,讓他解釋。
杜青繩表示自己完全不知道這回事,還說這一定是誤會。
他的孫子杜誠確實是呆在自己的封地,然而他一直在忙于城鎮(zhèn)建設(shè),根本就沒有去到封地邊界,這一點很多人都可以為他作證。
云鎮(zhèn)聽了杜青繩的辯解,心里不停的冷笑著:你孫子完全不用親自參與刺殺,他只要負責安排人手,聽某人的命令行事就可以了。
然而云鎮(zhèn)沒有證據(jù),杜青繩又死不承認。所以云鎮(zhèn)雖然無比憤怒,卻拿面前的財務(wù)大臣沒有辦法。
但事情畢竟涉及到自己兒子的生死性命,云鎮(zhèn)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就算要與神殿斗一斗,他也愿意冒這個險。
丞相府里的邱如離接到消息,云鎮(zhèn)宣召他入宮覲見。于是他坐著他那輛舒適的個人專用馬車,來到了離丞相府邸不遠的皇宮大門。
他在馬車中,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衣飾,就從容的下了車,不急不忙的走進了皇宮。
在路上,他正好碰見了準備出宮的杜青繩。兩人相視一笑,點了點頭,并沒有任何交談,就此擦身而過。
御書房里,云鎮(zhèn)的臉色陰晴不定。忽然他聽到門外的侍衛(wèi)大聲通報:“丞相大人到!”云鎮(zhèn)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稍微平復(fù)了一下心緒,便緩緩的說道:“讓他進來!”
門被推開了,邱如離信步走了進來,侍衛(wèi)很快的關(guān)上了房門。
“拜見圣上!”雖然嘴上說著“拜見”,但邱如離仍然筆直的站著。除了上朝的時候,他從來不需要對云鎮(zhèn)下跪。
云鎮(zhèn)強壓下心頭的怒意,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用和緩的語氣說道:“丞相請坐吧!”
一個侍女上前來為邱如離奉上茶水,就悄然退了下去。
邱如離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微笑道:“不知圣上這次召我前來,有何事相商?”
云鎮(zhèn)沒有言語,他拿起一把精美的匕首,直接拋給了邱如離。
邱如離下意識的接過匕首,低頭看了一眼,愕然抬首道:“圣上這是何意?”
“你認得這把匕首嗎?”云鎮(zhèn)盯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邱如離看著那把匕首,見其刀刃非常鋒利,閃爍著冷光。柄上鑲嵌著數(shù)顆寶石,看起來價值不菲。
他倒轉(zhuǎn)匕首,看到了印在匕首柄把末端的一個徽記。
“這是神殿的匕首?!鼻袢珉x平靜的說道,他眼珠一轉(zhuǎn):“不知圣上是從何處得來的?”
云鎮(zhèn)的聲音帶上了些許怒氣:“從我兒子那里得來的!他差點被這把匕首要了命!”
“哦?”邱如離挑起一邊眉毛,驚訝的說道:“太子殿下不是正在圖元城作客嗎?”
云鎮(zhèn)冷笑道:“丞相不必明知故問,難道你還不清楚太子的動向嗎?”
“圣上何故出此言語?”邱如離的臉色更加驚訝了:“我一直為國事鞠躬盡瘁,哪兒有閑心去關(guān)注太子殿下的一舉一動?”
“是嗎?”云鎮(zhèn)的眼睛瞇了起來:“這么說你真的不知道最近發(fā)生在亭蕘地的事?”
邱如離的臉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他疑惑的問道:“亭蕘地?我從來沒聽說過,這是哪兒?”
“裝的還挺像!”云鎮(zhèn)心里冷笑道。
不過云鎮(zhèn)也拿邱如離沒有辦法,不要說他現(xiàn)在根本沒有證據(jù),就算他有證據(jù),也要掂量掂量,因為邱如離是神殿的人。除非他打算就此拼個魚死網(wǎng)破,否則能和平解決,他當然不想大動干戈。
“我兒子差點沒命了,而且是兩次!”云鎮(zhèn)的語氣非常不善:“兇手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所以我的心情很不好,特地請丞相過來為我分憂。丞相有什么好主意嗎?”
邱如離聞言面露遺憾之色:“真是很遺憾聽到這個消息。不過我也幫不上什么忙。等我回去跟刑部大臣商量一下,讓他派人去調(diào)查此事,圣上覺得這樣可好?”
“行了,也只能這樣了!”云鎮(zhèn)點點頭,摸了摸胡子,就揮手下了逐客令:“我現(xiàn)在心情不好,丞相自便吧!”
邱如離見狀,起身將匕首輕輕的放在書桌上,就識趣的向云鎮(zhèn)告退了。
“老狐貍!”聽到邱如離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云鎮(zhèn)恨恨的罵了一句。他站起身來在御書房里往來踱步,覺得非常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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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如離回到自己的府邸,馬上召來一個心腹屬下,讓他去神殿走上一趟。
當?shù)弥x東亭一行人再次逃脫刺殺后,邱如離的內(nèi)心無比震驚。他很了解黑袍人仲梅的實力,完全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兩次失手。
“為什么你不能成為我的女婿呢?”邱如離仰頭嘆息。
本來邱如離只想找機會除掉謝東亭,他并不打算向太子動手,然而他無法預(yù)料到太子和謝東亭竟然如此親密,總是在一起行動。
于是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連太子也一起除掉,反正亭蕘地荒無人煙,云鎮(zhèn)也沒有證據(jù),不能把他怎么樣。
可惜他失敗了。
想到連仲梅都身負重傷的狼狽逃了回來,邱如離的心情逐漸由失望變成了恐懼。
謝東亭到底是有多可怕!
一整個下午,邱如離茶飯不思,坐立不安,焦急的等待著神殿的消息。他還沒打算就此放棄,他希望神殿派出更強的人選,替自己除掉謝東亭這個心腹大患,這樣才能保住自己在天風帝國的利益,鞏固自己在神殿中的地位。
其實邱如離挺蠢的,他完全被眼前的利益迷住了雙眼,卻不自知。
謝東亭這種級別的魔法修為,只要神殿的人不是瞎子,那就肯定會起招攬他的念頭,而不是將他除之而后快。
畢竟神殿也不傻,不會無緣無故的樹敵。他們也要考慮自己的利益,所以當然希望自己的實力越強越好。
可惜邱如離自始至終都沒看透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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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邱如離沒想到的是,前來回報他的并不是自己的那個心腹,而是另有其人。
正當邱如離在自己的書房里又一次離開舒適的皮椅,站起來不停的踱步的時候,他沒有發(fā)現(xiàn),書房里已經(jīng)多了一個人。
邱如離轉(zhuǎn)過身子,突然看到自己的皮椅上坐著一個金袍人,正含笑望著自己。
“拜見副殿主!”邱如離馬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俯首喊道。
“起來吧!”
“是!”
邱如離站起身來,垂手而立,大氣都不敢喘。
金袍人微笑看著他,和氣的說道:“你不必緊張,我這次前來,是有一事相告,你只要照辦就行了?!?p> 邱如離恭敬的說道:“請副殿主吩咐!”
金袍人滿意的點點頭,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謝東亭是個人才,殿主對他大有興趣,所以我們不會再對他出手了。”
邱如離站在那兒沒有動,額頭上卻冒出了汗,心里是說不出的沮喪和恐懼。
金袍人看了他一眼,冷酷的說道:“沒有我們的命令,你也不許動他,聽到了嗎?”
“...是?!鼻袢珉x能怎么辦呢?他就算是一萬個不情愿,也只能咬牙答應(yīng)下來。此刻腦袋里各種負面情緒交織著,讓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你也不要緊張,”金袍人的語氣突然緩和下來:“我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你知道嗎?仲梅可是為你說了很多好話呢!哈哈哈!”
笑了一陣子,金袍人站起身來。他比邱如離高半個頭,面容很年輕,但有一種極具壓迫感的氣場在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顯現(xiàn)。
他繞過書桌走到邱如離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輕聲說道:“好好的做你的帝國丞相,不要挖空心思去想其它不相干的事,神殿就會一直庇護你左右?!?p> “多謝副殿主!”邱如離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對了,”金袍人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他淡淡的說道:“為了保住你,你那個姓杜的盟友必須要舍棄掉。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邱如離覺得自己的背上的衣服已經(jīng)汗?jié)窳恕K⌒囊硪淼幕卮穑骸笆?!副殿主,我明白該怎么做了!?p> 金袍人微微一笑,身體輕輕旋動,金色的長袍發(fā)出耀眼的光芒,讓邱如離不由自主的瞇起了眼睛。
等他重新睜開雙眼,金袍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走到書桌前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邱如離將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看著一地的碎片,邱如離突然抱住頭,喃喃自語道:“為什么你不能成為我的女婿?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