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堂上老師問班上的孩子,你們知道自己的優(yōu)點嗎?舉手回答。
有孩子們爭相舉手,當然也有孩子在角落不愿意參與,那些不舉手的孩子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優(yōu)點,而是單純的不想參與或是不敢發(fā)言。
李成蹊屬于前者,他知道自己的優(yōu)點會被嘲笑,這是他長期以來得到結果,因為沒有人信。
老師掃視了一圈這些孤兒院的孩子們,看到了在角落里的李成蹊,出于照顧,在抽去幾個舉手的孩子后點到了李成蹊。
李成蹊咽了咽口水,神情顯得惶恐,女老師微笑著鼓勵李成蹊說道:“別害怕,這是你的優(yōu)點應該展現出來,更應該讓我們學習?!?p> 李成蹊又看了眼全班撓撓頭,剛想要回答就聽見一個比李成蹊高壯的孩子笑道:“李成蹊就是個傻子!他說他能聽見樹在說話!”
那個孩子明顯是孩子王,幾個跟屁蟲率先笑了起來,而后全班就笑了,新來的老師不知道情況,呵斥了那個大孩子,鼓勵李成蹊說出自己的優(yōu)點。
李成蹊低下頭小聲的回答道:“老師我能聽見樹在說話?!?p> 全班再次哄笑起來。
女老師愣了幾秒,隨即用自己的理解笑著解釋道:“成蹊同學喜歡親近自然對不對?誒!這就是一個很好的優(yōu)點,親近自然我們不僅僅可以聽見樹的聲音,還能……”
李成蹊坐下之后,沒有在聽老師說話,而是望著窗外的大樹陷入沉默,樹在蟬鳴中靜默,有時隨著微風輕擺著樹葉。
一切安好卻又悲傷。
歲月恍惚,李成蹊離開了孤兒院,在院方的資助下考入了大學,成為了孤兒院兩個考進大學的孩子之一。
以前那個女老師還在孤兒院里教著書,拿著微薄的收入,李成蹊在要離開孤兒院趕赴外地讀書的前一個晚上去看望那位老師。
老師打開門,李成蹊看見院長坐在屋里,院長已經60歲了,但是老師卻只有30幾歲,兩個人是夫婦,院長二婚住一座四合院租了兩間房出去,生活靠著外界的捐款過得還不錯,有車,也給自己的兒子也買了房,不過大兒子跟了母親什么沒得到,房子是現在小兒子的,雖然小兒子也才剛考上高中,但是生活卻早已無憂。
老師笑著拉著李成蹊進屋,李成蹊將自己手里的橘子交給老師,女老師并不在乎李成蹊的禮物是否值錢,比起這份禮物,她和院長更在乎是李成蹊本身的價值。
院長站起來故作介意的說道:“來就來買什么禮物?這錢應該你自己留著給自己在學校買點吃的用的?!?p> 李成蹊笑著回答道:“也不貴,我知道院長愛吃橘子特意買的?!?p> 院長愛吃橘子嗎?并不!只是這是李成蹊買的橘子,那它就不是簡單的橘子,而是更多的鈔票。
幾個人入座,院長端起酒杯,拍了拍身旁的兒子嚴肅說道:“你以后也要像你成蹊哥哥一樣,考一所好的大學!”
兒子有些不耐煩,但是礙于院長可能事后懲罰,嗯了一聲。
院長很高興和李成蹊聊了很多,說一開始就看出他李成蹊不一般和那些只知道吃閑飯的沒良心貨色不一樣,不過李成蹊只是笑了笑,并沒有附和。
院長知道李成蹊是這個樣子的,并不覺得李成蹊駁了自己的面子,反而是一種上道的熱情,畢竟李成蹊從來沒有讓他操心過,反而給他賺了不少的錢。
不過說了很多之后,院長搭著李成蹊的肩膀,悄悄說道:“成蹊?。∧氵@性子也就是我知道,但是到了外面得改!懂嗎?你很聰明,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你幫了我賺錢,我資助你上學,那是互幫互助,但是到了外面沒這個說法,你幫了我忙,不見得我就要幫你,我不坑你就不錯了,所以你要圓滑,要懂去坑別人,懂嗎??!?p> 李成蹊笑著點點頭,院長拍拍李成蹊的肩膀說道:“你能明白很好,不過這也不是一步到位的慢慢來,我再喝一個,也是祝你學業(yè)有成,在外面缺錢可以給我說,我給你打。”
女老師勸院長少喝點酒,李成蹊難道開口說道:“今天院長高興,讓他多喝點吧。”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之后,院長對李成蹊豎了個大拇指對著女老師說道:“這孩子上道!真聰明!”
離開院長家已經是第二天,院長親自開車送李成蹊南下商海讀書,到火車站院長頗像李成蹊父親一樣叮囑李成蹊,甚至有點不舍,李成蹊登上火車后讓院長回去,院長揮揮手,沒有說話
但等到出火車站的時候,他被一群警察逮捕了,原因是貪污捐款,強奸婦女。
李成蹊坐在火車里看著車窗外不斷閃過的樹木,皺著眉感受著世界的苦楚,聽到的不只是樹的聲音,還有更多。
一月之后
張恒遠坐在辦公室看著關于一起孤兒院院長貪污案的卷宗,看完之后對自己面前的年輕警察提出了一個疑問。
“就真沒有找到那個舉報人?”
年輕警察有些為難,“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們用了能想到所有辦法,硬是一點線索都沒有?!?p> 張恒遠將卷宗扔在桌子上沉思了很久,一邊的年輕警察問道:“張局長您干嘛這么執(zhí)著這件已經判決結束的案子?難道您覺得其中還有隱情?”
張恒遠瞥了眼面前的年輕警察,指著桌子上的卷宗不耐煩的說道:“你這是屁話!法院拍了桌子的案子能TM有隱情?當然是真的!但是一封舉報信,夾著那么多的證據,上面那些本來想要保一手的人看了連屁都沒放一個,你覺得這是件簡簡單單的舉報信?”
年輕警察咽了一口口水,沒敢說話。
張恒遠想了很久,突然想起一個人,立刻起身說道:“你去換身便服和我出去一趟,我們去見個人?!?p> 張恒遠讓年輕警察待在車里,自己單獨將還在學校的李成蹊約了出來。
兩人圍坐在省城大學對面的咖啡廳里。
張恒遠開門見山的問道:“那封舉報信是你寄過來的吧?!?p> 李成蹊拿著咖啡喝了一口,沒有任何神色變化,“張局長為什么這么問?上次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不是嗎?”
張恒遠死死看著李成蹊,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些什么,但卻沒有任何結果。
張恒遠隨即笑道:“上次是公事,這次是好奇?!?p> 李成蹊放下杯子同樣看著張恒遠,平靜的說道:“那我也換一個答案告訴張局長你吧,是我舉報的,所有線索是一開始我準備就好的?!?p> 張恒遠來了興趣,問道:“為什么你不一開始就舉報呢?要等到現在?”
李成蹊坦然的說道:“因為我一開始就算舉報了也不會成功,像他這樣的人,明明做了那么多壞事還沒被抓,只能說明他有人保,那么如果我隨便行動那還有現在的大學生活?”
李成蹊往咖啡里加了一塊方糖,繼續(xù)說道:“況且,我需要讀一個大學,我還有一個必須搞明白的東西,大概率只能在大學才有機會搞明白?!?p> 四周有些嘈雜,讓人感覺這間咖啡廳不像是咖啡廳,倒像是奶茶店。
張恒遠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忽然覺得,他不像是個年輕人,倒像是個經歷不少風雨的中年人,和這周遭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有些暮氣,更有城府。
“那你用的什么方法躲過所有人的眼睛,把舉報信放到辦公室去的呢?”張恒遠問道。
李成蹊笑道:“其實也很簡單,我發(fā)現了他的一些小秘密,我先把信放進了他情人的包里,通過他情人轉交給他的,所以你們查不到我的線索,因為他為了防止自己的小秘密露餡兒,自覺幫我抹掉了全部的痕跡。”
張恒遠不吝贊許:“厲害?!?p> 只是隨后張恒遠看著李成蹊很認真地說道:“我也很慶幸,你沒有犯罪?!?p> 張恒遠沒有再開玩笑,李成蹊很可怕,這個年紀就已經學會玩弄人心,利用別人的把柄,和這樣的罪犯做對手很危險,或許只有真正干凈的人才有機會逮捕他,但又有幾個人真正干凈?
張恒遠起身叫來服務員,一邊掏錢付款,李成蹊站起來抓住張恒遠掏錢的手,對他說:“我來付錢吧,算是我對張局長你的敬意。”
張恒遠問道:“我有什么知道尊重的?”
李成蹊說道:“因為你很干凈?!?p> 李成蹊付了款,兩人走到路邊,在分別時張恒遠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很干凈?”
李成蹊指著路邊的樹笑道:“它告訴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