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就不要和小弟說笑了,我和鄭兄并不熟絡(luò),哪有住到她府上去的道理?”周顯回答得膽戰(zhàn)心驚,他不是笨蛋,隱約明白周應(yīng)為什么會這么生氣,也意識到自己確實說錯了話。
“我不是在說笑,賢弟真要去鄭如意那里,我立即讓奚虎叔送你去。”周應(yīng)板著臉說。
周顯見她氣還沒消,暗暗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道:“其實我覺得周兄如果換上女兒裝的話,一定比鄭兄更合適?!?p> “你、你說什么……”周應(yīng)頓時紅了臉,雖然知道自己的女兒身早被看穿了,兩人也互有默契,從不說這個話題,突然間被提起來,讓她害羞之余也忘了生氣。
過了一會,她漸漸平靜下來,臉色也不像之前那么冷淡了:“我問你,《鵲橋仙》你也寫給她了嗎?”
“不,不,這是送給周兄的,我怎么會再寫出來送予他人?!敝茱@連連搖頭,慶幸自己剛剛做對了。
周應(yīng)聽后,臉上有些滿意,終于由陰轉(zhuǎn)晴:“用過午飯了?”
“已經(jīng)用過了,周兄你呢?”周顯見她說起別的話題,心里松了一口氣。
“嗯,我也吃過了?!敝軕?yīng)點了點頭。
“啊,我?guī)Я诵┏缘幕貋?,周兄你嘗嘗?!敝茱@記起自己帶回來的火焙小魚干,連忙取出那個小包。
“是什么?”周應(yīng)來了興趣。
周顯把小包打開,露出里面噴香的小魚干,自己先抓起一條扔進嘴里:“周兄嘗嘗看,味道真的很不錯,咔嗤~~咔嗤~~”
周應(yīng)見他吃得歡快,似乎也被小魚干勾起了饞蟲,小心翼翼地抓了一條小魚干,學(xué)他的樣子扔嘴里吃。
“咦,確實很不錯。”嚼了兩口,周應(yīng)眼睛微亮,顯然,味覺都是相通的,她也品嘗出了火焙小魚干的美味。
“這是我特意帶回來給周兄品嘗的?!敝茱@很高興,總算沒有白費功夫。
周應(yīng)又抓了一條吃,忽然想到什么,問道:“鄭如意也吃過了嗎?”
周顯聽得心中一緊,連忙說道:“這是給周兄的,鄭兄來的時候,我可沒有拿出來?!?p> “唔?!敝軕?yīng)嘴角含笑,也不說話,又伸手去抓。
周顯也剛好伸手,兩人的手碰到了一起,周應(yīng)條件反射地就要縮回去,周顯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賢弟,你……”周應(yīng)的臉瞬間就紅了。
周顯表面上故作輕松,但其實心中也砰砰跳,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糙哥,前世也交往過女朋友,雖然最后沒有走到一起。說起來和周應(yīng)也認識快一個月了,要說真的感覺不到她的情意,那完全是假話,人家憑什么對他那么好,不貪他東西,還拼命塞好處給他?
“快、快松開?!敝軕?yīng)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可偏偏手被抓住,感覺渾身都沒了力氣,掙脫不得。
周顯只是目光炯炯地看著她,也不松手。
周應(yīng)被他亮得嚇人的目光看得低下頭去,聲音輕得像蚊子在叫:“會被人看到……”
“不會,沒有人來的。”周顯很篤定,現(xiàn)在這個時間,符叔找奚虎去了,周家這里,也不會有仆役婢女隨便闖進來。
“小郎君?!闭l料一個聲音突然從外面?zhèn)髁诉M來,是符叔在叫。
周顯嚇了一跳,連忙松手,周應(yīng)也被嚇到了,趁脫身的機會急急退開幾步。
符叔這時恰好走了進來,剛好看到了周應(yīng)急急退開的身影,又見兩人臉色怪異,尤其周小娘子滿臉通紅的樣子,根本瞞不得人,立即意識到自己進來的不是時候:“我就是看小郎君在不在……”說著,訕訕地就要退出去。
不過周應(yīng)卻比他還快,搶先一步跑了出去。
符叔只有停了下來,看著周顯一副做錯了事的表情:“小郎君,我不知道……”
“沒事的,符叔。”周顯是哭笑不得,怎么會這么巧,符叔就進來了。
“小郎君,那我走了……”符叔愧疚不已,暗暗警醒自己,以后進來前須在外面等一陣,聽到小郎君說可以進了才進,以免又壞了小郎君的好事。
“符叔,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吧。”周顯又叫住他,符叔一般沒事,可不會進他的房間。
“是奚虎要帶我去一處地方,所以我來問小郎君午后是不是要出門?若是要出門,我便不去了?!狈鍝现^說道。
“午后我不出門,符叔,你和奚虎叔去吧?!?p> “好?!狈逋肆顺鋈ァ?p> ……
鄭如意懷抱著幾卷紙,小心翼翼地盡量不弄皺了,坐馬車回到了鄭氏在京中的居所。也在平康坊中,但與周家別院不在同一處,一個在北面,一個在南面。
鉆進書房里,鄭如意馬上把紙卷打開,上面的字讓她眼睛閃閃發(fā)亮。
一張一張地平攤在桌上,并用鎮(zhèn)紙把四角鎮(zhèn)住,這才慢慢欣賞起來。
賢弟親手寫的瘦金體字,果然非同凡響,不是臨摹可以比的。
“娘子?!闭吹萌朊詴r,門外傳來侍女青鶿的聲音。
“進來?!编嵢缫饷碱^微皺,卻還是叫了她進來,“有什么事嗎?”
“娘子,郎君回來了?!鼻帔\說道。
“爹爹?”鄭如意一怔,“爹爹此時不是在大理寺……怎么回來了?”
“同行的還有國子監(jiān)祭酒申大人?!鼻帔\又補充了一句。
“申老先生也在嗎?”鄭如意眼睛一亮,國子監(jiān)祭酒申?望申老大人,可是名聞海內(nèi)外的大儒,不知和爹爹一起回來有何事。
“小女的字,承襲家父,自三歲始,就在家父的耳提面命下,筆耕不輟,如今也算略有小成,吾不如也,申公這邊請,小女此時定在書房中。”一個溫和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由遠而近,顯然是朝這邊走來的。
房間內(nèi)的鄭如意嚇了一跳,爹爹竟然帶申老先生來見她,聽話中的意思,似是要看她寫的字,可自己如今正在欣賞賢弟的瘦金體,她頓時有些慌了,正要去收拾桌上的那幾張紙,但想了想,又停了下來,爹爹看到也沒什么,反正她只要守好,不讓爹爹拿了去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