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媽媽,他臉色很差啊?!?p> “不帶他去醫(yī)院看一下真的不要緊嗎?”
說實在的,梔槿不是看不出來,但也是實在是不知道這小神官剛剛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如此神情,讓人難以琢磨。
難不成,是什么病癥發(fā)作了?
可是,神靈哪里來的病???神靈哪里會生病???
不過都是些靈氣污濁反噬之類的會讓神靈身軀有病痛之感,他尚在人世間徘徊,怎會遇到污濁之氣?
“既然凌晨他自己說了沒事,我們也不要難為人家去醫(yī)院,再說了他說他要回去了,媽媽的朋友在家里或許等著急了,快別強(qiáng)求人家了,聽話?!?p> 梔槿趕忙將女兒拽到一旁,不要讓她再去煩擾凌晨,此時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趕緊帶晴笙離開,或許凌晨便有機(jī)會抽身回靈川之地,看看能不能讓他的病痛舒服一點。
“謝......謝謝阿姨,您快帶晴笙回去吧,我慢慢走走路,就會好的?!?p> 只要晴笙離自己有一段距離了,這痛楚自然也會隨之消散。
更何況,堂堂一個神靈進(jìn)了人世的醫(yī)院,像什么樣子!
“凌晨,等一下......”
晴笙試圖抓住凌晨轉(zhuǎn)身剎那間的一瞬衣角,但是被梔槿及時拽了回來。
晴笙回頭看了看媽媽,一臉疑惑。
“晴笙!夠了!我告訴你了,不要再強(qiáng)求人家,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可是媽媽,走到半路他出什么事怎么辦?”
“身有病痛,他選擇了自行離開不想面對其他人,這是他自己的選擇,你無權(quán)干涉,明白嗎,晴笙?!?p> 凌晨的一再堅持,媽媽的一再阻攔,讓晴笙打消了照顧凌晨送他回家的念頭。
只是不知為何,晴笙望著凌晨漸行漸遠(yuǎn)緩慢地背影,總感覺有些難過。
雖說同情擔(dān)憂是人之常情,可就算是對健碩年輕的男孩子在她面前病痛難耐,自己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我知道了,媽媽。”
“嗯,媽媽和裁衣店約好了給你量制禮服,我們走吧。”
“禮服?什么禮服???”
“你呀,有時間關(guān)心別人,都忘記你爺爺下周80壽辰啊?!?p> “不好意思啊媽,我最近......學(xué)校課業(yè)有點忙,要考試。”
最近一段時間,不是被陳笑推下水就是遇見神靈的,讓晴笙負(fù)重了很多事情。
再加上,花鳥神靈和渡遠(yuǎn)婆所說的自己是個半魂,不知何時自己就會完全魂化而不得待在人世間,晴笙的心情始終無法平復(fù)也無法悅?cè)弧?p> 梔槿看出了晴笙眼眸中的閃爍與躲避,自是知道自己的女兒最近經(jīng)歷了何事。
“沒關(guān)系的,媽媽的寶貝女兒那么聰明,課業(yè)一定不是問題!”
“我什么我沒覺得您是在安慰我呢,媽。”
“瞎說,媽媽就是在安慰你呀,好啦,快上車?yán)??!?p> 母女相視一笑,明明是在相互調(diào)侃卻倒也溫馨可愛。
梔槿幫晴笙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迎著女兒上了車,自己才走到駕駛座位上。
在別人眼中,也許這尊老愛幼的順序有些顛倒,但晴笙知道,這是媽媽對自己的寵愛,這是媽媽用心地在照顧自己。
晴笙看了看駕駛座上的母親,眼圈泛紅,心里感慨不知道還能陪媽媽到何時,一旦像那一夜見到的神靈所說的那樣亡魂化,便再也不能留在媽媽身邊了。
遠(yuǎn)處假裝慢步行走的凌晨,轉(zhuǎn)身看著遠(yuǎn)去的那輛車,長松了口氣。
想想還真是無福消受那么漂亮的小美女給自己的關(guān)心,這一靠近她身體就作痛不止的到底是什么原因。
堂堂一位風(fēng)雅俊秀的神靈,如此這般多番受病痛折辱,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原因才是,不然豈非愧對這神靈本體。
倘若在人世遇見惡魂,神體被污濁之氣損傷倒尚可理解且也實屬常事,可偏偏就被這小丫頭傷的緣由不知為何。
她總該不會是什么惡靈吧......
凌晨搖了搖頭,晃了晃神,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想到惡靈去了。
抬頭看了看
喚出月靈蝶,凌晨將詢問身世進(jìn)展的消息帶去給正在自己神殿的云生,詢問是否有了關(guān)于這對母女倆身世的線索。
三森大酒店套房內(nèi),晴笙站在鏡子面前,盯著穿在自己身上紅色半透禮服。
難以想象,平時恭默守靜的媽媽,眼光竟是這般俗艷夸張。
“媽,不穿紅色行不行啊,太招搖了?!?p> “小笙,紅色顯白很有氣質(zhì)的,穿在我家寶貝女兒身上,你爺爺壽辰那天絕對是冠壓群芳,出挑妖嬈?!?p> “媽,我小小年紀(jì)要什么妖嬈出挑啊?”
“還有啊,這么多人面前不要這么夸自己女兒好嘛,外人見了會笑話的?!?p> 晴笙低頭不好意思地環(huán)繞著看了一圈身邊服侍的服務(wù)人員,看看是否有人聽到了自己母親剛才夸自己的那番話。
“臭丫頭,怎么和你媽說話呢,媽媽只是說實話而已嘛?!?p> “再說啦,我們家小笙這么漂亮可愛,有什么不能夸的?”
“媽,在你三年如一日的吹捧之下我還能如此謙虛低調(diào),真是難得?!?p> “哎呀媽媽,我們再商量一下嘛,紅色真的不行,我喜歡白色嘛。”
“白色不是像結(jié)婚就是像奔喪,多不吉利呀,你們年輕女孩子也該穿一穿顏色,生活才顯得喜氣有彩頭?!?p> “停停停,媽,算我求你,你饒了我吧,什么喜氣彩頭的早就過時了好嘛。”
“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爺爺過生日,選個艷一點的顏色,你爺爺看了開心?!?p> 看了看鏡子里一身紅的自己,晴笙忍不住白了自己一眼。
真是難看的像鄉(xiāng)下媒婆子涂紅了臉的腮幫子。
眼看著媽媽那期待的小眼神,就算自己怨言滿載,也不忍心再拒絕了。再怎么說也是爺爺八十壽辰,喜慶就喜慶一點吧,倒也真真兒是可以討老人家的歡心沒錯了。
“那就這件吧。”晴笙哀嘆地癱坐在酒店床上,女孩子選衣服還真是又費時又費力。
“這才是媽媽的寶貝女兒?!?p> “邇與,把這件包起來?!?p> “好的,夫人?!?p> 人整個癱坐在床上的晴笙,略些覺得有些困意。也許是因為上了一天學(xué)課又跑來試衣服的原因,晴笙眼皮子重的下墜,頭昏昏沉沉的困意滿滿。
“邇與姐姐,幫我叫杯咖啡好嗎?”
“好的?!?p> 待阿滿轉(zhuǎn)身走出套房,梔槿走到晴笙身邊在床角坐了下來。
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朵鳳尾花,一朵晴笙外婆的鳳尾花。
“小笙啊,來,媽媽有個東西要交給你?!?p> 聞聲就從立刻從床上坐起來的晴笙,回身看到媽媽手里的花。
“哎?媽媽,你怎么隨身帶著花???”
“這朵花和普通的花不一樣,她是你外婆初學(xué)種花的時候,種出來的第一朵花?!?p> 第一朵花?媽媽怕不是搞錯了?怎的外婆種的第一朵花都還留存至今不凋落不腐壞的?
“媽,你確定這是外婆的花?這都過去多久了....怎么可能還這么新鮮?”
恍如驚醒般察覺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的梔槿連忙解釋道。
“哦,這個是你外婆當(dāng)時種花的時候想留下作紀(jì)念的,所以被噴上了防腐噴劑,所以這花一直不會壞的?!?p> 梔槿一時間忘記晴笙對外婆的事情并不知情,這花在晴笙眼里只不過是普通的花朵而已,豈會知道這是神靈的鳳尾。
雖說女兒已經(jīng)接觸過神靈,并且也有神靈告訴她有關(guān)神的存在的事情,可知道的并不真切詳盡,還誤以為自己是死掉的亡魂,梔槿莫名地覺得有些可笑,自己的女兒原來真的會相信這種事情。
“此花是你外婆留下來很重要的珍寶,本該是你18歲生日那天媽媽就該交給你的,可是那晚你去開生日趴,媽媽也忘記之后拿給你。”
“留著這朵花在你身邊,你的外婆會護(hù)你周全的?!?p> 外婆會護(hù)我周全?這花難不成是外婆附身?
晴笙心有疑慮地眨了眨眼睛,媽媽什么時候這么迷信了?
早些年媽媽就說過,外婆在自己出生前就過世了,想來這朵防腐做的很好的鳳尾花只是媽媽對外婆的緬懷和思念罷了。
不過,如是有人和晴笙說她的外婆附身在了花的身上,想來她也不會太詫異,畢竟,連神都見到了,還有什么是不能信的?
“放心吧媽媽,我會好好收著的?!?p> 輕捧著媽媽遞過來的鳳尾,突然想起自家陽臺上的簇簇鳳尾花好像不見了。
最近總覺得家里少了些什么,今日看見外婆的這朵花,原來是少了媽媽原養(yǎng)在陽臺上的鳳尾花。
是啊......媽媽的花呢?何時不見的?
日里白天要上學(xué),所以沒有看見媽媽挪走那些花嗎?
平日里那些花是媽媽的摯愛,何故全部搬離了?
“媽,咱家陽臺上的花呢?”
梔槿腦子猶如炸開般嗡的顫鳴了一下。
明明讓萬神主替陽臺做了假象屏障的,讓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都能如平時一般看得見陽臺上的風(fēng)景,為何小笙如此犀利,竟能識破屏障看得見陽臺上的實景?
“哦,快要十二月了,媽媽怕冬日寒風(fēng)的凍壞了那些花,所以我拿到朋友的農(nóng)棚子去讓他幫忙養(yǎng)一段時間?!睏d槿壓著嗓子解釋著。
“我說呢,看見外婆的花,我突然想起來咱家陽臺好像空了。”
“媽媽忘記和你說了,沒事的,你要是喜歡舍不得那些花兒,等開春了媽媽會把它們拿回來的?!?p> “好啊?!?p> 是啊......快要十二月了。
看著窗外的大雪,晴笙突然想起那一日自己剛剛成魂,漂在水上的情形,睜眼看見那一輪彎月,身感寒風(fēng)侵肌之時,卻也聽見了心碎的聲音。
如今已是仲冬天,自己卻渾然不覺冷,難道自己真的已經(jīng)不是人了嗎?
扶手放在臉上,晴笙輕輕地掐了一下自己,喃說著:“明明是這么真切......”
“小笙,想什么呢,咖啡給你拿過來了?!?p> 晴笙被身后響起的聲音嚇的一聚靈。
“邇與姐姐!你嚇我一跳?!?p>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給,你的咖啡?!?p> “謝謝。”接過阿滿手里的咖啡,道了謝。
邇與是萬神主派來照顧梔槿的,可與現(xiàn)任現(xiàn)丈夫成婚后無法交代邇與是誰為何一直伴陪自己,梔槿便將邇與安排進(jìn)了丈夫的公司,給自己做助理,這才有了合理的理由順理成章的一直呆在梔槿身邊。
那一日的“死亡”之后,晴笙便數(shù)著日子過生活,生怕某一日睡醒后會像花鳥神靈所說的那般亡魂化,周遭的一切便不再摸的真切,身邊的人也不再看得見自己。
爸爸媽媽若是找不到自己,會不會難過哭的厲害,會不會因為無法接受失去女兒而終日懈怠傷身傷神?
種種無奈種種變化,都讓晴笙感受到了日后即將到來的聽天由命和無可奈何。
可是這兩日,自從將外婆的鳳尾花貼身帶著之后,晴笙已不再日夜顛倒,難以入眠,易睡不說,睡得倒還很是舒坦溫心。
晴笙好好地將名牌夾在校服上,摸了摸校服衣兜里那朵媽媽前幾天給她保管的鳳尾花,不知為何,總覺得放花之處暖暖的,可能是知道這是外婆的遺物,聽媽媽的話隨身帶著倒也還真的是安心暢然,正可謂媽媽說的,也許是外婆在護(hù)她周全吧。
剛打算進(jìn)校門的晴笙,忽然看到站在路邊看著自己的陳笑。
陳笑的表情算不上兇狠,倒也確實不和善,兩人在發(fā)生那件事之后,表面說說笑笑和普通同學(xué)沒什么區(qū)別,但實際上晴笙暗地里為了報復(fù)解恨,使了不少絆子給陳笑,而陳笑更是心虛恐懼晴笙的重生,她不知道晴笙重生之后會對自己做什么,所以無論晴笙對她做什么,她都無法回?fù)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