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里面有些是黃銅,還有些是沙金!”羅漢說道,
“沙金?”我問,我拿起一塊仔細(xì)看起來。
“對!沙金并不是黃金!不值錢!”羅漢拾起一個金塊端詳?shù)溃?p> “哎呀!哪有嫌金子多的?這也不能拿,那也不能拿!我們來這干嘛呀?”威爾森急得跳起來。
羅漢樂了,這個時候,虧他還笑得出來。
“安全起見,我們可以先帶出去一部分,挑選可能會費(fèi)勁一些!”霍菲說道,
“怎么挑?”我問,
“黃金軟,沙金硬?!彼f,
“好麻煩!”青皮說道,
“黃金重,黃銅輕。色澤上,黃金是七青八黃九紫十赤!”羅漢說道,他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關(guān)于黃金的成色。
“七青八黃……好像這里都是黃的!”威爾森說道,
“一般來說青黃色的含金量為70%,黃色的含金為80%,紫黃色的含金為90%,赤黃色的幾乎含金為100%。黃金的色澤越黃,成色越好!”羅漢解釋道,
“那簡單了,我們就拿重的、黃的、軟的!”我說道,
“聰明!”羅漢說,
“那剩下的呢?”威爾森又問,
“剩下的埋起來或者藏起來!”羅漢說,
“地方要換一個!”霍菲道,
“對!地方也要換一個!”羅漢說道。
他二人的想法如出一撤,謀合的如若出自同一個腦袋。
聽到這些金子只帶走一部分,威爾森的小胡子都炸開了,他緊緊地抱住身邊的箱子。
“不行就自己拿自己的!帶走多少全憑自己的本事!”威爾森焦急地說道,
“你個家伙,吃就吃,還護(hù)食!”青皮埋怨道。
“你們聽說過在非洲草原上有一種馬嗎?遷徙的時候有成千上萬只,馬群浩浩蕩蕩很龐大!那些獵豹與獅子會一直緊跟著馬群整整一個旱季?!绷_漢哈哈大笑問道,
“那是角馬,也叫牛羚。長得牛頭、馬面、羊須,非洲草原上的一種大型食草動物?!蔽艺f道,
“獵豹與獅子也遷徙?”威爾森問,
“不遷徙,它們在追蹤獵物?!绷_漢笑著說道,
“對啊——角馬群里但凡是幼小的、落了單、生了病、瘸了腿的最終都會被獅子與獵豹吃掉?!蔽艺f道。
羅漢話里有話,言外之意便是此刻的我們與這黃金好比那浩浩蕩蕩遷徙的角馬,且是落了單,瘸了腿,面對撲過來的捕食者,我們毫無還擊之力。倘若我們這幾個人的力量再被分散,不僅連黃金帶不走,可能性命都不保。
“爾森兄弟,我看你現(xiàn)在就是那只瘸腿的角馬!”青皮說道,威爾森抿著嘴,捋著胡子。
“瘸腿上還打算拴上一箱子黃金!”我笑著說道。
羅漢樂了,能把這么嚴(yán)肅的問題如此輕松的說清楚,大抵也只有羅漢這等本事的人才能做到。威爾森漸漸放開了抱緊的箱子,他還沒有愚蠢到為了這些金子豁上自己的小命。
“那我們能帶走多少?”威爾森問道,
“這些金子的誘惑力太大!也太重了?!绷_漢長嘆一口氣說道,
“那......那我可以多拿一點(diǎn)!”威爾森竭力的說,他確實(shí)不想就帶走一點(diǎn)黃金。
“怎么拿?我看你怎么從懸崖上下去?”青皮說,
“我用繩子......”威爾森吞吐道,他也沒想好怎么把黃金帶出去。
“爾森,那下面可冒著毒氣呢!看到那些冒著熱氣的黑色礁石了嗎?礁石里巖漿的溫度有九百到一千四百攝氏度,金子都能給化了,你下去連根頭發(fā)都剩不下!”我不是危言聳聽,懸崖下面確實(shí)蒸騰著二氧化硫濃度極高的煙氣,那些煙氣下面是溫度極高的巖漿。
“那......那我從洞里潛水出去!”威爾森乍起的胡子撇到了一邊說道,
“一塊一塊搬?”青皮問,
“大不了我一塊一塊搬!我用繩子拴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拉也能拉走!”威爾森著急地說道,
“你就不怕掛地球?”青皮又問道,我們轟堂大笑,威爾森急得抓耳撓腮。
“你們說,這里這么多!就拿幾塊走,誰甘心??!你們快想想辦法吧!只要能多拿點(diǎn),我再也不單干了!我跟你們一起!保證話算話!”他的話里竟帶了哭腔,說完,他滿懷期待地看著我們。
狡猾的狐貍終于著急了,面對已經(jīng)唾手可得的獵物,只是獵物過于龐大,它卻無從下手,威爾森這一次真的是給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羅總,快講講你的計劃吧!就別讓我們干著急了?!蔽艺f道,羅漢見威爾森不再想著單干,他這才開了口。
“你們剛才的分析也有道理,從懸崖那邊把黃金放下去的可能性不大,一來是峭壁太過陡峭,二來那里硫化物的濃度太高,人下去很危險,目前我們只能洞潛出去。但是以我們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每次洞潛最多能帶五塊金子出去?!?p> “爾森的想法也不是沒有可能,倘若繩子足夠長的話,每次能拉一塊金子出去,只要找到合適的容器,容器在水下不被掛住,每次多拉幾塊也行的通!”霍菲說道,
“怎么樣?我們的技術(shù)總兵,看看你有什么好的辦法沒有?”羅漢問我,
實(shí)際剛才我與羅漢抬箱子時,當(dāng)那箱子漏了底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開始琢磨,如何才能把這些金子都運(yùn)送出去?我們手上的工具非常有限,有限到即使是我們每個人能帶走一箱黃金,問題是我們該如何帶著重達(dá)六七百斤的黃金通過灌滿水的洞穴?就算水性最好的威爾森,讓他來回洞潛水幾次運(yùn)送金塊也已超越了他的極限。
當(dāng)霍菲提到了容器的時候,那倒在礫石堆中的小礦車一下子閃進(jìn)了我的腦海中。
“我剛好有個想法,不知道是否可行?”我說道,
“快說來聽聽!”羅漢說道,
“實(shí)際綜合了爾森與霍菲的想法,我們確實(shí)需要一個容器,容器我們有現(xiàn)成的?!蔽艺f,
“在哪里?”青皮問,
“那里埋了一輛礦車,我們可以用這個來裝金塊,每次裝一箱子問題不大!”我指著遠(yuǎn)處埋在礫石堆說道。
“那個礦車太重了,在水里還容易翻車!”羅漢搖著頭說道,
“是呀!一箱黃金再加上這個車,肯定拉不動的!”青皮也搖著頭說道,
“我們可以減輕一些礦車在水里的重量!”霍菲咬著嘴唇說道,
“對!我想說的就是這個!”我說完提起青皮堆放在地上的氧氣瓶子。
“有了這罐氧氣,就能幫助我們減輕礦車在水里的份量!”
“用氧氣嗎?”霍菲問,
“嗯——用氧氣。爾森,你包里還有幾個給包做防水的密封袋?”我問,
“我們用了五個,還有五個是備用的!”威爾森說道,他不明白,我要這些密封袋做什么?
“漏氣嗎?”我問,
“當(dāng)然不會漏氣啦!用來裝金子?那可不行啊——沒那么結(jié)實(shí)!”他說道,
“裝氧氣!不裝金子!”我說,
“那肯定沒問題!”威爾森道。
“你打算怎么辦?”霍菲問,
“我示演示給你們看?!闭f完,我拿起地上的鋼鏟,將幾塊石頭放進(jìn)去。
“這個鏟子就當(dāng)于礦車!我們可以先放一個箱子進(jìn)去,倘若第一次運(yùn)送成功的話,后面我們可以增加箱子?!闭f完我拿起兩根碎木條,豎在鋼鏟旁邊。
“為了減輕礦車在水底的重力,我們將防水袋充滿氧氣,以氧氣袋的浮力來抵消礦車自身產(chǎn)生的重力?!?p> “那如何避免礦車在水底翻車呢?”霍菲問道,
這個問題我當(dāng)然想到了。我們五個人當(dāng)中,水性最好,最靈活的要數(shù)威爾森了,以他初次探洞深淺的時間來看,他在水底的憋氣時間相當(dāng)長,此時水下跟隨礦車的工作非他莫屬。
“這得需要一個水性較好且水下閉氣時間較長的人!他需要跟著礦車,保證礦車不翻車就行?!闭f完我看著威爾森,并沒有徑直提及他的名字。
威爾森捋著小胡子,他佯裝在思考,仿佛沒有聽見我說的話一樣。
“一個兵,你說的水性好,閉氣時間長的人,我們這里有嗎?”羅漢笑著問道,
“青皮,你行不行?”我看著青皮問道,
“來的時候那鬼子把我跟行李拴在了一起,差點(diǎn)沒把我給憋死!”說完,青皮將目光投向了威爾森,威爾森立刻將頭轉(zhuǎn)向遠(yuǎn)處。
“怕是沒有哦——水下黑咕隆咚,洞那么長!水還那么涼!搞不好會憋死在水里哩!”他用腳尖搓著地上的灰土說道。
他的意思很明確,水下的活不僅累而且冷,還危險。他再一次強(qiáng)調(diào)了自己在這群角馬中的重要性。羅漢聽后哈哈地笑了,在獵人的嚴(yán)重,狐貍再狡猾,都顯得那么可愛。
“實(shí)在不行我來吧——”霍菲爽快地說道,
“再想想其他辦法......”羅漢攔住了她說。
這個差事,還真得威爾森來做。因?yàn)槎礉撃敲撮L時間,出水后我們都險些撐不下來,唯有他心不跳,氣不喘。
“你快別裝啦!多運(yùn)出去一塊金子,你還不是能多分一點(diǎn)錢?”青皮推了威爾森一把說道,
“要是碰上小巖井雄他們,恐怕連半塊都不會給咱們留下!”我說道,
“那行吧!羅總,咱可說好了,臟活、苦活、累活都讓我做了,到時候分錢的時候可得......多記得點(diǎn)我的好!”威爾森一跺腳說道,
“行——你就放心吧!但有一條你得跟我們保證!”羅漢說道,
“保證什么呢?”威爾森狐疑地問,
“你得保證無論在什么時候,安全第一!永遠(yuǎn)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也包括我們中任何一個人的!”羅漢盯著他說道,
“沒問題!這與水下挖鮑魚,撿海膽相比可容易多了!”威爾森說道,此時他的爽快倒與剛才派若兩人。
“爾森,來回洞潛多次有問題嗎?”我問,
“只要能多運(yùn)些金子出去,其他的都不是問題!”威爾森說道。
“好!接下來需要分配好洞內(nèi)與洞外的人員,因?yàn)槲覀兊睦K子長度有限,沒有多余的繩子作為附繩來回拉礦車,當(dāng)我們成功拉出去礦車后,需要爾森在水下多次人工傳遞繩子,洞內(nèi)的人來回拉礦車?!闭f完,我在地上來回劃了幾條線。
眾人聽后變得沉默,因?yàn)檠巯逻@個計劃要實(shí)施起來并沒有那么容易。但是選擇礦車作為容器雖然笨拙,但也是最安全,最穩(wěn)妥的方式。在礦車上增加一些浮力,也不必去精細(xì)計算使用浮力的大小,加大拉力即可。用布袋、背包、木箱運(yùn)送黃金,皆有可能在洞里掛底,或者金塊在途中掉落,若要想背包恰好能懸浮在水中,需要更加精準(zhǔn)地計算金子的重力與加載的浮力。
“為何不直接用背包裝黃金?然后上面吊上充滿氧氣的袋子?水下有人托住袋子不掛底就行,這樣豈不是更加省力?”霍菲思索片刻后問道,
她的問題一針見血,直擊要害。我竟不敢直視她的眼神,仿佛自己心里的想法,皆被眼前這個女人看穿。
實(shí)際能夠精確把握好背包里黃金的重量與防水袋里充滿氧氣的容量,使得背包在洞潛運(yùn)送黃金時呈現(xiàn)懸浮狀態(tài)是最佳的方案。我在物理學(xué)方面并不見長,肚子里的這點(diǎn)學(xué)問稍微解釋下現(xiàn)象還能湊合,真要全面且細(xì)致入微地付諸于實(shí)踐就顯得捉襟見肘了。
“礦車......礦車更安全些!”我竟然語塞,一直被人稱頌為“技術(shù)總兵”,這個稱謂久了就如漂亮的帽子一樣扣在自己的頭上,帶來十足的滿足感。但此刻竟有種被人摘了帽子的感覺。
而帽子之下,眾人眼前的是我寸草不生的禿頂。
事情也正如墨菲定律里說的一樣: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那么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發(fā)生。這個眼毒的人,是墨菲,也是霍菲。
事情真的就向著壞的方向發(fā)展,不僅最壞,而且來的也快。因?yàn)槲覀兟牭搅藦南惹鞍l(fā)現(xiàn)尖晶石堆的洞口傳來了聲響。
“噓——”羅漢做了個止聲的手勢。
“不好!有人過來了!”羅漢立刻壓低身子緊張地說道。
氣氛陡然間變得緊張起來,眾人皆屏住呼吸,仔細(xì)地聽著遠(yuǎn)處的聲響。
那聲音時遠(yuǎn)時近,時有時無,仿佛游蕩的孤魂,在此刻顯得格外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