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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精島

第74章 斑鬣狗與豺

地精島 使青 3936 2021-01-13 14:25:55

  “這個......我還真的不知道?!蔽覔u著頭說道,羅漢示意我搭把手,將剛才打開的這個木箱子抬下來。

  “箱子可能不太結(jié)實,我數(shù)一、二、三、同時抬!”他說,我點了點頭。

  “一、二、三,起!”他喊道,我緊扣著木箱的手指間頓時傳來一股沉重的拉力。

  “哇!好重!”我吐著氣道,

  “這么重說明這黃金貨真價實??!”他口中的言語混著憋脹的氣擠出來道,

  “當(dāng)心!來——放這里?!彼疽馕覍⑾渥犹У脚赃叺目盏厣?。我便順著他的力,彎著腰向前挪著碎步,手一抖,“嘩啦”一聲,早已不結(jié)實的木箱漏了底,箱子里摞了三層的金塊一下子都散落在地上,我本能地向后跳了一步,還好那金塊沒有砸到腳上。

  “看來這箱子是不頂用啦!砸著腳沒?”他關(guān)切地問道,我搖了搖頭。

  “人這一輩子?。∧鼙贿@么大塊的金子砸到腳,也是件足夠幸運的事!”

  “是啊——兩百多萬砸腳面上,我想人都顧不上疼了吧?”我笑著說道,

  羅漢向青皮的方向望了望,整個山洞里灌滿了他與威爾森的歡呼聲,羅漢笑了。

  “青皮兄弟內(nèi)心有一定的修養(yǎng),而且也是源自內(nèi)心的自覺。看得出來,他向往自由,但是又不去破壞規(guī)則?!绷_漢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青皮的優(yōu)點,聽后我竟有些慚愧。

  我與青皮從小一起長大,成天混在一起鬧啊、吵啊,不知多少次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翻了臉,可轉(zhuǎn)眼又沒臉沒皮地混在一起。我們之間好似綁了皮筋又涂了粘膠。我便只記得他的懶散、任性、孤僻、倔強、以及對生活的無所謂態(tài)度,卻沒有看到陰影外面,陽光下的青皮早已是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能夠為別人著想,這也是最真實的善良?!绷_漢的話徑直戳著我的心窩子,他這次講的話沒有似是而非,過去的事情在我的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著、閃現(xiàn)著,一幀楨、一幕幕。

  我掙脫了那松了的皮筋與粘膠,盤旋在上空,我看清了,青皮的腦袋上是一面鏡子,鏡子里頭映著蔥翠的西山與柔美的松子江。溫暖的陽光下,西山的蔥翠在微風(fēng)中如毛絨的綠毯,松子江的柔美蕩漾著蔥翠的西山。

  我與青皮光著膀子,挽著褲腳,還有那羞澀的捂著臉的外國娘們,一起嬉鬧于松子江邊流淌的小溪中,濺起的水花如白凌凌、亮晶晶的鉆石,那歡笑聲如彈力球一樣,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彈跳著,一直跳進西山中。

  我的眼角竟有些濕潤,沒有什么比此刻顯得更加親切。

  “我其實挺羨慕你的!”羅漢說道,

  “我這個人......優(yōu)點沒有,缺點一大堆,我......我說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值得羨慕的?”我竟有些詫異,語無倫次地說道,

  “因為青皮他很在意你,我很羨慕你有他這樣的朋友?!绷_漢說,

  “那是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蔽业椭^說道,

  “我也有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那不一樣?!彼盗舜迪渥永锏幕?,把兩塊金子摞到一起。

  “如果揚帆起航的時候,我們沒能選擇同一個航向,倘若在風(fēng)暴中相遇,那么我們會緊緊相擁?!绷_漢意味聲長地說道,說完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青皮。

  “我保證,會把這里的金子與你們都帶出去!”他堅定的說道,

  “嗯!”我傻傻地點了點頭。

  我相信羅漢,即便是面對眼前足以令世人發(fā)狂的幾頓重的黃金,沒有貨車、沒有輪船、沒有任何可以裝載的設(shè)備。但是眼前的這個人是可是八臂的羅漢。他是那個頭頂著天、腳踩著地的巨人的門生,他說到便一定能做到。

  我在他的身后仿佛看見了揮舞著八路法器,大的如同巨靈神一般的影子。

  “一個兵,走——去找他們,商量一下接下來怎么回去!”說完,他伸出了手,將我拉了上去。

  再看青皮這邊,他們還在熱火朝天的搬運著箱子,見羅漢過來,威爾森擦著止不住的汗,難掩內(nèi)心的激動。

  “羅總!這回咱們可發(fā)財了!”羅漢笑了,威爾森的夢想終于實現(xiàn)了。

  “真的發(fā)財了——”威爾森邊說邊興奮地用力搖晃著青皮,

  “我以后就是億萬富翁了!億萬富翁啊——”然后他指著我們每一個人,“你、你,還有你,都是億萬富翁!”說完,他手里撫摸著箱子里的黃金,那愛不釋手的樣子,活脫脫的一個地主老財。

  青皮擦著臉上的泥灰,咧著嘴笑著。他這次沒有嘲笑威爾森,因為這個地主老財說的沒錯,眼前這些金子都運出去,我們五個真的就是億萬富翁。且不說選擇在哪個國家生活,可以說無論在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都會過得相當(dāng)體面。

  被青皮與威爾森搬出來的木箱擺的到處都是,上面的蓋子都被打開,箱子最上層擺放整齊的金塊都被抹去了一把灰,一道道橫七豎八的金色在光照下閃爍著光芒,那光芒釋放著無盡的引力,吸引著我們的靈魂變得亢奮、躁動不安。

  “金子這東西,自古至今,沒有人會拒絕,它是靈魂的誘餌!”羅漢笑著說道,

  “靈魂的誘餌?這個形容很貼切!”我稱贊道,

  “先別急著高興,說說我們下一步怎么辦吧!要想都運出去,可沒那么簡單!”霍菲說道,

  “是?。∥覀冞B大一點的船都沒有!”青皮說道,

  “壞了!要是我們回去的路上碰上阿布沙耶夫就完了!哎呀——這個怎么沒想到!”威爾森拍著大腿說道,

  “一個兵,你那不是還有把能當(dāng)通關(guān)文碟使的刀嗎?價值一百萬的!”青皮問道,

  他說的刀還在我這里,好像一路上它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這個啊——可能還不及一塊金子管用!”我說道,

  “嗯,也不一定。倘若我們在回去的路上遭遇了他們,至少這把刀表明了我們的身份。”霍菲思索著說道,

  “說的有道理!我怎么沒想到!”羅漢說道,

  “也對??!之前一直追我們的那些雇傭兵是雄老板的人!這樣說來,我們一路過來,并未遇見阿布沙耶夫們?”威爾森問道,

  “嗯,路上我們并未遭遇阿布沙耶夫們!”羅漢說道。

  的確,我們這一路走來,路上形形色色的面孔幾乎都長的一樣。他們的頭上、臉上不會寫清楚自己的身份。

  到目前為止,一直緊緊跟隨我們的,也就只有小巖井雄及他的一群傭兵?;蛟S在某個港口或是海面上,我們曾與傳說中的阿布沙耶夫擦肩而過,但是像我們這樣外表普通的人,或許不值得引起他們的注意。

  我下意識地去摸了一把褲兜里的折刀,它還在。只是這一路上,這把如鑰匙一樣的蝴蝶刀一直保持著沉默,它沉默的幾乎被我們遺忘。

  我努力地想象著,它會化身一名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狙擊手,隱匿于硝煙四起的戰(zhàn)場中。沖鋒、固防、撤退、勝利都與他無關(guān),他唯一的使命就是在這場戰(zhàn)爭中保持沉默,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給予敵人致命的一擊。他是封喉的利劍,是直插心臟的尖刀。

  想到這里,我的內(nèi)心不免有些燥熱,似乎覺得自己也是那個蟄伏下來的狙擊手,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踏著光輝去力挽狂瀾。

  “不對,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我在心里又立即否定道,剛剛有了點勇氣,又挫敗下來。

  我想起來,在博吉的村落,用這把蝴蝶刀力挽狂瀾的是羅漢,而且那個戴著眼鏡的小個子分明識得這把刀,且也知曉這把刀里藏著的玄機。

  “我想起來了!我們在博吉的村子里碰見過阿布沙耶夫,那個戴眼鏡的小個子應(yīng)該就是!”我說道,

  “對啊,這個給忘記了,刀還是從我手里給他的!他認得這把刀!”羅漢一拍腦門說道,

  “小個子還打了黑鬼一巴掌!”青皮道,

  “那黑鬼當(dāng)時為啥沒對咱們動手?。俊蓖柹苫蟮貑?,

  “說明黑鬼與我們一樣,都怕戴眼鏡的小個子?!被舴普f道,

  “要是這么說,黑鬼怕小個子,但是歸日本鬼子管。他們把咱們的船打冒煙了這個事情小個子不一定知道?或者說在海上一直在追著咬咱們的是日本鬼子?”青皮說道。

  他的分析用了些腦子,看來,青皮并不笨?;舴泣c了點頭。青皮的話雖然粗糙,但是說到了點子上。

  這樣看來,我們在博吉的村子里確實遇上了阿布沙耶夫,蝴蝶刀也不辱使命,戴眼鏡的小個子確實是見刀就放人,后面對我們窮追不舍的是小巖井雄的人。而小巖井雄一直覬覦《島夷志》,確切地說是覬覦霍晨曉夫婦對《島夷志》的研究成果。他的窮追不舍與步步緊逼令我覺得如臨深淵。我想霍晨曉夫婦大抵是同樣的感受。真正的勇士可以去直面慘淡的人生與淋漓的鮮血,卻對鬼魅一樣的尾隨不勝其煩。

  這令我想起了生活于非洲納米比亞、莫桑比克一帶的斑鬣狗與東南亞一帶的豺。

  斑鬣狗最臭名昭著的狩獵方式莫過于掏肛。它們喜歡長期尾隨獵物及其他捕獵者,這種群體狩獵者生性殘暴,獵殺方式也極其殘忍,捕獵場面非常壯烈,不能直視。

  斑鬣狗群常常輪番撕咬獵物及捕獵者的大腿、腹股溝、肚子、肛門及身體柔軟的部位,致使被咬者肛門脫落、腸子外流,最終失血過多而死。更加殘忍的是掏肛并不能立即殺死獵物,而是致使獵物喪失行動能力,接下來基本是活吃。

  而豺不僅擅長掏肛,還會剜眼,殘暴而又貪婪。獵食方式與狼相似,它們采取接力式窮追不舍與群體圍攻,對受困的獵物前后夾擊,抓瞎獵物眼睛,咬掉獵物的耳朵、嘴唇,撕開獵物皮膚,或者直接掏肛,連抓帶咬,將腸子扯出。當(dāng)獵物負痛亡命狂奔時,豺會趁機跳到獵物的背上,用鋒利的爪子掏出獵物的內(nèi)臟,腸子沿途會掛在灌木、樹枝上。當(dāng)獵物肚空血盡,體力不支時,豺們便蜂擁而上,瘋狂撕咬、拉扯,還未斷氣的獵物就這樣被活吃。

  我們肯定不那斑鬣狗,更不是豺。那我們是什么?

  “我們現(xiàn)在是獵物。”羅漢低聲說道,

  “獵物?”威爾森驚訝道,

  “是啊——我們現(xiàn)在擁有數(shù)量如此驚人的黃金,一旦從這里走出去,不是獵物那還會是什么?”羅漢說道。

  此刻我們?nèi)缤瑴仨樁址拭赖氖巢輨游?,悠閑的漫步在狂野的非洲大草原上,那里出沒的,是形形色色的,頂尖的掠食者。

  羅漢無愧于八臂羅漢這個綽號,一般人面對如此多的黃金早已迷失心智,哪里還顧及到潛在的危險?他卻異于常人,稍有片刻的冷靜,他便能未雨綢繆。

  “那也不至于吧?這里公海面積這么大!”威爾森僥幸的說道,

  “那群日本鬼子應(yīng)該早離開了!”青皮也附和道。

  說完,他看著我。我知道他倆現(xiàn)在都有種手里還沒捂熱乎便要被人拿走的感覺,羅漢陷入了沉思。

  “我們的運氣不會這么差吧?”我說道,實際自己心知肚明。我的運,氣數(shù)早盡。

  我們都在嘗試著說服羅漢,實際是在竭力地說服自己,哪怕內(nèi)心只剩那么一丁點兒的空間,都可以塞入僥幸。因為那里,早已被整整齊齊地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遮蓋也無法掩飾的是那閃著誘人的金光。

  “這些金子的數(shù)量太大,可能會害了我們!何況,這里面也不全都是金子!”羅漢說,

  “不全都是金子?”威爾森驚訝道,

  “對?。≡趺床蝗墙鹱??”青皮也驚訝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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