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jīng)很深,但城中諸軍卻沒有一人睡下。他們都在焦急等待著,等待那支無名軍隊到來。
那是一支怎樣的軍隊,沒有人知道。
前些日子,突然傳來消息說有一支數(shù)量不明的軍隊正朝這邊趕來。
本來是準備繼續(xù)前進,剿滅剩余叛軍的,但因為這么一個突發(fā)情況,沒有誰再敢貿(mào)然離開。
到目前為止,武安君已經(jīng)派出去了好多斥候,不過卻沒有多少人回來。沒人回來,更加劇了將士們的不安。
要怎么辦,這是什么情況!
雖然還沒有人說離開,但……誰心里都在打鼓,都在想要怎么辦。
軍人效命疆場自然理所應(yīng)當,可……面對未知的恐懼,誰能心安理得。
虞銘和其他人一樣,也在想,接下來要怎么辦。
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困難的不過是接下來的路要怎么走。
好不容易,費了牛鼻子勁才在北境軍中站穩(wěn)了腳跟,有了往上爬的根基。你讓他就這樣放棄,如何能甘心??梢环艞?,那真就有點麻煩了。
就在虞銘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城的西南方出現(xiàn)了一陣塵土,從這里隱約能看到人影晃動。
那是人嗎?
誰知道呢。都已經(jīng)到了這個份上,是不是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
此刻,一個斥兵連滾帶爬地沖上城頭,嘴里叫道:“大帥,不好了不好了,那是鬼怪!”
武安君這時也在城頭,聽到這句話后,微微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來人,將這個擾亂軍心的無用之人斬了!”
那斥兵聽到這句話,嚇了一跳,有些結(jié)巴的說道:“大帥,大帥,小人說的句句都是實話。那些真不是人,他們都是妖怪,都是妖怪??!”
蛇人!那是蛇人軍!
這時,虞銘腦海中突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他看了看不遠處的李成器。李成器的嘴角邊掛著一絲別人看不出的笑容,正在那里望著不遠處的那支軍隊。
武安君沒有一點猶豫,他直接說了一個字。
“斬!”
如同雷霆,再也沒有一個人反對。
決定的人都已經(jīng)決定了,別人又能怎么辦。
虞銘沒有走上前,沒有多說一句話。
這與他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他的話,只需要做好應(yīng)該做的事。
前不久才經(jīng)歷了那樣的事,你讓他能怎么辦。就算心中不忍,想要有所作為,但……為了自己還是要忍住,還是不能擅自行動。
武安君的話一落地,就有兩個人走了過去。他們架起斥候就往下拖。
斥候很努力的想要掙脫出來。怎么可能,誰敢給他那樣的機會。
在被處決之前,斥候瘋了一般的大喊大叫,“常玉,你為將不仁必遭天譴。老子不服,老子死都不服?!?p> 常玉是誰,斥候為什么會說這個名字,他究竟想作甚。
那時虞銘還不知道。常玉是武安君,武安君就是常玉。其實誰又知道呢。軍隊上下等級分明,除了老一輩人,其他人全都是睜眼瞎。
本來,這個斥候還要繼續(xù)胡說八道,就看到一個身著黑色盔甲的人走過來,抽出刀來,就是一下。
斥候的血撒了一地,看到的人不由地低下了頭。
“將這人頭懸掛于城墻之上,警示眾人?!?p> 這人誰啊,怎么這么囂張。
“虎癡,你這是做什么?!?p> 武安君冷冷的看了那兒一眼,臉上沒有一點不高興。
“大帥這個人胡言胡語,就應(yīng)該被殺。”那個被稱作虎癡的人說道。
“好了,退下。”武安君厲聲說道。
虎癡退下了,剩下的眾人面面相覷。
接下來要怎樣,這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過了不長時間,武安君把目光落在了城墻之外,然后高聲道:“諸位將士,來的不管是什么人,你們可有信心將之擊潰?”
城墻上的所有人發(fā)出一聲整齊劃一的喊聲:“有!”
虞銘也在喊著,不過他心里可是另外一番滋味。
不這樣,又能怎樣,事到如今,都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
真的可以對付嗎?
心里實在是忐忑的很。你想啊,一個蛇人都已如此難以應(yīng)付,如果那真是十萬個蛇人,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兩眼無光,心中沒底,能做的只有祈求上天保佑而已。
就在虞銘胡思亂想時,武安君道:“開城,銳健營與之接戰(zhàn),中軍在后壓住陣腳?!?p> 武安君高大的身軀挺立在城頭,凜凜如天神。就算真的是些地獄來的惡鬼,在他面前,也會當者辟易吧。虞銘笑了笑,覺得自己未免太過怯懦了。
銳健營依序下城,上馬,井井有條地出城。這時,城下有一騎飛奔過來。在馬上,見這人一身黑甲,看樣子也是個高級將領(lǐng)了。
此時已有好幾隊人馬在下城,虞銘正帶著五營的兄弟下城集合,那黑甲騎士已向城頭奔來,顯得匆匆忙忙。只見他沖進城頭,跪在武侯跟前,道:“大帥,趙括有一事求大帥成全?!?p> 趙括,原來他就是趙括!
“我有什么好成全你的,你回去吧。”武安君冷冷說道。
“大帥,末將知錯了,請再給末將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p> 此刻,趙括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些哽咽。有沒有哭出來,虞銘不知道。畢竟離得遠,能聽到就已經(jīng)不錯。
“戴罪立功!我看,還是算了吧。你的本事太大,我這里廟小,你趕緊回去,不要在這里磨嘰?!?p> 武安君一點兒也沒有機會趙括的哀求,他表現(xiàn)得很是平靜。
“大帥,末將真的錯了,末將知錯了,求大帥再給我一個機會?!?p> 趙括痛苦流涕,不能自己。
“來人,把趙將軍送回去,本君不想再看到他?!?p> 武安君留下了這么一句話后,轉(zhuǎn)身離開了那里。
他身后的趙括在那里不停的磕頭,頭都已經(jīng)破了,血都流了一地。
在場的很多人都……心有不忍,可沒一個人站出來。
能怎樣,還是不要多事的好。
這時,已輪到虞銘他們下城了。虞銘帶著八十三個五營的弟兄下城,身后,已聽不清趙括說了些什么。剛到城下,卻看見邊上黑壓壓地站了一片騎兵,也有五六百個的樣子。領(lǐng)頭的正是李成器。李成器看到虞銘,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這個家伙,膽子還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