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婚約
路容枝的步子生生頓在門口,一張臉上紅紅白白變了幾番顏色,最后卻直接掉頭跑掉了。
這些都看在了趙鳳玲眼里。
“你剛才的話,可是傷透了容枝的心。她這些年,可是一直喜歡你呀?!壁w鳳玲面上愁云愈重,“你喜歡路瑤,我倒是沒什么意見。只是我與許清池她們娘兒仨一直不和,你找我只怕也幫不上什么忙?!?p> 赤風(fēng)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瓷玉的小瓶子,恭恭敬敬地雙手奉到大夫人面前。
趙鳳玲眼底隱現(xiàn)一抹精光,“這是?”
“這枚筑靈丹,是晚輩孝敬您的。夫人若是吃了它,可享十年壽元,青春永駐。”
“你這是?”趙鳳玲審視的目光落在赤風(fēng)身上。
......
被無數(shù)人盼著的沐雪節(jié)終于悄然而至。
府里到處都掛滿了鮮亮的紅綢,房屋檐廊也掛滿了新做的紙花燈。
富貴有余,便顯得艷俗。
往日沒什么人走動的祝軒小院,也里里外外地進(jìn)了許多趟下人,順帶著也被裝點起來。
“姐姐,這些人往年都不會管祝軒的,今年怎么總往咱們這邊跑?”
“不用管她們?!甭番幮闹型瑯右苫?,之前赤風(fēng)的表白令她不安,幸而幾日過去,赤風(fēng)那里也沒什么新的動作。
“不說這些下人,你這幾日,怎么總往外頭跑?”路瑤朝她招了招手,“也不怕把自己凍壞?!?p> 路雪兒站在路瑤對面攪了好幾下手指,才撲向路瑤懷里,“雪兒不是想開春買幾只雞仔嗎,這些日子總要攢些木柴備用?!?p> 這片刻的遲疑路瑤不是沒發(fā)現(xiàn)。
看來,小姑娘也有秘密了。
路瑤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手指向下,握住了光滑又熱乎乎的小手,手上的凍瘡已經(jīng)好了徹底。
看來,雪兒瞞的倒也不是件壞事,至少對方對她是沒惡意的。
春香站在門外恭敬地叩門。
“三小姐,奉大夫人之命請小姐參加節(jié)日晚宴,望小姐能好好打扮,莫要失了路府三小姐的體面。”
春香說著,朝后面一招手,進(jìn)屋了一排端著衣物發(fā)飾的仆人。
“怎么來了這么多人。”路瑤微抬了一下頭。
“怕小姐不懂這些東西的用法,張嬤嬤會留下來伺候小姐梳妝打扮。”
春香留了人,留了話后便匆匆走了。
路雪兒不喜歡跟這些人湊在一起,剛好借故溜了出去。
沐雪節(jié)在府邸的操辦無非裝飾晚宴還有深夜祈雪燃放煙花。
取瑞雪兆豐年之意,這一日的雪下的越大,意味著來年的日子會過得越好,天下間更得太平。
這些天以來,雪一直斷斷續(xù)續(xù)地下著,從未停過。
路瑤第一次裹上了白狐裘,穿上了上好絨緞做成的錦袍,唯有眼睛上系著的黑布條仍是原來那根。
她拽了拽披風(fēng)上的絨毛。這身衣物,確是極暖的。
路瑤心里卻是一片冰涼。
“瑤兒來啦,快坐下?!痹缫讶胂拇蠓蛉艘姷铰番幒罅ⅠR熱絡(luò)的招呼著,甚至主動下了座位,走到路瑤身邊,親近的拉住了她的手臂。
這熱乎勁兒不似作假。
“謝謝大娘?!?p> “同我還客氣什么。”
路瑤被拉扯著直接上了首席,坐到了趙鳳玲的身旁。
她不懂規(guī)矩,下面坐著的人心中卻驚異非常。
早聽說路家三小姐先天盲目,克母克妹,是大不祥之人,十?dāng)?shù)年未曾在任何場合出現(xiàn)過,怎么今天一能參加宴席,就坐到了最重要的位置上。
路容枝坐在下首位置,一口銀牙都快咬碎了,惡狠狠地盯著臺上的路瑤。
“這三小姐近日身上發(fā)生了什么大事,怎么看上去一副得了寵的樣子?”
“誰知道,不過聽說今年路府祈福,也帶著三小姐一同去了?!?p> “嘖嘖,大夫人親近外室所生的孩子......”
底下那些議論,路瑤也全聽到了,才知道自己坐的位置不對。
不過趙鳳玲讓她坐在這兒,路瑤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要求換位。
宴席開始,趙鳳玲甚至貼心地往她手里塞了筷子,又一樣樣地帶著她認(rèn)前頭都放了什么菜。
八寶醬胗、西湖醋子、甜靚生......全是些她沒聽過的名字,但好歹能做個推測的參考。
前頭是表演歌舞助興的,四周坐的都是同路戰(zhàn)廷交好的袍澤,路瑤覺得自己同這環(huán)境格格不入。
前方歌舞表演停罷,照例是該準(zhǔn)備祈福事宜,大夫人卻突然開口。
“今日我與夫君還有一事想要宣布。”
“三姑娘路瑤與赤風(fēng)公子情投意合,今日正是辭舊迎新的好日子,便以他們二人的婚約作為年頭喜事,諸位在場賓客都是她們二人的見證人?!?p> 路瑤僵在原地。
她早就猜今日這場晚宴不太平,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赤風(fēng)居然求到了趙鳳玲面前,他不知道自己家人都同這個大夫人不對付嗎?不,他知道!
“赤風(fēng)對三小姐仰慕許久,感謝大夫人和路老爺肯將女兒嫁于我?!背囡L(fēng)舉起酒杯,遙遙敬了上面三人一杯酒。
路瑤張了張口,明明想拒絕,卻舌尖酸麻,根本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難以置信的轉(zhuǎn)頭,一張臉?biāo)查g煞白。
她本來就沒多少反抗的能力,大夫人居然還給她的飯菜里頭下藥。路瑤默默地攥緊了手掌,壓住了自己因憤怒和無力忍不住的顫抖。
不能叫大夫人知道,她下的藥能對自己起作用。
這個時候,路瑤還在惦記那個根本不存在的符。
她扯出一抹微笑,朝著大夫人的方向施了一禮,又轉(zhuǎn)向方才聲音傳來的方向施了一禮,做足了小女兒的嬌羞神態(tài)。
這種場合,她能不能說不妨事,最關(guān)鍵的是,她得留住最后能保護自己和家人的底牌。
還好那藥只是讓她一時說不出話,估計下藥之人也是擔(dān)心遭到反噬。
“好,小女與赤風(fēng)的婚事這就訂下了?!甭窇?zhàn)廷滿意的點點頭,他這個廢女兒能給他招個不錯的女婿來,也不算白養(yǎng)。
“我不依!我不準(zhǔn)!”路容枝再也忍不住,猛站起來,揮手推掉了面前的菜肴果盤,在地面摔的一片狼藉。
“胡鬧,你耍性子怎么也不分場合!”大夫人臉色一冷,開口呵斥。
“娘!你幫她都不幫我!你說了赤風(fēng)哥哥和她的婚事都沒同我商量!”
“大人做什么事,還需要向你報備嗎?!你給我滾去閉門思過!”路戰(zhàn)廷沒好氣地大吼她。
路容枝眼神震驚,“爹......爹爹......您怎么......”
“沒聽到么!滾去閉門思過!”