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跟我們一路啊!沒你誰給當翻譯??!”羅漢笑著說,
“嗯!那行,這樣也節(jié)省些時間!”威爾森說道,他還以為我們就此拋棄他了。
羅漢不愧為八臂的羅漢,他總能在陷入僵局的時候想出萬全之策。
威爾森與博吉說著羅漢的想法,可能是因為羅漢與他的這筆交易令他感受到了那股子人情味,也許是他真的把我們當成了他的朋友,博吉竟爽快地答應了。
第二天清晨,還不及太陽出來,雨林中的鳥聲已經(jīng)響透南北,我們收拾停當后兩路人員分頭行動。
青皮與霍菲收拾背包,按照我們來時的路線回去開船走水路。
羅漢與我、威爾森則由博吉帶著要穿過茂密的雨林去往博吉哥哥的村莊。
臨別時我見早已收拾的干凈利索的青皮,便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遞給他。
“青皮,機靈一點!”我說。
“不用,荒無人煙的地方連信號都沒有,要那玩意干嘛?”青皮一邊整理背包一邊說。
他的手機早沒電了,一路上興奮過了頭的家伙,竟連電都忘了充?,F(xiàn)在與他要分開走,雖然這里信號時有時無,但至少也有個聯(lián)絡的方式。
“省著點電用!”我快步將手機塞到他手里說,那個家伙竟頭也不回地走了。
博吉手里提了一把三尺多長的彎刀走在最前面,威爾森緊隨其后,我則與羅漢跟在后面。
雨林里的路不大好走,除了眼前我們走的這條是已經(jīng)被多少人趟出來的以外,周邊盡是高大的喬木夾雜著低矮的灌木,手里若沒有一把能砍斷沿途的灌木刀,恐怕你回頭再看路,很容易迷失在這長的都一模一樣的叢林里。
我們跟隨著一路上都保持沉默的博吉,他不停地用刀身拍打著周圍的灌木,以便制造出噪音來驅(qū)趕藏在腳下的毒蛇或是野獸。
走在叢林里被毒蛇咬到的人,多數(shù)是因為蛇在受到了突然的驚嚇來不及跑掉所做出的應激反映,所以最好的辦法是讓周圍的動物聽到你的聲音然后致使它們跑掉。
想到這里,我不由得加重了腳下的步子,希望腳下的毒蛇或是粗壯的森蚺感受到震動或是聲音離我遠一些,我不想成為他們口下的冤死鬼,或是它們成為我們篝火架上的晚餐,因為前面那個拿著刀的土著逮到他們簡直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行進約半個小時,愈往叢林深入,叢林愈顯得茂密。眼前的小徑漸漸變窄,齊腰的灌木早已奪去了先前的路,我們行走起來也更加困難。
“走了這么久,前面都沒有路了,我們選的這條路對嗎?”羅漢問。
博吉停了下來,邊說邊在周圍用砍刀開出了稍大一點的空間,威爾森撣著身上的苔蘚。
“博吉說這里有一條很寬的大路通向他哥哥那里,但是我們不能走那里!”威爾森說,
“為什么???”我問。
博吉用力地將彎刀的楔在了身邊的一棵椰子樹上,搓著手說著,我聽到了他的話里有“古阿飛”。心想,“壞了,土匪們盯梢都盯到這里來了!”
“他說那條大路已經(jīng)不安全了,就在我們來之前,村里有人在大陸上碰到了阿布沙耶夫們!”威爾森說。
果不其然,土匪們早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并來到了這里,看來這里的土著與我們一樣,都對阿布沙耶夫們避之不及。
聽到阿布沙耶夫時,羅漢緊鎖了眉頭,他是極其不想遇上這伙子人,因為但凡是需要手提箱里那把蝴蝶刀該發(fā)揮作用的時候,沒到手的錢便先少了一百萬比索。
“爾森,問問博吉我們還有多久能到?”前面的博吉聽到威爾森的詢問后,轉(zhuǎn)身邊說邊做了一個左手屈臂,右手握刀直臂的動作,羅漢與我不解。
“博吉說那條大路是彎的!”他屈著左臂說道。
“我們走的這條小路是直穿過去的,很快就到!”他又伸了直臂說道。
如此形象的解釋再清楚不過。
青皮他們走的是水路,開闊的水面沒有任何阻擋,幾乎與直穿無異,相比我們沒有這一路上磕磕絆絆阻攔的密林,此刻他們應該早就到了。
又行至約有一刻鐘,眼前的叢林陡然變得開闊起來,前方隱約可見幾間圓邊尖頂?shù)牟莘孔?,與我們在博吉的村落見到的一模一樣。
這里大概就是博吉哥哥的村落。
我正在慶幸終于不用再挨帶刺的藤條們無休止的抽打的時候,前面的博吉突然貓著腰停下,雙眼緊盯著前方村落中的房子,左手扒著茂密的灌木叢,右手則緊握著彎刀,耳朵如那警惕的瞪羚一樣豎起聽著,仿佛在搜尋著什么聲音。
突然,他俯身蹲了下來,向后給了我們一個都蹲下的手勢,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莫非他發(fā)現(xiàn)了前方一條巨大的食人緬甸蟒?
叢林對于博吉來說再熟悉不過,什么東西能令他都緊張起來呢?
我的心開始加緊地跳起來,羅漢小心翼翼的擦著汗。
“怎么啦?前面看樣子就是村子了,他發(fā)現(xiàn)什么啦?”羅漢問道。
威爾森搖了搖頭,過于關(guān)注前方情況的博吉竟然連威爾森的詢問都沒有理會,我的心跳狂跳著,連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
博吉輕輕地將眼前濃密的灌木撥了一條縫,向村里望去,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
“他一定是發(fā)現(xiàn)什么了!樣子看起來好可怕!”我小聲地與羅漢說著。
此刻,沒有人在意我說什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博吉的一舉一動上。
我真的害怕他“哇呀”地一聲怪叫,然后騰空跳起,將手里的彎刀刺徑直刺向草叢里,然后從里面抓起一條沒了腦袋依舊在纏繞的,噴著血的大蟒蛇。
事實上并沒有,博吉用手做了一個止聲的動作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便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
于是我們也都豎起耳朵來,仔細地聽著,竟隱約聽到有呵斥聲從那小村子傳來。
我摒住了氣,緊張的竟不敢呼吸。突然,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了整個雨林。
只見博吉扒著草叢的手開始攥緊,右臂肌肉的線條變得明朗清晰起來,他在蓄力,仿佛一只拉滿的弓,若一支蓄勢待發(fā)的箭。
我的心已經(jīng)跳到了極限,如臨深淵般的恐懼感使得額頭的汗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突然,“砰、砰、砰”三聲槍響傳來,博吉后面的仨人已嚇得趴在了地上。
“這是槍聲!”威爾森顫顫微微地喊道。
“趴下!”羅漢低聲吼道。
我則拼命地擦著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的阿布沙耶夫們執(zhí)行“斬首”的畫面。人的頭就那樣齊刷刷地被如削蘿卜一樣砍掉,沒有蟒蛇那樣奮力地糾纏,直挺挺地向前栽倒在地。
我的手竟也不聽使喚地抖了起來。還未待羅漢嘴里喊出“別去......!”強壯而敏捷的博吉如猿一樣蓄滿了力,“嗖”地一下彈跳出去。
緊接著,就聽見他的彎刀砍上什么堅硬的東西發(fā)出刺耳的聲音,而后就是一生沉悶的槍聲。
“他跳出去......估計.....估計被打死了!”威爾森嚇得幾乎要哭了出來。
說話間,一個強壯的、臉上濺滿血點的漢子手臂間夾著個女子從灌木從里撞進來。我們著實被嚇了一大跳。
定睛一看,那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跳出去的博吉。
只見他一手提著滴著血的彎刀,一手攬著昏迷的女子。
再仔細看,他提刀的手臂上有塊翻起帶著血的肉,血汩汩地順著手臂一直流到刀尖。
他沖著我們大叫了一聲,便“嗖”的一下又竄回濃密的叢林里,消失了。
“跑啊——他說跑??!”威爾森仿佛火燒了屁股一樣邊跑邊喊叫道。
這一聲喊,如晴天霹靂一樣,我渾濁的腦子立刻變得清醒起來,拉起羅漢,腳下如生了風一樣開始跑。
腳下低的藤條“噼里啪啦”地被踢斷、扯爛。高的軟枝細條胡亂地抽打在臉上,顧不上臉、鼻子、眼睛的生疼,只聽得耳朵后面“呼呼”的風聲,眼前哪里茂密往哪里跑,哪里幽深往哪里鉆。
這一口氣,不知跑出去有多遠?就覺得身后的羅漢越來越重,手一滑,他“撲通”一聲栽倒在草叢里,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
我回頭一看,滿頭大汗的羅漢臉色已近蒼白,只見羅漢深吸了幾口氣后,才得以喘上來氣,緊接著又大口地深呼吸起來。
“別跑了,我跑不動了,再跑......就出人命了!”羅漢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聲音沙啞如拉著難聽的琴弦。
我也喘著粗氣,前后看著草叢里,不見了威爾森與博吉。我這才意識到,我們在這茂密的叢林里跑散了!
“嚴兵,我們八成是撞在阿布沙耶夫們的槍口上了,快打電話!趕快讓他倆藏好!”羅漢的話還未落音,就聽遠處傳來“砰——砰——”兩聲槍響。一個極其難聽若公鴨開嗓一樣的喊叫聲傳來,緊接著就聽見有人喊叫。
“羅總!別跑了,出來吧!他們要開槍啦!”我仔細地聽著,喊話的那人是威爾森。
大事不妙!他被人給抓住了!
“要壞事!他們開槍了!”羅漢喊道。
真的麻煩了,他們竟然開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