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事,肯定是沒事了。要是有事,怎么說也不會在這里。
虞銘摸了摸那顆撲通撲通跳了好幾下的心臟,看向了白敬宇。
好險,真是好險。剛才差一點就交代在那里,要不是……想一想還挺后怕的,以后絕不能再這樣了。
“我沒事,剛才多謝了。”虞銘定了定神說道。
也不怪他這樣,任誰經(jīng)歷了剛才那樣的事都會如此。
“虞將軍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卑拙从钆牧伺挠葶懙募绨?,臉上露出凝重之色?!皠偛盼艺媸呛脫模媾履愠鍪?。咱們一起的兄弟板著指頭算一算真沒幾個了,你說你要是……”
說到這里,白敬宇的眼角閃著淚花。
怎么說呢,真是經(jīng)歷了生死的兄弟,要不是這樣,怎么也不會……
說到傷心處,虞銘心中不由得也生出一份悲切。
真心話,都不容易,這么多年,他們這些活下來的人都不容易。當年一個營的兄弟那么多人,到如今……而今雖說都能有個一官半職,可……只要一想到過去,說不難受,那是騙人的。就算是經(jīng)歷了前世今生的他,那也有血有肉,有不得不講的悲傷。
“好了,你也別這樣,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你說你要是一這樣,我可該怎么辦?!庇葶憦娙讨凑f著?!澳憧矗F(xiàn)在我們還沒到可以悲傷的時候。蛇人還在那里,齊成還在那里……”
說著,虞銘的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白敬宇這時也看向了那里。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里……
“我知道了,接下來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白敬宇是咬著牙說完這些話的,他的雙眸簡直能噴出火來。
不遠處發(fā)生了什么,怎么會讓他這么生氣。
也沒發(fā)生啥,不過是……齊成的尸體正在被一個蛇人拖著走。
怎能不生氣,那可是自家兄弟。這要都能忍,那還有什么不能忍的。
白敬宇拍馬向前,帶著一隊人馬過去了。虞銘也沒有遲鈍,他握緊了手中的槍,跟了上去。
兄弟,生生死死的兄弟就那樣去了,而且還是為了他……怎能不顧,怎能任由別人欺辱。再說了,這要是讓那蛇人退回去,只怕……只怕齊成的尸體就再也回不來了。
蛇人嗜血,無論生死!
當然了,之所以沖過去,還是為了兄弟,為了那份情意。
就那樣向前沖著,就那樣一往無前的前進著。
能不能奪回來,誰心里也沒底。但這件事是必須要做的,就算會失敗,會死,也不能置之不理。
也不是沒有遇到蛇人阻攔,但因為有其他人的幫忙,一切變得很順利。
靠近了,已經(jīng)能看到那個蛇人了。
可能是因為虞銘很用心,所以他雖然慢了一步,但此刻他卻是最先到的。
那蛇人兩臂夾著齊成的頭,正向后拖去。我一把抓住齊成的腳,右手的攻城斧已脫手飛出。虞銘知道,只要將齊成抓住,自然而然就會有人過來接應。
那蛇人見虞銘的斧飛來,雙手卻突然一下松開。虞銘本用全力拉著齊成,這一下反倒讓虞銘向后一個踉蹌。虞銘正要用力將齊成的尸身再拖過來,卻見那蛇人一把抓住齊成的盔甲,一刀砍下,竟將齊成的頭砍了下來。
虞銘怒了,他真的怒了。怎么能這樣,如何能這樣。他大叫一聲,正要沖上前去,將齊成的首級奪回來,那蛇人猛地一退,閃入沖上來的蛇人群中。在退走前,居然向虞銘笑了一下。
虞銘心頭不禁泛起一陣寒意。這時,白敬宇已沖了過來,邊上有個小軍官帶著一匹空馬,他道:“虞將軍,大帥有令,帶上齊大人的尸身,快速退回!”
虞銘抱著齊成的尸身翻身上馬。白敬宇叫道:“諸軍退后,前鋒營壓陣!”
此時,白敬宇的話一出來,所有人都默默低下了頭,然后紛退去。
沒辦法了,只能這樣。
看到他們要退下,那些蛇人又發(fā)起了沖鋒。
蛇人雖然充沖鋒很猛烈,但銳健營的兄弟也不是吃干飯的。
百戰(zhàn)之兵,怎會畏懼。
諸軍且戰(zhàn)且走,已到了城下。銳健營護著虞銘等人退入城中。
他們一到護城河邊,城頭已箭如雨下。蛇人至此,才慢慢退去。
在城頭上,虞銘從肩上卸下齊成那無頭的尸身,交給了一位軍官。那軍官抱著齊成的尸身,突然哭道:“大人!”
這人旁邊的其他士兵夜紛紛跪了下去,齊聲道:“大人!”
武安君此刻還在城頭,面沉似水。這時,李成器跑上城頭,跪下道:“大帥……”
武安君只是揮了揮手,道:“商量齊將軍的后事吧。”
他的臉上帶著寒意,卻也有幾分落寞。虞銘絕的武安君此時似有許多話要說,卻又一言不發(fā)。武安君看了虞銘一眼,沒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了城樓。
虞銘回頭看了看。此時,諸軍已退入城中,城門正慢慢關上。
不知為什么,虞銘眼前又浮現(xiàn)起那個砍落齊成顱的蛇人。退走前那個蛇人的一笑,似乎和人陰險的笑沒什么不同。
那是什么,那代表著什么。會不會是……如果是那樣,接下來要怎么辦。
虞銘心中頓時生出一份很大的悲哀,久久不能散去。
如果真是那樣,這天下可真就麻煩了。
虞銘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
此刻,城樓上的其他人已經(jīng)離開,留下來的只有他一人。
太陽開始西斜,虞銘來到城墻處,他城頭上望下去,那一片空地上,交錯的都是些蛇人和帝國軍士兵的尸身,到處是破碎的兵器,似乎將土地蓋了一層,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血流得到處都是。即使是我身上,血也在戰(zhàn)甲上凝結(jié)了,像在鐵甲外披了一層暗紅的披風。
還真是慘烈,真是讓人心酸。要知道是這樣,當初就不應該來。不來就不會發(fā)生這些,不來就可以瀟灑的活著,不來就能繼續(xù)再夢境之中茍且偷生。
差不多,差不多就是這樣。
不做就不會失去,你說呢!
可是,不管是人的熱血,還是蛇人那種只帶一點暖意的冷血,混在一起時,卻再也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